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守陵者

只見燭陰小心翼翼地將紫色小蛇放置在祭壇中央的凹槽內，

紫色蛇身剛一接觸那刻滿咒文的石臺，

整座宮殿突然響起古老的吟唱。

不知那吟唱來自何處。

詭異無比。

祭壇四角的青銅燭臺自動燃起幽藍火焰，

一個蛇形骨笛出現。

火舔舐著空中漂浮的蛇形骨笛，奏出令人心悸的旋律。

李長生屏息注視著，

只見燭陰眉心的菱形鱗片迸發出刺目光芒，

化作無數流光沒入紫色小蛇體內。

然而，異變陡生。

小蛇鱗片上的符文突然轉為妖異的血紅色，

祭壇上的咒文竟開始逆向旋轉。

燭陰的臉色驟變，

暗金色鱗片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不可能！"

他瘋狂結印，試圖壓制小蛇體內暴走的力量，

可那些靈力如脫韁野馬，將祭壇震出蛛網般的裂痕。

李長生看著小蛇的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鱗片失去光澤變得黯淡無光。

看著小蛇逐漸奄奄一息的樣子，

燭陰暗金色的鱗片泛起細密裂紋，

他龐大的身軀因焦急而微微顫抖。

看著祭壇上蜷縮成一團、鱗片失去光澤的紫色小蛇，

那雙暗紅色豎瞳裡泛起血絲，

燭陰巨大的手掌如同一座小山，

小心翼翼地伸向鐘乳石尖端。

燭陰指尖觸及那滴搖搖欲墜的靈液。

取下那一滴靈液、

靈液滴入小蛇口中的瞬間，整個聖陵都為之震顫。

紫色小蛇的身軀突然弓起，鱗片上黯淡的符文如死灰復燃般亮起，

先是微弱的螢火，而後化作璀璨的星河。

見狀，燭陰緊繃的肩膀終於鬆弛下來，

他注視著小蛇重新蜷縮成溫順的模樣，

鱗片間流轉的光暈映照著他眼底的欣慰與放鬆，

餘光裡，摻雜著後怕之意。

"年輕人。" 燭陰喘息著轉向李長生，暗紅色豎瞳在對方身上來回掃視，帶著審視的威壓，

"說說你是如何與這丫頭認識的吧！"

他刻意加重 "丫頭" 二字，語氣中不自覺流露出長輩的關切。

李長生微微一怔，

他拱手行禮，玄色衣袍上還沾著方才戰鬥的塵土：

"前輩，說來話長......"

李長生將自己遇到美璃的經過告知。

當李長生說到青銅環封印那一幕時，

燭陰十丈高的身軀竟如霧氣般緩緩收縮，

暗紅色豎瞳逐漸化作人類的深褐色，

最終凝成個身著玄鱗長袍、面容冷峻的中年模樣，

唯有耳畔殘留的細小鱗片昭示著妖族身份。

"從裂縫來的修士......"

燭陰聽李長生講著，若有所思的摩挲著下巴，

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李長生上下打量著。

當聽到李長生說起是因為追殺，美璃才讓李長生帶著她進來這裡。

但燭陰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美璃向來對人類戒備森嚴，

為何會主動指引此人進入聖陵？

而且還主動讓此人看到自己被族人追殺！

就在燭陰指尖凝聚起一縷靈力，準備探查眼前李長生的神魂時，

祭壇上的紫色小蛇突然昂起頭。

原本黯淡的鱗片重新泛起珍珠母貝的光澤，

它輕盈地滑過滾燙的地面，在李長生腳邊盤成小巧的圓環。

蛇信輕顫間，微弱的靈力如絲線般纏繞上李長生的腳踝，

甚至用腦袋輕輕蹭著他的褲腳，這親暱的舉動驚得燭陰不由得一愣。

"這丫頭......" 燭陰難以置信地看著小蛇用尾巴捲起李長生的袖口，

那模樣與幼時纏著他討要靈果時如出一轍。

他記得沒錯的話，美璃化形後便極少顯露原形，更從未對陌生人如此依賴。

燭陰凝視著盤繞在李長生腳邊的紫色小蛇，

見美璃這般親暱的對李長生，

一種老父親對女兒被臭小子搶走的生氣從燭陰胸口迸發出來。

可能族人的背叛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燭陰思索時，李長生已經將紫色小蛇放在一個玉盒裡。

"她從不輕易示人原形的，尤其是對人類。"

燭陰的聲音突然冷下來，玄鱗長袍下的鱗片微微豎起，

他向前邁出半步，地面的熔岩竟在威壓下凝固成黑色晶石。

李長生放置小蛇的玉盒突然發出脆響，盒蓋上的流雲紋被某種力量碾出裂痕。

李長生的指尖剛觸到盒蓋，準備關起來時，

便察覺到空氣中驟然凝結的殺意。

他抬頭對上燭陰微眯的眼睛，那目光像淬了毒的蛇信，帶著刺骨的寒意。

"前輩多慮了。"

李長生強作鎮定地笑了笑，

"在下與美璃道友不過是萍水相逢，她重傷至此，

在下總不能見死不救，

而且，美璃道友選擇來在下身邊，定是有什麼值得她這麼做的理由。"

燭陰的視線落在李長生手中的玉盒上，

蛇尾在地面劃出蜿蜒的火花。

神陵深處突然傳來低沉的嘶吼，像是遠古妖獸的甦醒。

這一靈力的暴動，

讓美璃的蛇身猛地繃緊起來，

蜷縮在玉盒裡。

但燭陰似乎不管這個。

"萍水相逢？"

燭陰冷笑，不遠處的斷戟突然化作漫天黑影，飛至燭陰手中。

"人類修士的謊話，老夫早就不信了！"

玉盒在靈力風暴中應聲而碎，

李長生本能地撲向墜落的小蛇。

當他的手掌觸到那冰涼的鱗片時，

識海突然炸開一片金光，

神鼎空間的壁壘竟被某種力量強行融合著，

燭陰的瞳孔驟縮，

因為他看見，那些符文正與李長生丹田內的靈力產生詭異的共鳴。

"等等！"

就在燭陰的斷戟在距離李長生咽喉三寸處時，

硬生生停住，

因為美璃正死死擋在人類修士身前，眼尾的紫色晶片泛起從未有過的堅定光芒。

這一舉動，驚到了準備對李長生髮難的燭陰。

燭陰先是一愣，隨後手中的斷戟殺氣慢慢消失。

"罷了。"

燭陰甩袖收回斷戟，

"但若讓我發現你對丫頭有半分異心，或是絲毫的殺心......"

他沒有說完，只是抬手招來一枚靈珠懸在李長生頭頂，

"這是凝神珠，給美服用，恢復靈力的聖藥！"

“這裡，除了那處祭壇你不能去，其他地方都可以隨便去！”

“多謝前輩不殺之恩！”李長生說道。

“罷了！老夫乏了！”

燭陰轉身時，瞥見李長生小心翼翼地將小蛇裹進衣襟，

李長生溫柔的樣子讓燭陰感覺胸口一滯，

彷彿看見多年前自己捧著的女兒。

就這樣被豬拱了一般。

他搖了搖頭，身影消失在大殿內。

見燭陰離開後，李長生長吁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