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天花板突然開啟,露出夜空中那輪巨大的血月。

紅色的月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照在每一個血族身上。

楚星煥驚恐地看到,在場的所有吸血鬼都露出了尖牙,眼睛血紅,面板在月光下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能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

最可怕的是沈宴。

他的指甲變成了鋒利的黑色尖爪,銀髮無風自動,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血月的光芒完全籠罩他,他仰頭髮出一聲近乎野獸的嘶吼,聲音中包含著八百年來積累的所有飢渴與野性。

楚星煥的雙腿發軟,卻無法移開視線。

這就是真正的沈宴,剝離了人類偽裝的、純粹的掠食者。

吟誦聲達到高潮,大長老將銀刀遞給沈宴:"親王,請完成儀式。"

沈宴接過刀,轉向祭壇上的銀盃。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像往年一樣割腕獻祭時,他卻突然走向楚星煥。

全場寂靜。

沈宴在楚星煥面前單膝跪地,銀刀橫陳在掌心:"我的血誓伴侶,請賜予我力量。"

這個舉動顯然不在儀式流程中。

長老們騷動起來,大長老的臉色變得鐵青。

楚星煥深吸一口氣,接過銀刀。

他能感覺到全場吸血鬼的視線都釘在他身上,那種被獵食者環伺的感覺讓他的後背滲出冷汗。

但當他看向沈宴的眼睛時,看到的不是野獸的飢渴,而是一種近乎虔誠的期待。

他輕輕在食指上劃了一道小口子,讓三滴血落入銀盃。

血珠接觸杯底的瞬間,整個大廳爆發出一陣刺目的紅光。

楚星煥被強光刺激得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發現銀盃中的液體變成了璀璨的金色。

而沈宴原本純粹的血紅眼睛現在帶上了一圈金色的光暈。

"太陽之血......"大長老的聲音顫抖,"這不可能......"

沈宴站起身,將銀盃高舉過頭。

等他飲下那杯金色液體後,整個大廳的血族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震懾。

"以血誓為證,"沈宴的聲音響徹大廳,不再是平時的優雅低沉,而是帶著某種古老的、非人類的迴音。

"楚星煥是我的伴侶,受親王庇護。任何傷害他的行為,都將被視為對親王的宣戰。"

血月的光芒漸漸褪去,大廳恢復了正常照明。

楚星煥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在發抖,而沈宴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除了那雙仍然帶著金色光暈的眼睛。

"結束了。"沈宴走到他身邊,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只是多了一絲疲憊,"我們回家。"

大長老突然攔住他們:"沈宴,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嗎?太陽之血已經幾百年沒有出現過了!"

"我知道。"沈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所以別再打他的主意。"

回程的路上,楚星煥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面飛速後退的街景。

他的食指還在隱隱作痛,但傷口已經奇蹟般地癒合了,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太陽之血是什麼?"他終於打破沉默。

沈宴的雙手緊握方向盤,指節發白:"傳說中能賦予血族日光下行走能力的聖物。"

他側頭看了楚星煥一眼,"我以為只是傳說,直到今天。"

楚星煥抬起手,看著那道白痕:"所以我的血......"

"不只是美味那麼簡單。"沈宴的聲音低沉,"現在長老會會更加覬覦你。"

楚星煥突然笑了:"那正好,讓他們嫉妒去吧。"

沈宴無奈地搖頭,眼中的金色光暈在黑暗中微微閃爍:"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知道啊。"楚星煥伸手撫上沈宴的臉頰,"但我不怕,因為我有世界上最強大的吸血鬼保護我。"

沈宴抓住他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個吻:"我會保護你的。"

車子駛入夜色,血月漸漸西沉。

楚星煥靠在座椅上,鎖骨下的印記微微發熱,像是回應著沈宴的誓言。

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至少此刻,他們擁有彼此,這就足夠了。

三天後,陰雨連綿的午後。

楚星煥坐在窗邊的扶手椅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左耳的銀質耳釘。

自從血月儀式那晚後,沈宴變得異常忙碌,頻繁的夜間外出,突如其來的電話,以及偶爾出現在公寓樓下的陌生車輛。

他知道這與"太陽之血"有關,但沈宴對此閉口不談,只是每天黎明時分才回到床上,身上帶著雨水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窗外的雨滴敲打著玻璃,節奏沉悶而綿長。

楚星煥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道在儀式上留下的白痕已經完全消失,面板光滑如初,彷彿從未被劃破過。

他的癒合能力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增強,這是血誓帶來的變化之一。

"六六,沈宴現在在哪?"

"任務目標目標沈宴位於城東廢棄教堂,與三名血族成員會面。"006的聲音慢慢變小,"而且目標現在情緒波動劇烈,建議宿主暫時不要聯絡哦。"

楚星煥皺眉,放下手中的素描本。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與系統的聯絡開始變得時斷時續,像是被某種力量干擾。

而更讓他不安的是,他能隱約感知到沈宴的情緒。

此刻,那種透過血誓傳來的情緒複雜而鋒利,像是被逼入絕境的野獸。

他起身走向廚房,打算泡杯茶平復心緒。

水壺剛發出嗡鳴,門鈴突然響了。

楚星煥的手頓在半空。

沈宴從不按門鈴,他總是悄無聲息地出現。

而其他知道這個地址的人幾乎沒有。

門鈴再次響起,這次更加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