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劫後餘生與初步療傷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石分感覺自己彷彿漂浮在一片溫熱的粘稠液體中，渾身上下無處不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尤其是右手，更是如同被烈火灼燒，痛入骨髓。

意識渾渾噩噩，斷斷續續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現：赤紅色的山谷、猙獰的熔岩火蜥、噴發的恐怖地火、以及……那株在烈焰中搖曳的赤金色靈草。

陽炎草！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破黑暗，讓石分的意識猛地一震，彷彿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下意識地想要握緊右手，一股鑽心的劇痛傳來，卻也讓他感覺到，手中似乎真的緊握著什麼東西，溫熱、堅韌，散發著一股純粹的陽剛氣息，正在與他體內那股熟悉的幽寒絕脈氣息隱隱對抗。

“小子，醒醒！快醒醒！”

老爺爺焦急的聲音在腦海深處響起，如同洪鐘大呂，不斷衝擊著他混亂的意識。

“唔……”石分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艱難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陌生的昏暗環境。他似乎躺在一個狹小的石洞裡，洞口被一些枯枝敗葉巧妙地遮掩著，只有幾縷微弱的光線透過縫隙照射進來。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草藥味。

“咳咳……”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牽動了全身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冷汗直流。

“別亂動！”老爺爺連忙制止，“你傷得很重，尤其是右手，被地心離火灼傷，經脈受損嚴重。若不是你最後關頭拼死護住了陽炎草，又恰好這草的至陽之力中和了一部分火毒，你這條胳膊就算廢了！”

石分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只見整個手掌焦黑一片，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慘不忍睹。然而，就在這片焦黑之中，一株約莫半尺長、通體赤金、葉片宛如燃燒火焰的靈草，正被他死死地攥在掌心，散發著淡淡的金紅色光暈。

陽炎草！他真的拿到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和喜悅湧上心頭，瞬間蓋過了身體的劇痛。為了這株草，他差點丟了性命，但一切都是值得的！有了它，小雨就有救了！

“前輩，我昏迷了多久？這裡是哪裡？”石分喘息著問道，聲音沙啞乾澀。

“你昏迷了將近一天一夜。”老爺爺的聲音帶著一絲後怕，“幸好老夫在你昏迷前，強行調動你體內殘餘的靈氣，施展了一個簡單的隱匿法訣，並將你拖到了這個臨時找到的隱蔽石洞。否則，被那些發瘋的熔岩火蜥或者其他異獸發現，你現在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石分心中一陣感激：“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哼，謝就不必了。你小子這次也算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在地火爆發的中心搶東西，簡直是瘋了！”老爺爺雖然嘴上斥責，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你不僅拿到了陽炎草，而且在那種極限壓力和地火淬鍊下，你的肉身強度和對火焰的抗性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尤其是你的‘遊身步’，在生死關頭竟然突破了瓶頸，隱隱有了幾分‘流光幻影’的雛形。”

石分聞言一怔，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雖然依舊劇痛無比，但似乎真的比以前堅韌了許多，經脈中流淌的靈氣也似乎更加凝練。尤其是回想起最後逃亡時的情景，他的步法確實變得異常迅捷和飄忽，遠超之前的水平。

“流光幻影？”

“那是‘遊身步’修煉到高深境界後的一種體現，速度快到極致，甚至能留下短暫的殘影迷惑敵人。你現在只是初窺門徑，但也足夠讓你在煉氣期修士中保命能力大增了。”老爺爺解釋道。

石分心中又是一喜，這次赤焰谷之行，雖然兇險萬分，但收穫也同樣巨大。

……

隱秘的資料中心內。

王子喬看著光幕上石分醒來的畫面，嘴角微微上揚。

“目標甦醒。生命體徵穩定，右手三度燒傷，經脈受損37%，但陽炎草能量正在緩慢修復中。‘遊身步’熟練度提升至‘初窺門徑’級別。精神韌性評估提升。”零零柒彙報著各項資料。

“地火爆發的威力比預想中要強一些，差點玩脫了。”王子喬手指輕點，“不過，結果還算滿意。不僅成功拿到了陽炎草，還順帶完成了初步的極限淬體。熔岩火蜥那邊情況如何？”

“地火爆發導致石臺區域地形改變，熔岩火蜥死傷過半，剩餘部分已退回熔岩洞穴深處。短期內，該區域相對安全。”

“很好。”王子喬點點頭，“讓石分安心療傷吧。陽炎草的能量足夠他恢復傷勢，甚至可能讓他的修為再進一步。接下來，就看他如何利用這株靈草，以及……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真正的‘守護者’了。”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彷彿已經看到了更遠處的風暴。

