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轉頭疑惑看著他。

牧淵冷峻的臉似乎有些僵硬,他緩緩憋出幾個字。

“……我不嫌棄。”

男人目光灼灼看著她,黑眸似乎閃爍著光亮。

虞念本以為牧淵起碼會有點潔癖,沒想到自己都這麼說了,他居然還能良好接受。

“你精神暴動好了?”虞念問道。

男人茫然一瞬:“沒有好。”

黑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為紅色,“好像剛剛被你嚇了一下。”

虞念又不傻,立馬道:“其實我覺得還是去醫院比較好,而且你現在精神暴動,應該聽我的話。”

“聽話?”男人眼中有些茫然。

“對啊,你不聽話的話。我為什麼要給你治療?”

男人微微垂眸,似乎在思索虞念話語的可信度。

“你現在不準亂動,放鬆身體。”虞念見他神志不大清醒,立馬反客為主,抓住了他的手。

虞念再次把精神觸手伸出,探入牧淵的精神識海。

男人的精神識海內混沌一片,幾乎分不清日月,只有一片黑濛濛的地方。

虞念甚至都看不見男人在精神識海中投射的獸形。

但她能感受到一股視線在注視著自己。

視線的來源只有可能是牧淵的獸形。

虞念釋放精神力,嘗試讓他的識海恢復正常。

然而一段時間過去,這裡依舊是黑濛濛一片。

就像是永遠陷入了黑夜。

男人的情況比虞念想象的糟糕得多。

精神觸手反饋出來的感受,讓虞念隱約看到牧淵精神識海浮現了細小的裂紋,這些裂紋雖小且難以發現,但卻數量極其多,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形成的。

很有可能,牧淵的精神識海早就崩潰了,只不過男人一直在憑藉自己的意志或是外界藥物抑制精神暴動。

而這一次,牧淵受到了引起精神力紊亂的藥物,一併將他體內的舊傷引發。

就在虞念嘗試用精神力修復裂縫時,忽然感覺到危險來襲。

雖然無法看清周圍,虞念卻憑藉著感覺操縱著精神觸手應對。

原本觀察已久,覺得那團冰藍色軟綿的東西毫無攻擊力的角鷹,俯衝而下,準備將其一舉擒獲,卻不想,看起來毫無攻擊力,空有美貌的精神觸手忽然將他緊緊纏繞,化解其一切攻擊,五花大綁一般將角鷹捆的死死的。

角鷹掙扎著企圖震懾這個外來入侵者,卻不想精神觸手卻溫柔地撫摸他的額頭,甚至輕輕蹭過他的喙。

鋒利的羽翼被他漸漸收了起來。

角鷹意識到她似乎並沒有攻擊性。

悠長的啼鳴響起,不難聽出聲音相較之前的尖銳軟化了不少。

角鷹漸漸放棄抵抗,開始享受精神觸手柔軟的撫慰。

暖流緩緩流入他的體內,長久緊繃的神經終於緩解不少。

角鷹低頭輕輕用喙碰了碰柔軟的觸手,似乎在表示歡喜。

虞念一邊安撫著角鷹,一邊釋放精神力嘗試修復男人的精神識海。

漫長時間過去,終於在她的努力下,周圍黑霧逐漸散去,露出荒蕪淒涼的原野。

岩石遍佈,了無生機。

虞念鬆開了角鷹。

角鷹被輕輕放在鬆軟的土地上,他轉動著眼睛,看見周圍的一切,迷霧褪去露出真貌,鷹的視力並不算好,僅在特定的距離下才能看清事物。

現在他清晰地看見周圍的景象,儘管不是繁茂森林,卻有著廣闊碧藍的天空。

角鷹長唳一聲,振動翅膀翱翔。

牧淵的情況比較嚴重,無法根治,只能多次進行精神撫慰,否則他遲早會徹底喪失理智成為一隻野獸。

虞念收回精神力,睜開眼睛,看見男人冷峻的臉頰上,神情似乎柔和不少。

虞念鬆開了他的手,“”牧淵,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男人睜開眼時,漆黑的雙瞳幽幽看著虞念,顯然已經恢復正常了。

虞唸對於他身為聯邦元帥為何精神識海受傷嚴重這件事並不關心,不過好歹也算是她救治的病人,怎麼也得稍微負責一點。

“你的精神識海受損非常嚴重,一次治療無法根治,你後續可以找個雌性為你多做幾次精神撫慰。”

虞念簡單說了幾句,就和牧淵告別離開。

“……別走。”男人忽然拉住她的手。

沙啞的嗓音在幽靜的小巷裡彷彿落葉沙沙聲。

虞念眼神疑惑看向他。

“我,可以找你幫我做精神撫慰嗎?”男人開口,深黑的眼眸緊緊看著虞念。

虞念原本想要拒絕,可視線落在男人俊美的臉上,出口的話又變了:“我的診療費可是很貴的。”

“多貴我都可以支付。”

虞念輕哼一聲:“那你還蠻有錢的。”

牧淵看著她道:“嗯,都是準備帶入妻家的。”

虞唸的目光慌亂移開一瞬。

“好了,我們先離開這裡,”雖然這裡沒有什麼人,但也不好一直在外面。

牧淵化為獸形,將虞念帶回住處。

“你是一個人來不落星的?”虞念看見他住所極其簡單,不由問道。

“嗯,我來不落星是為了調查一件幾年前的事情,聯邦局勢在夜元帥戰死後變得十分混亂,夜元帥曾經對我有恩,只不過當時我勢力不足以和那些人對抗,剛剛我已經得到了一項最關鍵的證物,只要將這個東西帶回聯邦,就能在星際法庭上給他們定罪。”

牧淵主動解釋道。

虞念恍然大悟點頭:“怪不得有人給你下藥。”

“剛剛追我們的其實有兩撥人,一撥應該就是來找你的,還有一撥則是他們想要趁機暗殺我的人。”牧淵眉間微皺。

“既然這麼危險,你幹嘛一個人來?”

牧淵抿唇不語,許久後才開口:“我的部下一半被控制了,還有一半我不能讓他們冒險。”

虞念想,她或許知道為什麼牧淵一直沒有做過精神撫慰了,估計是怕政敵給他下毒手。

牧淵給虞念倒了杯熱水,虞念嫌棄的看著他遞過來的水:“我想喝冰的。”

“喝冰的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什麼?孩子?”

虞念瞳孔驟縮地瞪著男人。

牧淵點頭:“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已經懷孕了。”他頓了頓,繼續道:“剛剛我精神暴動的時候,精神力無意間進入了你的精神識海,看到你的精神觸手旁邊生出了一小團白色的糰子,他已經生出了神智了,應該有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