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大爺!”
一聲怒吼,好似滾滾驚雷,在天地間轟然炸響,周遭的空氣都被震得簌簌發抖,彷彿不堪這聲怒喝的衝擊。就在這剎那,天際陡然變色,五彩祥雲如洶湧的浪濤翻湧匯聚,瑞氣千條仿若靈動的蛟龍肆意遊走,將整片天空裝點得如夢似幻,仿若神蹟突現。一位灰髮肆意飄散、黑鬚垂至胸前的道人,手持拂塵,悠然自雲端踏出。他身著的紫色八卦仙衣隨風烈烈舞動,周身似被一層神秘的微光溫柔包裹,每一步落下,都仿若帶著無盡的威嚴,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下方的老和尚,那眼眸之中,滿滿的都是不屑與傲然,彷彿在他眼中,世間萬物皆如螻蟻。
老道人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冷笑,輕輕揮動手中拂塵。這看似隨意的一揮,卻有一陣凜冽刺骨的罡風洶湧呼嘯而出,恰似一把鋒利無比的無形利刃,直直地衝向老和尚那沒頭沒尾的“十字真言”。眨眼間,“十字真言”就被絞得粉碎,化作點點虛無。隨後,老道人冷冷開口,那聲音仿若裹挾著千年的寒霜,帶著無盡的冰冷與威嚴:“老禿子,就憑你,還需我家師看管你五百年!真當自己有翻天的本事?在我師父面前,你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螻蟻,也敢如此張狂?”
老和尚面色沉靜如水,沒有一絲波瀾,口中緩緩佛唱一聲“阿彌陀佛”,臉上帶著一抹溫和慈祥的笑意,那笑容彷彿能包容世間所有的苦難與紛爭:“小七,還望行個方便!你我相識多年,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當年你初入道門,我還曾幫你化解過心魔,如今卻這般對我,難道都忘了嗎?”
“小七也是你這個狂徒叫的嘛?”老道人聽聞,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怒意,那怒意仿若燃燒的火焰,瞬間將他的眼眸染得通紅,聲音愈發冰冷,仿若能凍結世間一切溫暖:“你不過是個被囚禁的階下囚,也配直呼我的名諱?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老和尚依舊不惱,神色平靜如初,緩緩說道:“名字不就是讓人來叫的嘛!你身為修道之人,為何如此大的火氣?莫要讓嗔怒矇蔽了你的道心。嗔怒一起,心魔叢生,你修行多年,難道連這點道理都忘了?”
老道人冷哼一聲,那冷哼聲仿若寒夜的狼嚎,透著無盡的不屑:“我沒有將那個小禿驢挫骨揚灰,斬草除根,就是對你最大的恩賜,你莫要得寸進尺!莫以為我不敢動手。你那徒弟小石頭,和妖族有關,今日若不是看在我師傅的面子上,他早已魂飛魄散!”
老和尚微微皺眉,那眉頭皺起,仿若凝聚著世間所有的擔憂,眼中滿是慈愛與擔憂:“小石頭還是一個孩子,給他一條生路吧?他年紀尚小,不懂這世間諸多紛爭,何苦趕盡殺絕?他只是命中註定,別無選擇,並非本心向惡,就給他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吧?”
“我奉師尊法旨,在此看守爾等,必定不會讓一個蒼蠅飛出去!”老道人神色決絕,那決絕的神色仿若鋼鐵鑄就,沒有一絲動搖的餘地,語氣堅定,每一個字都仿若重錘,敲打著老和尚的心:“師尊的法旨如山,我定當全力執行,莫說一個小和尚,就是一隻飛鳥,也休想從這方寸山逃離!”說罷,他手中拂塵微微顫動,似在彰顯他堅定不移的決心。
老和尚掌觀山河,以無上神通注視著小和尚。只見小和尚沿著蜿蜒曲折的羊腸小路,一步步走向看似光明的陽關大道,小和尚的臉上洋溢著對自由的嚮往,那笑容燦爛得如同春日的暖陽,滿心以為自己馬上就要下山,即將擁抱自由。然而,小和尚卻不知,只要看守之人不點頭,哪怕自己耗盡全身力氣,也走不出方寸山這座無形的牢籠。
方寸之地,看似微小,仿若一顆塵埃,隨時可能被風吹散,但實則內蘊乾坤,小如一顆芥子,卻又大如一方世界,其中的奧秘深邃無盡,非尋常人所能窺探一二。
老和尚不願看到自己的徒弟臉上的笑容消失,那笑容對他來說,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他更不願小和尚和自己一樣,淪為階下囚,困於這方寸之間,失去自由。他冷冷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與無奈,心中暗忖,今日或許是個打架的好日子。於是,老和尚看向老道人,語氣中帶著幾分強硬與憤怒,那憤怒仿若壓抑已久的火山,即將噴發:“是不是給你他媽的臉了,你師尊在我面前也要平輩相稱,莫要仗著你師尊的法旨,就肆意妄為。當年我與你師尊論道,他也對我敬重有加,你卻如此無禮!”
