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迷霧中的線索

鏡主？

對方知道他的身份！

撥動了命運的另一根弦？

這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實驗室入侵，背後似乎隱藏著更為龐大和恐怖的圖謀。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那股刺痛如同針刺一般，讓他保持著清醒。

“蘇牧？怎麼了？誰的通訊？”顧清歡敏銳地察覺到蘇牧神色的變化，關切地問道。

蘇牧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他看了一眼周圍驚魂未定的同事，以及眼中尚帶著一絲茫然的張琳，決定暫時將這條資訊壓在心底。

現在說出來，只會徒增不必要的恐慌和混亂。

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神經都還緊繃著，不能再給他們施加更多壓力了。

“沒什麼，一個垃圾訊號的騷擾。”蘇牧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大家先處理一下傷口，檢查一下實驗室的損失，然後儘快聯絡外界救援。”

李維斯教授的全息影像在剛才的戰鬥中因為能量衝擊而消散了，不知道他那邊情況如何。

接下來的幾天，實驗室的清理和重建工作緩慢地進行著。

官方的調查人員來了又走，除了記錄下一些顯而易見的破壞痕跡和收集襲擊者留下的動力裝甲殘片外，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那些襲擊者的身份依舊成謎，彷彿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蘇牧將自己關在臨時搭建的簡易休息間裡，更加頻繁地催動量子輪迴眼。

那條神秘資訊像一根刺，深深紮在他心頭。

“真正的遊戲”，這四個字如同夢魘般縈繞不去。

他迫切地想要了解更多，想要擁有更強的力量來應對未知的威脅。

這一次，當他的意識沉入那片由無數光點組成的記憶之海時，他刻意地去搜尋與“戰鬥”、“危機”相關的碎片。

很快，一片耀眼的星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視野陡然開闊，他發現自己正身處一艘龐大星艦的艦橋之上。

冰冷而浩瀚的宇宙透過巨大的弧形舷窗展現在眼前，遠方的星雲如夢似幻，那絢爛的色彩如同畫家筆下的絕美畫卷。

他穿著筆挺的暗藍色艦長制服，肩章上的星徽閃閃發光，那光芒好似夜空中的繁星。

冰冷的金屬控制檯上傳來輕微的震動，那震動如同有節奏的鼓點。

耳邊是各種儀器發出的規律蜂鳴和船員們冷靜的彙報聲，那聲音交織在一起，好似一首緊張的交響曲。

“報告艦長，前方偵測到高強度能量反應，來源不明！”

“一級戰鬥警報！所有單位注意，準備迎接衝擊！”他聽到“自己”沉穩有力的聲音下達著命令。

一種強烈的使命感湧上心頭，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心跳也隨之加快。

下一刻，舷窗外，一片漆黑的宇宙深處，猛然亮起了無數猩紅的光點，如同飢餓野獸的眼睛，那光芒好似燃燒的火焰，讓人不寒而慄。

緊接著，密集的能量炮火撕裂了虛空，呼嘯而來，那呼嘯聲如同惡魔的咆哮。

劇烈的爆炸光芒在星艦的能量護盾上綻放，整艘星艦都開始劇烈震顫，那震顫好似地震一般，讓他的身體也跟著搖晃起來。

“右舷護盾能量下降百分之三十！a7區域受損！”

“敵方數量過多，是蟲族！它們突破了外層防禦圈！”

危機瞬間降臨。

蘇牧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瞬間加速，但大腦卻異常冷靜。

他快速掃過眼前的戰術全息圖，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飛速點動，一道道指令清晰而準確地發出，每一次點選都伴隨著清脆的按鍵聲：

“所有炮塔自由開火，優先清除靠近的小型單位！工程隊立刻搶修a7區！幽靈小隊準備從後方突擊，目標是它們的母巢訊號源！我們必須在它們包圍我們之前，撕開一個口子！”

蘇牧身臨其境般感受著那股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定，以及在混亂戰場中精準捕捉戰機的敏銳洞察力。

他學習著如何在資訊爆炸的戰場上篩選關鍵情報，如何在絕境中尋找那一線生機，如何利用星艦的每一個細微優勢去對抗潮水般湧來的猙獰異星生物。

鐳射束與導彈交織，那光芒如同絢爛的煙花；爆炸的火光與星艦的悲鳴共存，那悲鳴聲好似受傷野獸的哀嚎。

當這段記憶碎片緩緩消散，蘇牧從那種極致的緊張與專注中脫離出來時，額頭上已經佈滿了冷汗，那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帶來絲絲涼意。