……

石洞內。

石分在老爺爺的指導下，開始嘗試療傷。

他小心翼翼地將陽炎草從焦黑的右手中取出。這靈草離手之後，掌心的灼痛感立刻加劇，但一股精純溫和的陽效能量，卻已經順著之前的接觸，流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小子，陽炎草藥力霸道，不能直接吞服，否則你會被活活燒死！”老爺爺提醒道，“你需要運轉《凝火訣·改》，引導陽炎草散發出的藥力，先修復你受損最嚴重的右手經脈，再慢慢滋養全身。”

石分依言照做，將陽炎草放在身前，盤膝坐好，開始運轉功法。

隨著功法的運轉，陽炎草散發出更加明亮的金紅色光芒，一股股肉眼可見的陽剛暖流，如同涓涓細溪般，緩緩融入石分的身體。

暖流所過之處，彷彿久旱逢甘霖，乾涸受損的經脈得到了滋養，撕裂的痛楚在逐漸減輕。尤其是他的右手，在陽炎草精純藥力的包裹下，焦黑的血肉開始脫落，露出新生的粉紅色嫩肉，雖然過程依舊痛苦，但充滿了希望。

同時，石分驚喜地發現，在陽炎草藥力的刺激下，他丹田內的靈氣竟然也開始蠢蠢欲動，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煉氣中期頂峰的瓶頸，似乎在這場生死考驗和陽炎草的雙重作用下，開始鬆動了！

石分心中大定，收斂心神，全身心地投入到療傷和修煉之中。

他知道，赤焰谷的危險並未結束，他必須儘快恢復實力，帶著陽炎草，回到小雨身邊！

洞外，赤紅色的陽光透過縫隙，照亮了少年堅毅的臉龐。劫後餘生的他，正在為新的希望，積蓄著力量。

時間在靜謐的療傷中緩緩流逝。

石分完全沉浸在《凝火訣·改》的運轉之中。陽炎草不愧是天地靈物，其散發出的純陽能量溫和而霸道，如同最精純的生命源泉，不斷沖刷、修復著他受損的經脈和肉身。

右手的恢復速度肉眼可見。焦黑的死皮不斷剝落，露出新生的、帶著淡粉色的肌膚。雖然依舊脆弱，但那種深入骨髓的灼痛感已經大大減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酥酥麻麻的癢意，那是血肉再生的跡象。經脈也在陽炎草能量的滋養下，一點點重新變得堅韌、通暢，甚至比受傷前更加寬闊。

更讓石分驚喜的是丹田內的變化。原本如同平靜湖面的靈氣之海，此刻正波濤洶湧。陽炎草的能量不僅僅修復傷勢，其蘊含的龐大火屬效能量，也在不斷被《凝火訣·改》煉化，轉化為精純的靈氣，匯入丹田。

煉氣中期頂峰的瓶頸，那層無形的隔膜，在磅礴靈氣的不斷衝擊下，開始劇烈震顫，裂紋一道道出現，彷彿隨時都可能徹底破碎。

“小子，穩住心神！這是突破的徵兆！”老爺爺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激動，“陽炎草的能量遠超你的想象，加上地火淬體的機緣，你這次突破水到渠成！但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小心謹慎，引導靈氣衝擊瓶頸，不可操之過急，亦不可畏首畏尾！”

石分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激動，按照老爺爺的指點，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體內奔騰的靈氣，如同指揮千軍萬馬，一次又一次地朝著那堅固的瓶頸發起衝擊。

“轟！”

不知過了多久，當石分調動全身靈氣，凝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洪流，狠狠撞在瓶頸之上時，一聲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悶響傳來。

那層困擾他許久的無形壁障，終於應聲而碎！

剎那間，石分只覺得渾身一輕，彷彿掙脫了某種束縛。丹田內的靈氣如同找到了宣洩口，瘋狂地旋轉、壓縮、提純，最終化作更加凝練、更加精純的液態靈力，盤踞在丹田中央。

煉氣後期！

一股遠超之前的強大感覺充斥著四肢百骸。石分能清晰地感覺到，無論是肉身力量、靈氣儲量，還是神識強度，都得到了質的飛躍！

他緩緩睜開眼睛，一道精光從眼底閃過。原本因為重傷而略顯蒼白的臉色，此刻已經恢復了紅潤，甚至隱隱有寶光流轉。

他抬起右手，雖然還未完全恢復，但已經能夠自由活動。新生的面板細膩而富有彈性，隱隱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赤金色光澤，彷彿經過了某種奇特的淬鍊。

“恭喜你小子，成功突破到煉氣後期！”老爺爺的聲音充滿了欣慰，“而且，看你這右手，似乎還因禍得福，吸收了不少陽炎草的精華，日後對火系法術的抗性和操控力，都會遠超常人。”

石分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心中充滿了喜悅和感激：“多謝前輩指點！”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一直懸浮在他身前，穩定散發著能量的陽炎草，突然光芒大盛！赤金色的火焰狀葉片猛地舒展開來，一股比之前狂暴數倍的純陽之力，如同火山噴發般洶湧而出！