“就是因為師尊有憐憫之心,否則豈能讓你留到現在!”老道人針鋒相對,毫不示弱,那話語仿若利箭,直射向老和尚:“你能苟活五百年,全是我師尊的仁慈,若不是他念及往日情分,你早就屍骨無存了!”
老和尚摸了摸光亮的光頭,那光頭像一面鏡子,反射著太陽的光芒,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小七呀,人家都說我是狂徒,沒有想到你小子的口氣比我還狂。今日如果你小子還能夠活著走下山,我也不會吝嗇,這個稱號就送給你了便是!”
雖說老道人已有五百四十二年的道齡,但在老和尚眼中,他依舊只是個後輩,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你修行多年,卻依舊如此浮躁,若不收斂,終難成大道。”
老和尚說罷,理了理身上的袈裟,那袈裟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他緩緩坐了下來,閉上了雙眼。剎那間,奇異的景象發生了,從老和尚身體的心臟之處,緩緩走出一位身後揹著一把青銅色古劍的劍客。
白衣劍客面容枯槁,那面容仿若被歲月的風沙侵蝕過,刻滿了滄桑與苦難,臉色略顯蒼白,彷彿歷經了無數歲月的滄桑與苦難,但他眉目清秀,氣質不凡,舉手投足間不失氣度風采。若不是飽經苦難的煎熬,相信其必定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那眼眸中閃爍的光芒,仿若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原來白衣劍客是被囚禁於老和尚的心臟之處,經過五百年的相互煉化,白衣劍客可以說是老和尚,老和尚也可以說是白衣劍客,二者合二為一,又兼具著二人的獨立人格。
老道人看到白衣劍客,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沉睡了五百年,還以為你死了呢!沒有想到你這個傢伙還活著!今日既然主動出來送死,我就送你歸西!”那笑容中帶著幾分戲謔,彷彿在看一個不自量力的小丑。
白衣劍客看了看坐在地上,緊閉雙眼的老和尚,臉上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那笑容仿若冬日的寒風,帶著無盡的冰冷,寒聲道:“小崽子,老子不是那個老禿驢,也不是你家的老子,沒有什麼好脾氣。你速速回去,我不殺你,叫老李過來,你不配和我說話!”
