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嬰啼夜半·鎖魂鈴響
系統逼我和病嬌殭屍HE快穿! 2v0shb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寒王府的更漏敲過三更,萬籟俱寂。
玄燼坐在客房的窗沿上,墨色瞳孔映著窗外慘白的月光。這是雲燼離“安排”的房間,陳設簡單,卻處處透著刻意的乾淨——乾淨到連一絲活人的氣息都稀薄得可憐。他能聞到隔壁房間雲燼離身上那股混合著硃砂與檀香的味道,像一道無形的界線,將他圈在這片看似安全的區域內。
“助手”的身份時效還剩十七個小時。識海中的系統介面像一層冰冷的薄膜,偶爾閃過關於“緣契修復”的模糊提示,卻始終沒有釋出具體任務。這種未知讓他感到煩躁,如同利爪被束縛在絲綢手套裡。
就在這時,一陣極輕的啼哭聲,如同羽毛拂過心尖,鑽入了他的耳廓。
“嗚……哇……”
那是嬰兒的啼哭,微弱,斷斷續續,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怨懟與冰冷,不似人間孩童的嬌嫩,反而像從冰窖裡撈出來的碎冰,砸得人耳膜生疼。
玄燼猛地轉頭,墨色瞳孔驟然收縮。
這哭聲……不對勁。
它並非來自某個具體的房間,而是瀰漫在整個寒王府的夜色裡,時遠時近,忽強忽弱,彷彿有個無形的嬰兒正漂浮在半空,繞著院落打轉。更讓他警惕的是,這哭聲中蘊含著濃郁的陰氣,每一聲啼哭都像是一根細針,輕輕刺在他殭屍本源的核心處,激起一陣細微的共鳴。
他站起身,推開窗戶。夜風格外冷冽,帶著濃重的溼氣,吹在他蒼白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感覺。那啼哭聲似乎更清晰了些,正朝著西跨院的方向飄去。
幾乎是本能地,玄燼提步向門外走去。作為上古殭屍始祖,他對陰氣的敏感遠超凡人,這股混雜著怨魂氣息的啼哭,對他而言如同黑夜中的燈塔,極具吸引力。
然而,他剛走到門口,房門卻“吱呀”一聲被從外面推開了。
雲燼離站在門外,依舊穿著那身繡玄紋的白衣,手裡提著一盞羊角宮燈,燈光將他的側臉勾勒出柔和的輪廓,笑容溫煦如常:“阿燼,這麼晚了,要去哪裡?”
“阿燼”兩個字,他叫得自然又親暱,彷彿已經喊了千百年。
玄燼腳步一頓,墨色瞳孔落在他臉上,沒有回答,只是微微蹙眉。他不喜歡這種被洞悉行蹤的感覺,更不喜歡這個突如其來的暱稱。
雲燼離似乎並未在意他的沉默,舉著宮燈往裡讓了讓,語氣帶著一絲關切:“可是聽到了什麼?方才我也聽見了,像是嬰兒啼哭,只是這寒王府……”他頓了頓,目光深邃地看向西跨院的方向,“有些不乾淨的東西。”
“不乾淨的東西。”玄燼重複了一遍,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初醒者特有的滯澀。
“嗯,”雲燼離點點頭,上前一步,很自然地站在他身側,幾乎是肩並肩的位置,“跟我來,看看是什麼東西在作祟。”
他的語氣不容拒絕,卻又帶著一種“保護者”的姿態。玄燼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屬於活人的溫熱氣息,與自己體內的冰冷形成鮮明對比。這種對比讓他感到一絲不適,卻又莫名地沒有立刻推開他。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抄手遊廊向西跨院走去。那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清晰,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穿透力,彷彿就貼在耳邊響起。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冷,廊下的燈籠明明滅滅,像是隨時會被這股陰氣吹滅。
走到西跨院門口時,玄燼猛地停下了腳步。
只見院牆上的青磚縫隙裡,正滲出一絲絲黑紅色的液體,如同凝固的血液,沿著牆面緩緩流下,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與腐臭味,混合著陰寒之氣,讓人作嘔。
而在院子中央的老槐樹上,幾根粗壯的枝幹間,掛著一串鏽跡斑斑的銅鈴。
那不是普通的風鈴。
鈴身呈暗褐色,佈滿了歲月的鏽痕,形狀古怪,像是縮小的棺材。而最讓人心悸的是,每一枚銅鈴的鈴舌,都不是金屬所制,而是一節節蒼白細小的指骨,隱約還能看出嬰兒指節的形狀!
“鎖魂鈴。”雲燼離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一絲凝重,“用枉死嬰兒的指骨煉製,以鮮血滋養,專門用來困住孩童的魂魄,汲取其怨氣。”
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古樸的羅盤。羅盤指標瘋狂地旋轉著,最終指向那串鎖魂鈴,指標上的硃砂紅點幾乎要滴下來。
“嗚哇——!!”
就在這時,那串鎖魂鈴突然無風自動,發出一陣“叮鈴鈴”的響聲。然而那聲音並非清脆,而是帶著一種骨質摩擦的沙啞,混合著更加淒厲的嬰兒啼哭,瞬間灌滿了整個院落!
