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者義憤填膺。
孩子被喪屍所傷，他們不知道會有機率成為異能者的情況下，為了自保殺死孩子，哪怕做得不對，那麼還算情有可原，只得嘆息一句造化弄人。
畢竟還有一半機率會變成喪屍。
可是聞人夢竹想要在一個母親面前，這麼慘無人道地對待一個孩子，那就真的是喪盡天良了！
甚至逼迫一位母親對自己的孩子動手的地步……
這種聳人聽聞的事情，大大超出了聽者的承受限度。
黎明心臟泛起一陣酸澀痛楚。
怎麼可以壞到這種地步呢？
人怎麼可以壞到這種地步呢？
隨即就是一陣恨鐵不成鋼！
安明香你連拖著聞人夢竹去死的膽子都有，怎麼就不敢把這件事說出來呢！
你要是說出來，難道她還會容忍聞人夢竹這樣的人嘛！
方浩川還是繼續說著。
好似自白，好似詰問。
黎明卻不想再聽下去了。
“就這樣吧。”黎明心中疲累，這種感覺不同於和喪屍戰鬥體力耗盡的那種疲憊，休息一會就能好轉。
這種累，是心累。
只靠休息是無法治癒的。
“童進，你帶人收撿屍骨，把她們兩個人安葬了吧。”
童進應了一聲，帶著宋明和康直過來，“是土葬嘛？”
末日之前，土葬已經很少了，至少在龍江市中，火葬就成為了全體市民的唯一選擇。童進出於習慣，便在黎明面前提了一句。
“還是火葬吧。”
黎明想到這裡，十分疲憊地給庇護所增加了新的建築。
鑑於末日之中不確定的環境因素，黎明決定把這兩個人都火葬了，避免出現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
火葬場就選在庇護所東北角最角落的地方，和龍喜在白玉蘭花樹下的居所還有一段距離，這個位置是最合適的了。
一來離著萬人墓碑不遠，二來僻靜，少有人往來，總不能把火葬場放在居民區附近或者農田周圍吧。
那也太奇怪了。
童進帶著人去處理這件事了。
黎明接著處理面前的事情。
“這件事情……”
黎明又嘆了口氣，她覺得今天一天嘆氣的次數比過往這麼久以來都多。
“嚴哲、向慧君守衛不利，往後一年，所有工資減半發放。”
嚴哲和向慧君聽到這個觸發結果，並沒有不服氣，雖然心中難受丟掉的收益，但是總比他們想的結果好多了。
他們臆想過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在看見那麼血腥的案發現場後，兩個人那是叫一個天都塌了。
罰金總好過別的處罰。
只是從現在開始，他們就需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然後是王佳佳……”
王佳佳站在黎明身後，被叫到名字有一瞬間的失望，她以為不會被處罰的。
王佳佳身邊的人下意識都退離一步，只有她，一瞬失望後，表情平靜地低著頭，等待出發。
黎明自然看見了她的失望，可她工作上的疏忽竟然讓庇護所嚴重減員兩人，這一點比之安綠和房循折騰了庇護所全員一圈可嚴重多了。
“每一個人加入庇護所，我都讓你做好談話調查，她們兩個之間這麼嚴重的過節，你竟然連一點點都沒有查出來。”
“你是怎麼做事的？”
黎明的質問來得猝不及防，王佳佳最在乎的就是黎明的信任問題，這關乎到她在庇護所中的地位。她根本無法接受黎明的一點點哪怕最小的懷疑。
冷靜的表情終於再難以維持，王佳佳猛吸一口氣，並不為自己辯解太多。
這種時候，找任何的理由都只會讓黎明覺得她能力不足，難以應付庇護所內這麼一個簡單調查。
“對不起，是我疏忽大意了。下次不會再出現同樣錯誤。”
王佳佳瘋狂為自己的失誤買單。
“接下來，如果您同意的話，我會對庇護所的所有人進行一次意見調查。”
“可以。”黎明想了一下確實該意見調查一下。
庇護所裡八九十號人，個人都有個人的想法，有什麼想說的，有什麼不滿意的，都可以說出來。總不能再來這麼一場事情吧。
“喬深從狩獵隊辦公室協助你，夏山川佇列因此缺少了一個人，嚴哲正式調入夏山川佇列。”
王佳佳聽到這個訊息，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腦子裡一陣一陣眩暈。
這是第一次，黎明正式調了人來協助她。
協助。
遲遲沒有聽到王佳佳的回答，黎明問她，“有問題嗎？”
王佳佳平靜到甚至擠出一個微笑，“沒有。歡迎你加入辦公室，喬深。”
被叫到名字的喬深卻是喜從天降。
他參加狩獵隊只是為了找份工作餬口，雖然以後少了很多機會去外面轉悠，但是能去辦公室“協助”王佳佳這位庇護所大總管怎麼不能算是一種進步呢？
那句話怎麼說來的？
狩獵隊裡固然海闊天空，但是辦公室中也是大有可為嘛。
喬深當即就笑了起來，他知道，往後，那件事情再也不會成為他的阻礙了。
“謝謝！謝謝！我一定好好協助佳佳做好庇護所內的管理工作。”
黎明“嗯”了一聲，繼續看向情緒明顯不佳的方浩川和王超兩個人。
王超真的是現在才知道安明香有那種想法的嗎？
未必吧。
方浩川可能和安明香接觸不多，不清楚這件事，王超那裡可就未必了。
“散了吧。”黎明心累地說道。
第二天，黎明為兩個人舉行一場簡單的送葬儀式。
都末日了，也不流行停靈那一套了，趕緊火化埋了吧，天氣越來越大，放在外面久了，也不太好。
說來是火葬場，其實是由好幾個火爐改造成的一個簡易焚化爐，真的是很簡易了，不過焚化爐的溫度能燒到一個很高的水平，火化掉兩人的屍身足夠了。
兩個人就這麼下葬在了萬人碑附近，黎明故意把她們兩個的墳墓離得遠遠的，安明香不會想要和聞人夢竹離得太近的。
自然，末日了，碑刻也很難找到。
黎明就在外面砍了一棵樹，隨便削了皮，砍成薄薄的木塊，再往地上那麼一插，這就是她們的碑了。
上面拿毛筆寫了字，黎明寫的她們的名字，不算好看的字跡，一筆一劃的，清清楚楚地記下了他們的名字。
那麼大一點的小小土堆，這就是兩條逝去的人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