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輕語醉意已經上頭,但還是聽見了那聲音喊的名字。

“李無涯?你是清涵文化的總監李無涯?”秦輕語有些吃驚,李無涯是杭城後起之秀清涵文化的總監,同時也是浙大計算機系的優秀畢業生、著名遊戲《殺戮圓塔》的製作人,和學妹夏若夢結為好友之後一起在杭城建立了若夢的網際網路帝國。

他和學妹夏若夢“高山流水,得遇知音”的故事自然也被浙大的後輩們所熟知。

作為浙大的學妹,自然是有幾分敬仰在裡面的。

“虛名而已,不足掛齒。”李無涯用毛巾擦了擦玻璃杯,一臉淡然的笑著。

“那當然是虛名,要不是夏若夢抬舉他,他到現在還只是個小酒館的店長呢。”之前說話的那清冷女聲也再次響起,隨後那名女人便坐在了秦輕語的旁邊。

“我認識你這麼久,怎麼不知道你認識夏若夢?”李無涯挑了挑眉。

“你知道個屁,我妹妹是若夢的三同好友,我閨蜜葉涵是若夢的女朋友。”黑髮女人不屑的說道,“要讓你什麼都知道,你是我爹啊?”

女人看了一眼秦輕語,又搖了搖頭,嗤笑了一聲。

“要來買醉的話,還是別坐在吧檯的好,萬一酒喝多了,坐在吧檯前發酒瘋真的特別丟人。”

秦輕語並沒有打算理會對方,畢竟女人一副太妹打扮的樣子,帶著耳釘,又跑來酒吧這種地方,指定不是什麼正常人,她也不是那種喜歡給自己找事的人,索性就直接當沒聽見。

但是女人好像還嫌說的不夠爽一樣,又接著滔滔不絕的說道:“當然啦,你一看就是失戀了,但是已經在前戀人之前丟過一次臉了,就別嫌自己丟臉丟的不夠多了,還是乖乖找個角落去買你的醉吧。”

似乎是女人說的話又刺中了秦輕語心底的那份柔軟一樣,她再也沒能忍住,淚水又決堤而出,但是嘴上還故作堅強的說道:“是啊,就是分手失戀了!關你什麼事!”

“你當然會分手。”黑髮女人接過話茬,繼續毒舌的說道,“你是多久沒照過鏡子了,看下你這老掉牙的衣服款式,估計八百年前的宋朝都會嫌棄你老土。面板差成這樣,你真的是用黃瓜護膚都懶得用,說你不愛惜自己那是真的一點沒說錯,墳墓裡的殭屍站起來都能被你嚇一跳。再說你那破頭髮,是幾百年都被打理過了,打結的打結,分叉的分叉。誰會喜歡你這種女人啊。要讓別人對你死心塌地首先得要自愛吧,不自愛卻像個舔狗一樣一心為了別人,除了犯賤我都想不到有什麼詞適合你的。”

黑髮女人嘴上說的話毫不留情,但秦輕語卻覺得有一種很痛快的感覺。

愛情不是單方面無條件的付出,而是相互扶持的成長——秦輕語直到現在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以前她覺得只要全心全意的對對方好就是愛情。

只可惜為時已晚。

黑髮女人似乎很在意秦輕語對她這篇長篇大論的看法,說完之後目不轉睛的盯著秦輕語,但看見秦輕語始終沒有理會自己而是在自顧自的喝酒之後,黑髮女人似乎對也她也失去了興趣,轉而開始品起了自己的威士忌。

秦輕語喝完了剩餘的酒之後,感覺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那一刻她已經覺得自己做好準備了,去完成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和這個世界說再見,把所有心力都傾注在楊雨柔身上,失去了一切的她已經沒什麼好留念的了。

她當然知道在酒吧她喝的酒是什麼,楊雨柔就是一個經常應酬的人,而那些場合不乏更喜好洋酒的人,秦輕語在楊雨柔的耳濡目染下也對酒有許多瞭解,這種25年的紀念款大摩至少要一萬五以上一瓶,而且還不一定能買到,所以結賬的時候收了她三千塊她也沒感到有多吃驚。

人死了錢沒花多糟心,反正她明天就去異世界了,錢花光了就花光了吧。

在秦輕語正要踏出酒吧大門的時候,李無涯突然叫住了她。

“這位……女士,如果方便的話,可以留下名字嗎?”李無涯的臉上依舊是那種標誌性的笑容,看不出有任何情緒波動。

“為什麼?”秦輕語暈暈乎乎的回答道,她甚至差點沒聽清李無涯說的是什麼,只是在下意識的回答。

“本酒吧的慣例而已,我們希望每個來過的人都留下名字,哪怕是化名也好,用來紀念他們來過。當然姑娘要是不想,我也不會強求。”

“秦輕語……秦朝的秦,輕柔的輕,語文的語。”秦輕語迷迷糊糊的說道,隨後推開了門離開了酒吧。

……

……

“你說謊現在都不眨眼了啊,李無涯,你的破酒吧哪有這種什麼慣例。”等到秦輕語離開酒吧之後,黑髮女人嘲弄的說道。

“金憐歌,你看不出來嗎?那傢伙,估計要就此消失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了吧。雖然每天酒吧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很多,但遇到這種人,難免還是有一些傷感的。如果這個世界不願意記得她,那至少也得有人記得她才行。”說罷李無涯從櫃檯下拿出來了一塊漆制木板,上面刻著許多人的名字,他也拿起了一把木工銼,開始在漆制木板上雕刻起秦輕語的名字。

“你覺得就你聰明?”金憐歌冷笑了一聲,“她太軟了,哪怕還有半點不甘心的人,都不會頂著我說的那種話還無動於衷的。但這都是她活該,這種性格怪不得別人。”

“你可少說兩句吧。”李無涯無奈的說道,“就你這嘴,哪怕別人沒勇氣輕生,聽完你的話也得趕緊趁早上路了。”

“沒錯啊,我覺得這個選擇很好,甚至可以說非常正確。”金憐歌點了點頭,“活著也是浪費時間,幹嘛不去死啊,少折磨一會不是很好嗎?”

雖然知道金憐歌就是這個性格,但李無涯還是多少被整的有點無語了,硬著頭皮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沒病啊!”金憐歌甚至越說越興奮:“不如我們打個賭,來賭一下她會怎麼自殺怎麼樣?你想想看,她活著的時候肯定不怎麼受人待見,那她肯定會選一個璀璨奪目的方式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