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思維方式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面對壓力時，他似乎能更快地冷靜下來，分析能力也得到了潛移默化的提升。

這些前世的經驗，正在一點點融入他現在的靈魂。

“原來，這不僅僅是‘看’，更是一種‘學習’和‘吸收’……”蘇牧喃喃自語。

與此同時，顧清歡卻越來越覺得蘇牧有些不對勁。

他似乎總是心事重重，時常一個人發呆，眼神也變得比以前更加深邃，彷彿藏著許多秘密。

好幾次，她都看到蘇牧在觸控一些儀器殘骸時，會閉上眼睛，眉頭緊鎖，像是在感受什麼。

“蘇牧，”一天午後，顧清歡端著兩杯咖啡走進蘇牧的休息間，遞給他一杯，那咖啡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好似一朵淡雅的花。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研究上的難題了？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跟我說，我們一起想辦法。”

蘇牧接過咖啡，抿了一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讓他紛亂的思緒稍稍平復，那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他看著顧清歡關切的眼神，心中湧過一陣暖流，那暖流如同春日的陽光。

但他還是選擇了隱瞞：“沒什麼，只是上次的襲擊讓我意識到我們對量子糾纏的認知還太淺薄，有些新的想法，還在整理階段。放心吧，進展還算順利。”

顧清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

她瞭解蘇牧，他不想說的事情，再問也問不出來。

但她內心的擔憂卻並未減少。

平靜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

就在蘇牧逐漸適應並開始嘗試主動引導量子輪迴眼觀測特定型別的“前世記憶”時，實驗室再次拉響了刺耳的警報，那警報聲好似尖銳的號角。

“怎麼回事？！”蘇牧猛地從沉思中驚醒，衝出休息間。

只見主控制室內，原本已經初步恢復執行的幾臺核心量子糾纏穩定器螢幕上，資料流如同脫韁的野馬般瘋狂跳動，各種引數都遠遠超出了安全閾值，閃爍著刺眼的紅色警告，那紅色光芒好似危險的訊號。

“是外部干擾！和上次襲擊前夕的波動很像，但這次更強，更具有針對性！”一名負責監控資料的研究員臉色蒼白地大喊，雙手在控制檯上飛快操作，試圖穩住瀕臨崩潰的系統，他的手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周圍的同事們也都慌亂起來，有的大聲呼喊，有的四處奔走，整個控制室充滿了嘈雜的聲音。

蘇牧的心猛地一沉。

他立刻想起了那條神秘資訊——“真正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這絕對不是巧合！

對方在示威，或者說，在按照某種計劃，一步步地將他，或者說將整個實驗室推向某個未知的深淵。

他不能再獨自承擔這一切了。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同樣一臉凝重跑過來的顧清歡，眼神堅定：“清歡，跟我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告訴你。”

兩人迅速來到一間相對僻靜的儲藏室。

蘇牧反手鎖上了門，然後面對顧清歡，第一次將關於量子輪迴眼、關於那些匪夷所思的前世記憶、關於那條神秘的“鏡主”資訊，以及自己對當前局勢的猜測，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

顧清歡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錯愕，到震驚，再到難以置信，最後化為一片凝重。

她聰明的頭腦迅速將蘇牧描述的一切與最近發生的連串詭異事件聯絡起來——實驗室的意外、量子糾纏技術的失控、襲擊者的出現、李維斯教授提到的“天命系統bug”，以及剛剛再次出現的外部強幹擾……一切似乎都有了一條若隱若現的線索。

“所以，你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顧清歡的聲音有些乾澀，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蘇牧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無比確定。而且，我懷疑，那些襲擊者，甚至那個給我發資訊的神秘存在，他們的目標就是我，或者說，是我這雙眼睛。”

顧清歡沉默了片刻，隨即抬起頭，“你說吧，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蘇牧心中一暖，正要開口說出自己的初步計劃，試圖從這團迷霧中找出一條清晰的道路時，實驗室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紛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目標明確地朝著他們所在的儲藏室而來。

那腳步聲好似急促的鼓點，讓人心慌。

蘇牧和顧清歡幾乎在同一時間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警鈴大作，瞬間繃緊了神經。

腳步聲在他們所在的儲藏室門外戛然而止。

緊接著，門把手輕微轉動，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