“不好！”老爺爺驚呼一聲，“這陽炎草似乎感應到了你突破後的氣息，想要強行與你融合！快！守住心神，全力運轉功法，煉化這股力量！否則，你會被它撐爆！”

石分臉色大變，根本來不及多想，那股狂暴的陽效能量已經如同決堤的洪水，蠻橫地衝入他的體內！

“噗！”

一口鮮血噴出，石分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彷彿要被點燃，剛剛修復的經脈再次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這股力量太過霸道，遠非之前溫和的能量可比！

“堅持住！這是危機，也是機緣！”老爺爺的聲音急促而凝重，“陽炎草乃是至陽靈物，有靈性！它認可了你，才會選擇主動融合！若是能成功煉化這股本源之力，你的修為和根基將得到難以想象的好處！《凝火訣·改》！全力運轉！將這股力量引入丹田，用你自身的靈力去包裹、去同化！”

石分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他強忍著焚身般的痛苦，瘋狂運轉《凝火訣·改》。丹田內的液態靈力被催動到極致，化作一道道堅韌的屏障，試圖阻擋、引導那狂暴的陽炎之力。

這是一個極其兇險的過程。陽炎之力如同脫韁的野馬，在他的經脈中橫衝直撞，所過之處，一片狼藉。而石分的靈力則如同經驗豐富的牧馬人，不斷地圍追堵截，試圖將其馴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石洞內的溫度急劇升高，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石分的身體表面，甚至開始浮現出淡淡的赤金色紋路，那是陽炎之力滲透體表的跡象。

他的意識在劇痛和灼熱中漸漸模糊，但一想到還在家中苦苦等待的小雨，一股強大的意志力支撐著他，讓他一次次從崩潰的邊緣掙扎回來。

“不能放棄！絕不能放棄！”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恆。

當石分感覺自己即將油盡燈枯之時，那股狂暴的陽炎之力終於開始顯露疲態。它不再像之前那樣蠻橫衝撞，而是開始被石分的靈力逐漸引導、包裹、煉化。

一絲絲精純無比的赤金色能量，開始融入石分的靈力之中，讓他的靈力帶上了一絲至陽至剛的特性。

懸浮在空中的陽炎草，光芒漸漸黯淡下來，原本如同燃燒火焰的葉片也變得有些萎靡，但其核心處，卻有一點米粒大小的赤金色光點，如同心臟般跳動著，與石分的丹田遙相呼應。

終於，最後一絲狂暴的陽炎之力被石分成功煉化，融入丹田。

“呼……”石分長長地吐出一口灼熱的濁氣，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渾身溼透，癱倒在地，大口喘息著。

雖然疲憊欲死，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內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修為，穩固在了煉氣後期，而且根基無比紮實，靈力中蘊含著一股強大的陽炎之力，威力遠勝從前。

更重要的是，他的神識似乎與那陽炎草建立了一種奇妙的聯絡。他能感覺到陽炎草核心那一點赤金色光點的存在，彷彿那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好小子！真有你的！”老爺爺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你竟然真的成功煉化了陽炎草的一縷本源之力！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絲，但足以讓你受益無窮！這下，你不僅傷勢盡復，修為大進，還等於隨身攜帶了一個陽炎之力的源泉！日後修煉火系功法，事半功倍！”

石分掙扎著坐起來，看向那株已經恢復平靜，只是光澤略顯黯淡的陽炎草，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他小心翼翼地將其重新握在手中，這一次，不再有灼痛感，反而是一種溫和的暖意。

“前輩，這陽炎草……”

“放心，它的主體藥力還在，足夠救你妹妹。”老爺爺說道，“剛才只是它本源能量的一次爆發和融合嘗試。現在它認可了你，反而會更加穩定。不過，你小子也算因禍得福，提前體驗了一把‘靈物擇主’的滋味。日後若是有緣遇到更強大的天地靈物，或許能更容易獲得它們的認可。”

石分點點頭，將陽炎草小心地收入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玉盒中。這是他用身上僅剩的一些材料，拜託老爺爺指點製作的，可以最大程度地儲存靈草的藥性。

感受著體內充盈的力量和右手傳來的溫和暖意，石分站起身，目光投向洞口的方向。

傷勢已愈，修為突破，是時候離開這裡，回去了！

小雨，等著我！哥哥帶著希望回來了！

然而，就在他準備撤去洞口的偽裝時，老爺爺的聲音再次凝重地響起：

“等等！小子，外面……好像有點不對勁！”

石分心中一凜，連忙屏住呼吸，透過縫隙向外望去。

只見原本應該寂靜無人的山谷中，此刻竟然出現了數道鬼鬼祟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