顧岷徵想起來了,那女人的褲腳有縫補痕跡,看上去,好像一朵花?

對!

於是顧岷徵直接拿筆在紙上畫下一個圖形,五角形的。

“這什麼啊?”

“補丁。”

“......”顧岷徵的發小要翻白眼了。

“岷徵哥哥,你覺得你要找的人真的在咱們這兒嗎?”發小摘下眼鏡,問他,“阿爾法星球,聽說雲星人喊我們叫帝星,你覺得,這麼......質樸的人,真是咱們的老鄉?”

若不是不好用窮酸兩個字,若不是他顧岷徵今日在雲星,發小壓根不必這麼含蓄表達。

這話反倒點醒了顧岷徵。

“你說得對,掛了!”

他迅速跑到樓下,聚集了宅裡所有傭人。

首先,要在自家範圍內排查。

於是大夥都在檢查同事有沒有一條洗得發白,打過補丁的黑褲子。

“原來他就是小少爺啊?好好看啊!”

“別想,這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想想怎麼了?我好不容易看見他呢!”

顧家即便在這雲星,傭人也有很多。

而不是每一個都能進主樓的,但這一回,卻是顧岷徵自己下令,將他們全都集中到一起。只為了找出那個人。

這些傭人很多都是第一次見到顧岷徵,對他本來就有無限好奇。

“小少爺找一條褲子幹什麼?”

“誰告訴你只是褲子了?說不定是個女人呢!”

“別想。”

幾人回頭,發現還是剛才說她們不能肖想的那姑娘。

不過人家是帝星來的,兩個人也不好直接跟她槓上。

“小少爺有心上人,他不會喜歡別的人。”

“可是小少爺為什麼要找這麼一條褲子?”其他人不懂了。

堂堂顧岷徵,當然不好說,他是找一個夢裡的gui。

畢竟說出來自己都不信,而且他並不能確保,夢裡的這個人是真的存在的。

但他不放心,一切有可能的潛在威脅到阿星的因素,他全都要解除。

......

程方抱著一個木桶來到牆頭,“陳祝——陳祝你有衣服要洗嗎?”

他把木桶放在牆頭上,等到腳步聲出現,他腦袋往木桶邊一歪,“要洗衣服嗎?”

“不用了。”

“啊?”程方看了看她今天的穿著,“你前兩天不是穿著那條黑褲嗎?你自己洗了?”

“破了。”

“怎麼破的?”

“回來的路上,被勾破了。”

“哦,確實,本來就補過一次了,是該丟了。”

陳祝說,“以後你洗你自己的就行,不用帶上我。”

“我正好順便嘛,再說我是男人,乾點粗活也是提前適應家庭生活,挺好的!”

陳祝不想跟他扯些男女有別的話,畢竟剛開始程方跟在她身邊時就是個半大小子。

她的衣服,都是他洗的,她家的地,她吃飯過後的碗盤,也是他來清理的。

後面程方不再做噩夢,她才讓他搬到隔壁。

陳祝回去房間,目光落在床尾凳子上的那條黑褲子,她拿起。

昨晚的飛船再次出現在腦海。

褲子是該扔了。

任何引起負面回憶的事與物,都該丟下。

陳祝第二日依舊給李姐送去早餐。

“哎呀小陳啊,你可是我的福星!”李姐這回很歡迎她,臉上的笑容真誠不少。

“小陳,你說你也不在我們家幹活了,不用每天給我們送早飯。”

李姐連忙瞪了老公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的?小陳那是心善。”

陳祝笑笑,把兩個袋子提過去,“只是適應了這個點起。”

“小陳,”男人猶豫道,“你有找到新工作嗎?”

“小陳怎麼可能找不到!要你操心!”李姐生怕自己男人又開口讓人回來。

“李姐,我今天最後一次來了。”陳祝微低著頭。

“啊?小陳你是不是誤會我了?我可沒不讓你來啊!”李姐接過袋子,看了眼裡面的食物,“你看你特意給我們送東西來,我怎麼會不喜歡你來呢?”

“不是,我要去山上摘些野果,冬天快到了。”

李姐笑呵呵的,“你這姑娘,真是勤快,冬天還早著呢!不過以後,誰娶到你誰有福氣!這麼會打算的!”

