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絕望

張媛死活拉不回來，哭聲一直在大家心頭環繞。

損失了兩個人，唯一的收穫，是幾件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

車裡沒有了瓦斯爐可以烤火，李佑澤又有了衣服穿，便回到自己的拉魚小貨車上。

樂陽在車裡，閉眼斜靠著，拿出手機一看，已經是晚上11點多。

他是真的累了，搬了一天的磚，只吃了一根香蕉。

胖子川這貨，在臨走前，還把香蕉和煙，無恥的搬了回去。

林靜剛要說什麼，樂陽就舉手打斷，眼睛都沒有睜開。

“讓我睡一會，好累”

他需要安靜地思考，需要沒有人打擾。

林靜還是小聲說道，“我是想說，你一直在活動，可能沒有注意”

“我感覺氣溫又下降了”

“我注意到了”

樂陽起身，向著法拉利走了過去。

“鐺鐺”

胖子川坐在法拉利車裡，斜眼不屑的看著，敲著車玻璃的樂陽。

車玻璃只是開了一條小縫隙，生怕熱氣跑掉。

“有何貴幹？是想吃老子的大香蕉？還是和剛才那個王八蛋一樣，騙我去爬洞？”

他陰陽怪氣的說完，還哈哈大笑起來。

麻子這個二桿子，雖然不明白說的什麼，也跟著壞笑著。

“要死也是一起死，別那麼無聊，我是來問問，你車上的溫度顯示是多少”

“車沒多少油了把，倒時要麼餓死，要麼凍死，命運都是相同的”

本來他不開那道縫隙，車內和車外溫差大。

車窗上都是霧氣，樂陽是看不到車內的。

那道縫隙，讓車窗上的霧氣慢慢消失，一眼就看到油表。

油也只剩最後一格，紅色的長方格分外明顯。

“你tm是來找茬的？”

“哎哎，別生氣，都累一天了，留點體力，好好享受最後時光吧”

樂陽張開雙手，表示無意爭吵，轉身插著口袋往回走。

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法拉利中控臺上，顯示室外溫度，零下23度。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溫度會降的那麼快”

“這樣下去，不餓死也會先凍死”

上了車，他癱在放平的座椅上。

現在他真的什麼也不想做，這一天的勞累，坐過山車一樣的神經緊繃。

讓他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心俱疲。

他只想好好睡一覺，連偷吃座椅底下面包，的心情都沒有了。

閉上眼，不知不覺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打了一個冷顫，被凍醒了。

身上蓋著被扯開的睡袋，林靜，何悅就躺在自己身旁。

估計是她們倆，把睡袋扯開，方便三個人，一起當棉被蓋。

冷，出奇的冷，很久沒有幹活，也讓他渾身痠痛。

黑暗的地下車庫裡，安靜的嚇人。

他從座椅底下，摸出一個麵包塞進嘴裡。

撕開塑封袋的聲音，都被這寂靜無限放大。

開啟手機，時間顯示上午11點，他這是睡了整整12小時。

被困三天了，沒有救援，沒有訊息，他們像是被世界遺忘了。

用手探了探兩女的鼻息，還都活著，沒有凍死。

突然他想到，張媛好像沒有在車裡。

開啟手機，迅速下車，向著坍塌的洞方向走去。

當手機亮光，照到碎石堆裡，捲縮成一團的人時。

一陣酸楚衝進大腦，鼻腔，眼淚不受控制的掉落下來。

他快步上前，晚了，人已經凍的發硬，沒有一點生還的可能了。

張媛就在自己丈夫，被掩埋的洞前，活活被凍死了。

也許接下來就會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能逃脫！

汽車裡還有汽油，可以引燃取暖，但是那又能堅持多久。

而且只燒汽油，沒有助燃的東西，很快就會熄滅。

該怎麼辦，難道只能等死了嗎？

法拉利車裡，微弱的燈光早已經熄滅。

沈書記和李佑澤的車裡，也再沒有動靜。

大家的沉默，預示著已經沒有了任何希望。

都在慢慢的等待，死亡來臨。

靠著車裡，所剩的幾個麵包，樂陽三人，又不知撐了幾天。

他沒有再藏著麵包，在這種環境下，最後一個死亡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也沒有去注意時間，因為堅持多久，也不會有人來救他們。

這幾天，剩下的人，都格外安靜。

因為沒有吃什麼東西，沒有多餘的體力可揮霍。

除了去拐角處，方便的人，發出點動靜。

這黑暗中，安靜的可怕。

“姐，我要方便”

自從何悅來到車上，林靜就不麻煩樂陽了。

沒多久，林靜和何悅回來了。

上車還嘀咕著，“真倒黴，不知從哪裡流出的水，把我的鞋都弄溼了”

“水？”

樂陽詫異的看向林靜。

因為據他估算，拐角那裡，應該是小區正中央的，綠化花園。

這一帶沒有塌的原因，就是沒有建築物，可以砸到這裡。

所以，水是怎麼來的？

林靜甩著鞋上的水，“是呀，不知哪裡漏了吧，好多水”

樂陽疑惑道，“這裡不應該有水呀，下水和上水管道，都在樓旁邊”

“這裡是綠化區，我們上面，應該是一個小花園”

林靜回憶著，說道，“怎麼沒有水，花園裡，有一個10來米的小遊泳池，你忘了？”

“今年夏天，不知誰把牛蛙放在裡面了”

“一到半夜就叫，吵的人沒法睡，物業抓了好幾天”

“然後就把泳池的水放掉了，裡面再也沒放過水”

樂陽恍然大悟，一下子就精神起來。

他跳下車，跑到拐角處，檢視水是從哪裡流出來的。

手機照到牆面夾角處，牆體遍佈大大小小的裂痕。

之前搖搖欲墜的頂部，現在更加不堪。

水就是從最上方，流出來的，而且鼓脹很明顯。

他伸手拍在自己腦門上，“那裡是泳池，可以拼一把”

先去看看剩下人，有沒有凍死。

他把還活著的幾個人，都喊到一起。

瘦了一圈，臉色蒼白的胖子川，本就瘦，現在已經脫像的麻子。

黑著臉，眼神麻木的沈書記，和他一直沒說過話的老婆張嵐。

沉默寡言，看著有氣無力的牛馬，李佑澤。

背頭變成雞窩，站著都打顫的方禹。

還有一個，土的掉渣的託尼老師。

倒是自己，林靜和何悅，顯得要好些。

自己雖然瘦了不少，最少有面包吃，雖然一天，每人只吃一個。

“呦，胖哥，你這大香蕉吃的挺爽吧”

“別別，別生氣，我是來說好訊息的”

說之前，樂陽看著胖子川的狼狽樣，不忘先嘲諷一下。

“我有最後一個辦法，大家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