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挑眉,但還是配合地閉上眼。

楚星煥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絨盒,輕輕開啟。

裡面是一對銀質袖釦,造型是纏繞的荊棘與玫瑰,與他胸口的血誓印記一模一樣。

"現在睜開。"

沈宴睜開眼睛,目光落在袖釦上時明顯怔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枚,指尖輕撫過精細的紋路:"這是......"

"我設計的。"楚星煥有些緊張地觀察他的反應,"如果你不喜歡……"

沈宴用一個吻打斷了他,楚星煥驚訝地發現他的眼角微微泛紅。

"幫我戴上。"沈宴的聲音有些沙啞。

楚星煥認真地為他換上袖釦,銀色的荊棘在沈宴的黑色襯衫袖口上閃閃發光。

陽光透過玻璃頂灑下來,在兩人周圍形成一圈光暈,像是某種神聖的加冕儀式。

"你知道嗎?"沈宴突然說,"八百年來,我第一次期待明天。"

楚星煥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

他踮起腳尖,額頭抵著沈宴的:"那我們說好了,明天,後天,大後天......"

"永遠。"沈宴接上他的話,聲音低沉而堅定。

溫室外的花園裡,玫瑰在盛夏的陽光下熱烈綻放。

而在玻璃的另一側,一個吸血鬼和他的太陽之子十指相扣,影子交融在一起。

傍晚,馬修站在莊園的露臺上,看著遠處的地平線吞沒最後一縷陽光。

身後傳來腳步聲,沈宴走到他身邊,銀髮在暮色中如同流動的月光。

"都安排好了?"沈宴問,目光仍停留在遠方。

馬修點頭:"獵血者的殘餘勢力已經清理完畢,議會也接受了您的新政。"

他猶豫了一下,"只是......關於您和楚先生的變化,長老們還是有些擔憂。"

沈宴的唇角勾起一個冷笑:"讓他們擔憂去吧。"

馬修識趣地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他遞上一份檔案:"這是您要的房產資料,海濱別墅,四面環海,私密性極好。"

沈宴翻閱檔案,滿意地點頭:"他喜歡海。"

馬修欲言又止:"親王,您真的決定......"

"馬修,"沈宴打斷他,金色的瞳孔在暮色中熠熠生輝,"八百年來,我從未為自己活過一天。"

這句話讓馬修沉默了。

他深深鞠躬:"我會安排好一切。"

沈宴轉身走向莊園,在門口停下腳步:"對了,準備一個畫展。"

"畫展?"

"他的作品。"沈宴的語氣柔和下來,"值得被全世界看見。"

馬修微笑:"遵命,親王。"

等沈宴再回到溫室時,楚星煥已經在躺椅上睡著了,手裡還拿著素描本。

畫紙上是他剛剛完成的速寫,沈宴站在陽光下的側影,銀髮如瀑,眼中盛著整個夏天的光。

沈宴輕輕抽走素描本,為他蓋上薄毯。

他在另一張躺椅上坐下,看著玻璃外的星空逐漸亮起。

八百年的永恆突然變得短暫,而人類的壽命卻顯得無比漫長。

血誓印記在胸口微微發燙,傳遞著另一個心跳的節奏。

沈宴閉上眼睛,第一次在日出前安然入睡。

一個月後,南太平洋的一個島嶼上。

海浪輕拍著白色沙灘,潮汐的節奏如同緩慢的呼吸。

楚星煥赤腳踩在溼潤的沙粒上,細碎的貝殼碎片硌在腳底,帶來輕微的刺痛感。

他抬手遮住刺眼的陽光,看向遠處海平線上漸漸下沉的夕陽。

金紅色的光芒將整個海面染成流動的火焰,而沈宴就站在那片火焰中央。

吸血鬼親王站在齊膝深的海水中,銀髮被海風吹得凌亂,白襯衫被浪花打溼,半透明地貼在身上。

夕陽的光線毫無阻礙地落在他蒼白的面板上,不再像一個月前那樣引起灼燒的紅痕,只是為他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光暈。

楚星煥舉起素描本,快速勾勒著這一幕,沈宴與海洋,永恆與流動,黑暗與光明。

鉛筆在紙面上沙沙作響,記錄下每一個細節。

被風吹起的髮絲,襯衫下若隱若現的腰線,以及那雙倒映著整個落日餘暉的金紅色眼睛。

"你打算偷看到什麼時候?"沈宴頭也不回地問,聲音隨著海風飄來。

楚星煥笑著合上素描本,踩著浪花走向他:"直到你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