玄燼只覺得一股陰寒之氣直衝面門,眉心的硃砂印記微微發燙,似乎在抵抗這股陰氣。他體內的屍氣也隨之翻湧,與這股陰氣產生了強烈的共鳴,讓他的手腕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別動。”
一隻溫暖的手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腕。雲燼離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前,將他半遮在身後,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此鈴鎖的是枉死孩童魂,傷不了你這等‘老東西’,” 雲燼離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卻又異常認真,“但這陰氣入體,恐擾你心神。”
他的手指輕輕按在玄燼的脈搏上,那裡本應沒有心跳,此刻卻因為陰氣共鳴而產生了一種微弱的、類似於震顫的感覺。玄燼能感覺到他指尖的力道,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掙脫的掌控感。
“阿燼,” 雲燼離側過頭,月光照亮他半邊臉,笑容依舊溫柔,眼神卻深邃得像一潭不見底的湖水,“有我在,沒事。”
就在這時,玄燼的目光忽然鎖定了院子角落裡的陰影處。
那裡,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一閃而過,速度極快,若不是他殭屍的夜視能力,根本無法捕捉。那黑影穿著西式的長風衣,身形高大,與這古色古香的寒王府格格不入。
幾乎是同時,雲燼離的眼神驟然變冷,如同臘月寒冰。他按在玄燼手腕上的手指猛地收緊,袖中“噌”地一聲,滑出一枚細長的銀針,針尖在月光下閃過一抹寒芒,直指那黑影消失的方向!
“你想做什麼?” 玄燼立刻察覺到他的動作,墨色瞳孔中閃過一絲警惕,沉聲問道。
雲燼離的動作頓住了。他轉過頭,看著玄燼,臉上的冰冷瞬間褪去,又恢復了那副溫文爾雅的笑容,彷彿剛才那個眼神狠厲的人不是他。他將銀針悄然收回袖中,語氣輕鬆地說:“沒什麼,一隻不長眼的老鼠罷了,趕跑就是。”
他說得輕描淡寫,彷彿那道黑影真的只是一隻老鼠。但玄燼清楚地看到,他眼底深處殘留的那一絲殺意,以及提到“老鼠”時,嘴角勾起的那抹近乎殘忍的弧度。
同時,識海中的系統介面突然閃過一行小字:
【滴!檢測到非繫結任務者能量波動,目標:威爾遜(現世化身)。】
【警告:當前世界存在多名任務者,請注意競爭與合作風險。】
果然還有其他人。玄燼心中瞭然。看來這個“緣契修復系統”並非只繫結了他一人,而這個突然出現的雲燼離,以及那個叫威爾遜的黑影,顯然都是所謂的“任務者”。
鎖魂鈴還在“叮鈴鈴”地響著,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淒厲,混雜著雲燼離溫柔的嗓音和他袖中若隱若現的銀針刺繡,構成了一幅詭異而複雜的畫面。
玄燼看著雲燼離那張完美的笑臉,又想起剛才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墨色的瞳孔中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思索。
這個雲燼離,到底在隱藏什麼?他對自己的“保護”,究竟是出於任務需要,還是另有目的?而那串鎖魂鈴,為什麼會讓他隱隱感到一絲熟悉的心悸,彷彿觸及了某個被塵封的、血腥的記憶碎片?
夜風更冷了,吹得鎖魂鈴的聲音越發刺耳。雲燼離依舊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溫度彷彿要透過面板,滲入他冰冷的血液裡。
“我們先離開這裡,” 雲燼離柔聲說,“這鈴一時半會兒收不掉,明日我準備些法器再來。”
他說著,便要拉著玄燼往外走。
玄燼卻沒有動。他輕輕掙了一下,雖然沒有掙脫雲燼離的手,卻成功讓他停下了腳步。
“那黑影,” 玄燼直視著雲燼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到底是誰?”
雲燼離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隨即又變得更加溫柔,甚至帶著一絲寵溺:“阿燼何必關心一隻老鼠呢?你只需知道,” 他湊近一步,溫熱的呼吸拂過玄燼的耳廓,聲音壓低,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
這句話,他說得無比認真,眼神裡的偏執與佔有慾幾乎要溢位來,如同最濃稠的墨,試圖將玄燼徹底浸染。
玄燼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看著他眼中那片深不見底的溫柔陷阱,墨色的瞳孔中,警惕的光芒越發強烈。
他知道,從雲燼離給他點上硃砂印,叫他“阿燼”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踏入了一個由溫柔和控制編織成的網中。而現在,這張網正在越收越緊。
而那串鎖魂鈴的響聲,不僅是寒王府的詛咒,似乎也在為他敲響了一聲低沉的警鐘。
當玄燼在寒王府的夜色中面對鎖魂鈴的陰邪與雲燼離的“保護”時,他所經歷的是雙重層面的束縛——外在的靈異威脅與內在的情感操控。鎖魂鈴以嬰兒指骨為器,象徵著以痛苦與罪孽編織的枷鎖,而云燼離溫柔面具下的控制慾,則如同無形的絲線,試圖將他的意志納入自己的軌道。這恰如現實生活中,我們常常會遭遇兩種形式的束縛:一種是顯而易見的困境與威脅,另一種則是包裹在溫情或善意外衣下的操控。玄燼的警惕與追問,揭示了一個重要的生存智慧:真正的自由,始於對束縛的清醒認知。無論是面對外界的殘酷規則,還是人際關係中隱性的佔有慾,唯有保持自我意識的獨立,不被表象的“溫暖”迷惑,才能在辨識枷鎖的過程中,找到破局的契機。就像玄燼即使被陰氣擾動、被系統束縛,卻始終未曾放棄對真相的探尋,我們也應在生活的迷霧中,守住內心那道辨別光明與陰影的底線——因為能夠刺痛我們的,不僅是鎖魂鈴的陰冷,更是那些以愛之名施加的、不易察覺的精神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