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抗體陷阱

磁山地下的空氣帶著金屬灼燒的味道。程默將蘇雨晴捆在實驗椅上，醫用束縛帶已經被她掙斷兩次。醫生晶化的眼球在燈光下折射出稜鏡般的光斑，黑色黏液從她指甲縫裡不斷滲出，在地面腐蝕出細小孔洞。

"蘇雨晴！看著我！"程默拍打她的臉。回應他的是野獸般的低吼，蘇雨晴的頸椎發出不自然的咔嗒聲，頭部旋轉了整整180度。

監控螢幕上的倒計時無情跳動著：

【45:22:17】

【45:22:16】

【45:22:15】...

程默退到主控臺前，發現父親的研究日誌還開著。1989年9月15日的條目寫道：

"樣本m-1989在強磁場下展現出基因程式設計特性。軍方代表林上校提議開發'適應性生物載體'，我警告這可能導致不可控變異。明日將銷燬所有——"

日誌在此中斷。程默翻開下一頁，卻看到林森熟悉的筆跡："感謝程博士的奠基工作。1989年9月16日，天鵝座計劃正式啟動。"

實驗室突然劇烈震動。程默撲向監控屏，看到磁山表面那些六邊形孔洞正噴射出藍色等離子體，在三百米高空形成半球形光罩。更可怕的是，周圍五十公里內的感染者全部轉向磁山，以整齊的軍隊式步伐開始集結。

"第一階段啟用。"蘇雨晴開口了，聲音裡混著林森和某種非人的共振，"你還有44小時58分阻止我。"

她的脊椎像節肢動物般弓起，面板下有什麼東西在遊走。程默抓起最後一支鎮靜劑，卻在針頭即將刺入的瞬間被蘇雨晴咬住手腕——牙齒穿透戰術手套，鮮血滴在她臉上竟嘶嘶作響。

"沒用的..."她扭曲的面容突然恢復清明，瞳孔中的晶簇暫時消退，"抗體是騙局...它在改寫我的dna..."話音未落，她又開始痙攣，這次噴出的黑色黏液直接熔穿了金屬椅腿。

程默扯開她衣領，發現鎖骨下方出現了與培養艙人形生物相同的水晶鱗片。他翻出父親工作臺下的地質圖，磁山礦洞最深處用紅筆畫了個問號，旁邊潦草地寫著「原生抑制物」。

又一陣劇烈震動。這次天花板落下碎石，某個儀器冒出火花。程默剛把蘇雨晴轉移到相對安全的角落，就聽見通風管道傳來抓撓聲——三個渾身長滿晶簇的感染者擠了出來，它們的移動方式顯示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協調性。

程默的步槍掃射在封閉空間裡震耳欲聾。子彈擊碎第一個感染者的頭顱，但另外兩個以完美的戰術規避動作分散包抄。更糟的是，它們會使用工具——其中一個抓起手術刀擲來，擦過程默臉頰釘在牆上。

"林森在遙控它們！"蘇雨晴突然喊道，她的聲音在正常與扭曲間切換，"找...找聲波干擾器..."

程默翻滾到工作臺下，踹翻裝滿液氮的罐子。低溫霧氣瀰漫中，他看見父親的老式錄音機還擺在架子上。1989年的磁帶標籤上寫著「頻率測試-禁止播放」。

子彈打穿最後一個感染者的膝蓋時，程默撲向錄音機按下播放鍵。刺耳的蜂鳴聲充滿實驗室，兩個感染者立刻像斷線木偶般倒地。蘇雨晴發出慘叫，她面板下的遊走物瘋狂扭動。

"停...停下！"她七竅流血，"這是...反向頻率！"

程默關掉錄音機時，整個磁山都在共鳴。監控屏閃爍出林森扭曲的臉："聰明，程默。但你確定要相信殺死你父親的錄音嗎？"

螢幕切換成礦洞深處的實時畫面：趙明昊被晶簇包裹著倒吊在洞穴中央，下方是泛著藍光的深潭。鏡頭拉遠，潭邊跪著上百個雙手反綁的倖存者，每人脖子上都戴著項圈般的裝置。

"44小時後，他們將成為新世界的基石。"林森的聲音帶著病態的愉悅，"或者你現在就可以救他們——礦洞座標已傳送到你終端。選擇吧，老朋友：真相，還是人命？"

通訊切斷前的最後一幀，程默看到了不可思議的畫面——趙明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動，比出他們兒時玩伴間才懂的秘密手勢：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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