這裡第一個“老子”是白衣劍客自以為是的“謙稱”,而第二個“老子”指的則是老子李長庚。“你不過是個小嘍囉,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紫衣老道人撇了撇嘴巴,那撇嘴的動作充滿了不屑,眼神瞬間變得冷冽如霜,仿若寒夜的冰霜,能將一切凍結:“被一副金身皮囊困住這麼些年,狂傲之氣沒有消散半分,說大話的本事卻比以前更厲害了,不知道你手上的功夫還有多少,莫不是隻會逞口舌之利?”他上下打量著白衣劍客,眼中滿是挑釁。
老道人話畢,揮動著拂塵向白衣劍客掃去,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用了一招橫掃千軍。他手中雖是拂塵,卻使得一手剛猛凌厲的劍法,這一招勢大力沉,罡風冽冽,仿若一道金色的劍光盪漾開來,所到之處,空間都彷彿被撕裂,發出“滋滋”的聲響。整個方寸山的腰部都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攔腰斬斷,山石崩裂,塵土飛揚,仿若世界末日來臨。
然而,白衣劍客卻鎮定自若,他的細腰挺立,沒有絲毫動搖,仿若巍峨的山峰,屹立不倒。他既沒有閃躲,也沒有動手,那把青銅古劍依舊穩穩地背在背上,甚至沒有半分出鞘的劍意。只見白衣劍客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然後輕輕抖了抖身子,身上驟然散發出一道粗如一丈的雪白色光芒,如同一頭咆哮的巨獸,帶著無盡的威勢,向老道人的那一道劍光衝去。
若是白衣劍客在市井民間與人打架,旁人見了這一幕,定會議論紛紛。有的人會說白衣劍客身上散發出的這道光芒,是因為他五百年來沒有洗過一次澡,散發出來的臭氣,而且是臭氣沖天,說得繪聲繪色,彷彿真的聞到了那股惡臭。但也有人會反駁:“胡扯!臭氣該是黑烏色的才對,再看那一道光芒明顯是白色的,而且白得非常耀眼!”實則,從白衣劍客身上散發的是一道劍氣,一道沉寂了五百年,未曾現世的恐怖劍氣,這劍氣中蘊含著他五百年的修煉與沉澱,威力無窮。
白衣劍客視劍如命,他對劍道的領悟已達化境,已然到了人劍合一的地步。此刻的他,自身即是一把利劍,所以說白衣劍客有兩把劍,一把劍沒有劍鞘,鋒芒畢露,彰顯著他的凌厲與果敢,每一次揮動,都仿若能斬斷世間一切阻礙;一把劍擁有劍鞘,暗藏殺機,蘊含著無盡的神秘與危險,讓人防不勝防。
劍氣和拂塵揮出的劍光激烈撞擊,剎那間,火花四濺,光芒奪目,整個天地都彷彿被這股強大的力量照亮,如同白晝。隨即,白衣劍客單手掐訣,口中唸唸有詞,運用先天無上道訣,此道訣即是萬物演化論,能將劍氣化實為虛,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方式奇妙體現出來。一道劍光瞬間化成成千上萬條細密絲線,這些絲線閃爍著寒光,仿若夜空的繁星,又似致命的暗器。它們並沒有去縫補被斬斷的方寸山,而是直直地向老道人飛去。密密麻麻的銀白色絲線,遮天蔽日,仿若一張巨大的死亡之網,而且這一張大網越織越密,越來越大,將老道人籠罩其中,讓他無處可逃。
白衣劍客單腳跺地,口中大喝一聲:“合!”隨著這一聲暴喝,一股神秘的力量湧動,斷成兩截的方寸山竟又重新合成在了一起,仿若從未被斬斷過一般,那些崩裂的山石重新歸位,塵土也漸漸落下,讓人驚歎不已。彷彿時間倒流,一切都恢復了原狀。
老道人看到白衣劍客的襲擊,不僅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哈哈狂笑起來,聲音響徹天地,仿若洪鐘長鳴:“來的好,來的好,即使你有再多的劍氣又如何,我照單全收便是了!莫以為這點手段就能嚇住我。”他的笑聲中充滿了自信與豪邁,彷彿世間沒有什麼能難倒他。
老道人將拂塵連揮三十六下,每一下都帶著強大的力量,空氣都被切割得嗡嗡作響,彷彿在痛苦地呻吟。最後,他直接將拂塵如同一把利劍擲出,射向劍意大網,那拂塵仿若一道金色的閃電,劃破長空。接著,身穿八卦紫色仙衣的老道人大喝一聲:“變!”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拂塵竟化作了一條大魚,一條長約三千丈的大魚,在烈日的照耀下,魚身金光閃閃,鱗片仿若黃金鑄就,耀眼奪目。普通人看上一眼,便會被這強烈的光芒刺得雙目失明,眼前一片黑暗;修為淺薄之輩看到此景,也會心神恍惚,道心失守,彷彿靈魂都被這大魚吸走,可見這大魚的威力。
白衣劍客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小七,道法有進步呀!我用劍氣化成一張網,你卻將自己仙兵變成了一條大魚,這不就是自投羅網嘛!”他的笑容中帶著幾分戲謔,彷彿在看一場滑稽的鬧劇。
“你以為這樣就能破我的劍氣?簡直是異想天開!”
