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折月也是個會講故事的,回去之後,眉飛色舞這麼一說,江瓷就明白了這麼一群人來京市是幹什麼了。

“江姨,這一家人都是佔便宜沒夠的,要不是我跑得快,他們還想讓我給他們付住房的錢呢。”

黃折月提醒江瓷。

江瓷又不是沒有見過這種人。

這幾年做生意的人越來越多,人發達了,什麼牛鬼蛇神都能冒出來。

就當初租黃折月家房子的那一對知青,早些年過得緊緊巴巴,政策一開,夫妻兩人倒是活絡,很快就幹起了賣早餐的活兒,還臨街買了兩間房,一來繼續做早餐生意,二來他們也不用再繼續租房子了。

倆夫妻生活過得越來越紅火,他們兩家的人眼紅了,今天叫男方大嫂過去幫忙,明天女方親媽來幫忙收錢。

好好的生意被這麼你伸一腳我伸一腳的給攪得都快做不下去了。

得虧那兩人還算堅定,相互間大吵了好幾次,把家裡的那些親戚都給罵走了,這才保住這個小本生意。

就這一對夫妻的麻煩事兒在江瓷這裡都算不上頂厲害的,跨好幾個省來投奔親戚的也不少見。

這種事兒四合院裡這幾年也不少發生的。

爭房子,搶工作,要錢。

江瓷中午吃得有些飽,站在那兒消食,說,“知道他們住在哪兒了?”

“就在火車站附近的招待所,我看得真真的。”

江瓷點一點頭,“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回學校去吧。”

黃折月皺了皺眉,“那他們要是找苗苗和陽陽怎麼辦?”

聽到這話,江瓷揚眉,“那得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留在京市了。”

打發黃折月去了學校,江瓷也不去找江家一家人,反而我行我素的繼續忙自己的事兒。

等周明禮晚上回來,她和周明禮嘰裡咕嚕這麼一說。

夫妻二人達成了什麼共識。

周明禮還和江瓷比劃上了,抓住她的頭髮,“力道夠大麼?”

江瓷對他翻白眼,“你撓癢癢呢?”

周明禮氣笑了,微微一用力,又聽江瓷嘶了一聲。

“行行行,就這個力道。”

江瓷再三叮囑他,“對我兇一點,知道嗎?”

周明禮將領結扯開,又順勢解開了襯衫釦子,看上去沒有那麼的循規蹈矩,“看樣子我以後真得報一個影帝速成班了。”

江瓷上下打量他,說,“你女裝時候挺有模有樣……哈哈哈哈!!周明禮,你怎麼敢做不敢認……哈哈哈哈哈!別撓我癢!!”

江瓷剛開始說周明禮的黑歷史,就被他一通撓。

周明禮真無語了。

人生唯一一次女裝,換來的卻是江瓷起興致的打趣。

吃過晚飯,江瓷等明珠回來,就去她家打聽情況。

得知了是誰告訴江母周明禮廠子位置的之後,江瓷就一聲冷笑。

“他倒是鄭家的一條好狗,鄭宵人都被調走不知道多少年了,他還能亂叫。”

鄭宵。

江瓷剛進外交部,就給她找茬的那位仁兄。

江瓷分房子時,還一度覺得自己的房子被江瓷給搶走了。

鄭宵他爸因為單生鑠的案子被牽連,直接從中央給打到了某縣做縣長,這輩子都沒有再調回來的可能了。

沒了他爸坐鎮,前幾年鄭宵因為亂搞男女關係,也被下調走了,現在還有沒有在機關工作都不知道。

明珠一說那個人的名字,江瓷就知道那個人是曾經跟在鄭宵屁股後面的。

“去外交部的那一家子,真是你媽和哥哥弟弟?”明珠問道。

江瓷點了點頭。

明珠肅容說,“你得把你家的人給安排好,你快出國了,難保他們不會在京市鬧出什麼么蛾子,小瓷,你是要往上走的,要珍惜自己的羽毛。”

江瓷連周明禮的廠子都一點也不參與,她又有能力,最近國內與國際接壤,多少重大的工作等著她,明珠十分相信江瓷有這個能力辦好工作,以後回國,必然會往上升,未來司長,甚至是往上的副部,部長都是有可能的。

明珠很擔憂江瓷會被自己這一家子不太懂事的親戚給拖累了。

多好的時代啊,只要肯奮鬥,願意吃苦,什麼東西得不到?

可你偏偏要走最懶,最害人的那一條。

江瓷知道明珠是為自己好,兩人共事這麼久了,明珠的意思她都明白。

“我知道,我家人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大晚上的,江瓷又出去了一趟,也沒人知道她去幹什麼。

等第二天,江瓷去部裡時,就有不少人圍上來,問她家人的事情。

“昨天來的真是你的孃家人嗎?他們也太那什麼了,在大門口就大聲嚷嚷著說你是部裡的領導,說門衛大爺攔住她們不讓她們進,就是對領導有意見。”

“小江,我咋沒見你昨天帶你媽和哥哥弟弟回家?”

好事的人問來問去。

江瓷臉上帶著笑,不著痕跡的把他們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沒多久,她人又被部長給叫了過去。

“你家人……是怎麼回事兒?”

得,這位老人家也聽說了。

江瓷很無奈,一副苦惱的模樣揉了揉眉心,說,“部長,當初我進部裡的時候,人事那邊也對我的身份背景做過背調。”

“我是怎麼做的知青,如何來的京市,您也清楚。”

部長想了想,點一點頭。

的確,他和副部長都知道,江瓷之前因為學習成績優異,有一個上工農兵大學的指標,不過這個指標被她讓給了自己的弟弟。

她代替了自己弟弟下鄉做知青。

“我不知道您了不瞭解普通工人家,生了四個孩子,做老三的女孩子能在這個工人家庭能分到多少東西。”

江瓷想著‘江瓷’以前的經歷,慢慢說,“我沒下鄉前,吃得最飽的時候是在學校,因為學校給的有午餐補貼,票只能在學校食堂用。”

部長頓了頓,“所以……你的工農兵大學的指標不是你自願讓出去的?”

江瓷苦澀的笑,“誰會放著好好的大學不上呢?”

“我下鄉的時候,那會兒剛剛開始強制下鄉,每一家至少有一個適齡的青年下鄉,那時我正好高中畢業,準備讀工農兵大學,我弟也成年了,他必須要下鄉。”

江瓷在心裡嘆氣,繼續說,“我爸媽為了讓我替我弟,把我綁著上了車。”

部長看向江瓷的目光就多了幾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