李姐一直到車上,都還在誇陳祝。

雖然此刻陳祝已經不在,她的誇獎還是沒停下來。

“哎老公,你說要是把她介紹給我那侄子......”李姐眼睛巴巴地看向男人,“你覺得怎麼樣?”

“那還是算了吧。”

結過婚,還家暴,離婚後整天在家賴著,說白吃白喝都是好聽了。

就這,還不願意出來工作。

李姐知道他在想什麼,“可好歹是個男的!而且年紀大會疼人,我看跟小陳挺配的。”

“你怎麼介紹?人家明天就不來了!”

男人說到重點,李姐想了一下,“也對,貴人不喜歡陳祝,雖然我沒敢打聽是因為什麼,但想來咱們還是別沾上得好。”

男人瞟了自己老婆一眼。

前一秒還在各種誇,後一秒又像見著垃圾一樣,說別去沾上。

“老婆,咱們做人可以捧高,但別去踩低,保不準這小姑娘以後有什麼大造化呢?”

李姐噗嗤一聲笑了,“她能有什麼造化?難不成還能嫁給比我侄兒還出息的人?”

兩人很快就把陳祝的事忘在腦後,因為車子已經來到別墅區門口了。

出示通行證後,機械武士開啟大門。

車子一路開到副樓廚房外。

“吧嗒”。

主樓某個房間的燈亮了。

李姐和丈夫把菜搬進去放好,男人提醒她把餅拿出來。

“那小陳說的人也不知在哪裡?我總不能直接放流理臺上面吧?”李姐想算了,那點東西又上不得檯面。

兩個人已經沒有菜要繼續搬,卻還沒走,王姐奇怪道:“還有什麼事嗎?”

李姐忙說:“沒有!沒有王姐!那我們就走了?”

“嗯。”王姐突然想到什麼,說,“老夫人很滿意你們的禮物。”

“禮物?”

李姐和男人回頭。

王姐說:“哦,可能對你們來說,那點東西不算禮物,可老夫人確實是很多年沒見到了。”

李姐和他男人面面相覷。

“......您是說,那木姜子樹枝啊?”男人不太自信地試探。

“對啊!”

還有別的什麼嗎?王姐也奇了怪了。

兩夫妻一對視,都從對方眼裡看出尷尬。

生怕男人要多話,李姐忙牽著他往外,“王姐,我們走了啊!”

“小少爺?您怎麼這麼早起來了?”王姐將人送到門口,意外看到顧岷徵。

真是撞大運了,小少爺起這麼早的?

顧岷徵面向對面牽著手的男女,他看著對面女人說:“上次的面很好吃,還沒跟你說謝謝。”

李姐一愣。

這誰啊?

再一看。

這就是陳祝說的受委屈的新人?

“小......小少爺?”她幾乎是機械一樣重複著這三個字。

這小少爺臉上有傷,可這身衣服確實符合他少爺的身份。

所以當時陳祝怎麼會認錯的?

“小少爺,您見過他們?”王姐站到顧岷徵這邊,面向那兩人,“他們沒有妨礙您吧?”

李姐一聽這話就慌了,連連擺手。

她一動作,手裡的那個小袋就露了個頭。

“對了,這個,這個也是給你的!”

李姐將袋子往前推。

王姐剛想說小少爺連家裡的廚師精心烹製的食物都不吃,怎麼會吃你的。顧岷徵已經伸手去接過來。

是餅。

跟上次看著一樣。

他咬了一口。

是這個味道。

所以,就是她?

顧岷徵擰著眉,總覺得不太像,說不清哪裡不像,或許是直覺。

......算了吧!他這幾天氣場就不對,總是做噩夢就算了。

直覺有什麼證據嗎?不準的!

“多謝,很好吃。”

顧岷徵拿著餅離開,李姐和他丈夫低聲討論,“那居然是小少爺啊?”

“誰能想到!”

“你說陳祝這人運氣真好啊!怎麼總共來了沒幾回,連貴人家的小少爺都見著了呢?”

“等一下——”

王姐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喊停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