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撕破臉
全村啃窩頭,我一天賺一萬 遙望碧空晴海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媽你知道葉景川從哪裡進的碎布嗎?”
“這個他怎麼可能告訴別人。”
躺在炕上的葉貴年眼珠子滴溜溜轉,他正愁不知道做什麼買賣,如果能把葉景川賣碎布的路子搶過來,他不就有賺錢的路子了。
“也不知道葉景川從哪裡弄來的碎布,如果我們能去買就好了,我聽人說現在做小買賣很賺錢,多的能一天賺幾十塊錢呢。”
葉厚德一聽這話忍不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一天賺咱一年的錢,不能那麼誇張吧?”
“就這麼誇張,以前哪裡讓擺攤做小買賣,家裡多養一隻雞都不行,現在大隊多少人偷偷摸摸養雞養鴨不也沒人管。”
葉厚德沉默了,以前管的嚴,別說養家禽,誰家裡敢吃肉那都是要被點名批評的,只有貧農最光榮。
菸袋鍋裡的菸絲隨著一口一口煙霧慢慢燃盡,葉厚德在炕沿上磕了磕菸袋鍋,說道,“貴年你好好養病,碎布的事交給爺爺就行,我保準讓葉景川老老實實帶著你一起去進貨賣碎布賺大錢。”
“好,只要爺爺出馬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葉貴年笑呵呵的看向葉厚德,被偏愛的總是比別人幸福,等他把碎布的買賣拿下來,也好娶媳婦了,至於人選他心中有合適的。
吃過午飯,葉厚德揹著手溜溜達達的去了大隊,沒一會功夫大隊書記葉寒生就在大喇叭上吆喝葉遠山去大隊部一趟。
正在收拾家的葉遠山臉色瞬間變的很難看,不用想他也知道大隊書記找他有什麼事。
“爸,我跟你一起去。”
“好。”
葉景川大概知道他爺爺的想法,無非是要錢,但他想用養老來要挾他們家門都沒有。
父子兩人到大隊部時,屋裡已經坐了好幾個人,都是村裡聲望比較高的。
葉景川一一打過招呼,坐在靠門口的位置。
“遠山過來了,那我就不繞彎子直說了,剛才厚德叔說你們分家了,但他對養老問題有異議,想重新商議一下。”
葉寒生很是無奈的看向葉遠山,剛才葉厚德來時已經說過大概情況,他心裡白眼簡直要翻上天了,當這麼年村支書他從來沒聽說過誰家養老一個月要10塊錢的。
“沒什麼好商量的,分家那天你也在,我家分了10斤小麥,10斤玉米麵,幾雙筷子幾雙碗,還有欠大隊的200塊錢,你說我爹還要一個月要10塊錢養老錢,這是給他養老嗎?分明是想讓我養老葉家全家。”
“不,爸,不是你養老葉家全家,我爺爺的意思是想讓我養,你一年到頭能賺多少錢我爺爺還不知道嗎?他這是一直盯著我賣皮子的那點錢。”
葉景川今天下午還想上山撤籠子,可沒時間在這裡跟葉老頭扯皮,直接把話挑明瞭說。
他站起身來把褲腿一擼,露出小腿上一道猶如蜈蚣一般猙獰疤痕,看向在場的所有人說道,“這道疤是前兩年我去山上套黃鼠狼時,不小心從山上滾下來磕的,當時傷口有多深坤叔應記得。”
坐在葉景川對面的大隊赤腳醫生葉前坤微微點頭,“肉都翻出來了,當時我給縫了30多針。”
“我都傷成這樣了,不管我爸怎麼求我爺爺,他都一分錢沒給我,是坤叔心善讓我欠著吃藥打針的錢,我這才撿回一條命來。”
“我爺爺都對我這樣了,我就想問問在場的各位叔伯,我拿命換來賣皮子的錢是不是要給我爺爺。”
在場的幾人全都沉默了,年輕一輩不知道其中緣由,但在場的老一輩人多少還是知道葉景川身世的,他們面面相覷,最終沒一個人接話。
葉厚德聽著葉景川的這些控訴終於坐不住了。
“家裡窮的都揭不開鍋了,你讓我從哪裡弄錢給你看病,景川你不應該記恨爺爺,要恨你就恨自己命不好。”
“是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受傷之後沒幾天葉貴年感冒,只咳嗽幾聲你就帶著他往醫療室跑,還給他買罐頭吃。”
既然已經撕破臉葉景川不再給葉厚德留任何情面,什麼家醜不可外揚,那都是屁話,今天當著所有人的面,他就讓大隊裡的人都聽聽,他葉厚德和丁春花到底是怎麼苛待他們家的來。
“爺爺,你在外面口口聲聲說家裡幾個孫子,孫女一視同仁,你們都喜歡,你捫心自問真是這樣嗎?從小你和奶奶就不喜歡我,動不動就叫我掃把星,小時候每天早晨我是第一個起床幹活,幾個弟弟在外面玩時,我已經去山上撿木柴了。”
“我妹妹才5歲,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我奶奶就讓她給葉貴年洗衣服,夏天還好,冬天她一雙小手上全是凍瘡,就因為她是女孩,奶奶重男輕女不喜歡她,你可以想一下,芊芊長到16歲可上桌吃過一次飯,就連除夕那頓餃子我奶奶都以坐不開為由讓我媽帶著我妹和我坐在廚房吃。”
“這些遠的,我暫且不說了,實在是太多我說上一天一夜怕是都說不完,我們就說最近的,葉貴年結婚,我莫名奇妙喝了一碗水就暈倒在屋裡起不了身,如果不是用著我代替葉貴年娶媳婦,估計我要昏睡一天才能起。”
“我妹也好不到哪裡去,她被我奶奶攆出來放牛,她還特好心的給我妹一個雜麵窩頭,說家裡忙不開,讓她中午在外面吃個窩頭湊合下,晚上再回家。”
“她才16啊,我奶奶怎麼狠心讓她一個小姑娘牽扯頭牛在野外一整天,就不怕她遇上壞人。”
說著葉景川笑起來,“叔伯們我是家裡長孫,連參加堂弟婚禮的資格都沒有,老葉家就害怕我們兄妹兩個多吃家裡一口飯,害怕我抓過黃鼠狼身上帶著晦氣衝撞的喜神。”
“我家想問問叔伯們,我爺爺奶奶都這麼不待見我了,我憑什麼要上趕著把我的血汗錢給他們。”
葉厚德是萬萬沒想到平時悶葫蘆一樣的孫子,這兩天好似突然變了一個人,一張嘴猶如刀子一般,刀刀捅在他胸口。
“老二你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家裡都困難成什麼樣了,弟弟們需要他拉一把時他還推三阻四,他就是個白眼狼,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孝順。”
氣急的葉厚德拿著旱菸袋狠狠的敲著桌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爺爺你也別給我扣高帽子,拿孝道來壓我,人說父慈子孝,父慈才有子孝,你都把我們一家欺負成什麼樣子了,還要讓我孝順門都沒有。”
葉景川態度強硬,又說的有理有據,堵的葉厚德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剩下喘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