“你之所以被世間稱為狂徒,並不是你有劍魔的名號,也不是因為你的本事有多大,只是因為你孤陋寡聞罷了!”老道人毫不理會白衣劍客的嘲諷,神色傲然,冷冷說道。
在老道士看來,白衣劍客不過是因為見識短淺,才如此狂妄自大。“你只知劍道,卻不知這世間還有諸多奇妙的道法,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
白衣劍客聽聞,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呦呵!此話怎講!還請七掌教賜教!”他倒要聽聽,老道人能說出什麼驚人之語。而心中暗自警惕,知道老道人接下來必有驚人之舉。
老道人笑而不語,反而伸出好似琉璃一般晶瑩剔透的右手在空中比比劃劃。白衣劍客以為老道人是在畫符,畢竟道教的符籙千奇百怪,威力強大無比,每一張符籙都蘊含著神秘的力量。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白衣劍客大感意外,老道人並不是畫符,而是在空中寫字,而且寫的是狂草,筆鋒凌厲,一氣呵成,大氣磅礴,仿若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其中湧動,每一筆每一劃都彷彿帶著天地的韻律。
文字的創造者通常被後人認為是倉頡。傳說倉頡是黃帝時期的一位史官,他透過觀察鳥獸的足跡,並加以蒐集整理,最終創造了漢字。這只是一個古老的傳說,而另一個更加光怪陸離的傳說則是在蚩尤與黃帝大戰期間,倉頡利用文字的神秘力量降伏了蚩尤手底下的十二位大妖,致使蚩尤一敗塗地,從此奠定了華夏文明的基礎。那一場大戰,風雲變色,天地震動,倉頡的文字之力成為了扭轉戰局的關鍵。
經過千百萬年的發展,文字被賦予了神奇的力量,因為這股力量的強大,自然會有人想去得到它。於是,後世之人開始研究學習這門獨特的藝術,因此現在修煉文字術法大約分為五個流派,統稱為“五字天書”,主要包括:敕字令,本命字,一字師,三字經,千字文。每一個流派都有其獨特的奧秘和威力,引得無數修行者競相鑽研,為了掌握這神秘的力量,他們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而老道人此刻恰恰用的就是三字經!只見他輕喝一聲,說道:“走你!”老道人在空中寫的三個字流光溢彩,熠熠生輝,金光流轉,仿若三顆璀璨的星辰,深深地刻在了大魚的腦門上。大魚得到這股神秘力量的加持,迅速一個跳躍,好似鯉魚跳龍門,周身光芒大盛,搖身一變,背生雙翅,速度陡然加快,一頭撞碎了大網。剎那間,天空之中響起一陣劇烈的爆裂聲響,那聲音震耳欲聾,仿若天崩地裂,整個天地都在這聲音中顫抖,並且此大魚勢頭不減,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向白衣劍客攻擊而去,那氣勢仿若能摧毀一切阻擋它的東西。
世人常言如虎添翼,卻從未見過“如魚添翼”這般奇景。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原來身穿紫色八卦仙衣的老道人在空中寫的是“逍遙遊”三個字,藉助這三個字的力量,賦予了大魚神奇的變化和強大的攻擊力,讓它成為了一件無堅不摧的法寶。
白衣劍客看到這一幕,嘆了嘆一口氣,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東施效顰!不倫不類呀,如果是你師尊老李出手,不應該是這麼小的場景!當年我就看你虛有其表,名不副實,看在老李的面子上才幫你去除心魔,沒有想到五百年了,還是一塊不可雕琢的朽木呀!”在白衣劍客心中,老道人此舉不過是模仿,與真正的高手相比,相差甚遠。
“你這是對‘逍遙遊’的褻瀆,若老李在此,定不會讓你如此胡來!”
老道人為什麼對白衣劍客如此的不留情面,為什麼死死咬著不放?這其中不僅是因為劍魔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妖族為伍,自甘墮落,丟了一個“劍”字,而走上了“魔”道,更是因為五百多年前的一場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