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客房。

老頭摩挲著木杖,愁容滿面:“才良,一千人馬雖好,但面對莫科巴代的巫蠱邪術,怕是不夠。”

黃才良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輕嘆:“楊大人已是盡力。他身為守將,責任重大,倭賊又虎視眈眈,能抽出這些兵力,已是極限。”

老頭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中閃過狡黠:“此路不通,自有他途,不如,咱們再走一趟大都?”

蔣以眨了眨眼,突然反應過來:“您是說卓格圖?可他離那麼遠,能幫上忙嗎?”

“當年襄陽之戰,卓格圖欠我一份人情。”老頭的目光望向北方,“如今他在大都手握重權,若能說動他……”他的聲音漸漸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或許,我們能扭轉乾坤。”

豎日,黎明的曙光刺破雲層,灑在臨海城的城牆上。

黃才良、蔣以與郭強帶領著一千精兵,在城東校場整裝待發。

另一邊,老頭騎上一匹快馬,朝著大都的方向疾馳而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

“才良,此番路途遙遠,務必小心。”郭強握緊腰間的鐵劍,眼神堅定地說道,“你說那什麼莫科巴代的巫術邪門得很,我們不可大意。”

黃才良點了點頭,目光望向遠方:“郭大哥放心,有你和小花臉在,我心裡踏實。咱們先往襄陽方向走,等師父帶人過來。”

隨著一聲令下,大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馬蹄聲、腳步聲交織在一起,揚起陣陣塵土。

黃才良騎著馬,與蔣以並肩而行。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各自思索著接下來的計劃。

“才良,你說師父能順利見到卓格圖嗎?”蔣以打破了沉默,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

黃才良輕輕嘆了口氣:“師父足智多謀,又有襄陽之戰的交情,我相信他一定能說服卓格圖。只是……”他握緊了韁繩,“我們也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這塊靈石~~我還得見見宗元白。”

夜幕降臨,大軍在一處山谷中安營紮寨。

黃才良躺在帳篷裡,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他想起老頭的話,決定再去見見宗元白。

他靜下心來,緩緩掐動起手訣。

隨著印結的完成,他再次進入了靈石的奇異空間。

宗元白的魂魄漂浮在一旁,看到黃才良進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傢伙,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前輩,我想請您繼續教導我手訣的奧秘。”黃才良誠懇地說道。

宗元白點了點頭,說道:“嗯,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想當年,我何嘗不是跟你一樣。可是此事急不得,你不完全領會靈石的基本,又如何想在以後精進呢?就好比你建房子,基腳不牢固,你如何砌得上牆?”

黃才良微微頷首,目光透著堅定:“前輩所言極是,只是如今局勢緊迫,我沒有時間了呀。”

宗元白嘆了口氣,負手背向黃才良,”不是我不教你,是我現在教你等於害了你。靈石乃是天地之精華,你若無法領會其基本,或許你就不是我要找的人。“

黃才良此時恨不得上去手撕了宗元白,可奈何他是自己唯一瞭解靈石的捷徑,便只能強忍下來。

”好吧,你說,靈石的基本是什麼?“

宗元白回過頭,斜嘴一笑,”我已經說過了,那兩句話,等你領悟透徹了,咱們再走下一步。“

已經說過了?

黃才良仔細回想一番,很快,他想起宗元白之前說過的那句話:經脈之法對應五行之分,五行之於天地正如經脈之於軀體。

黃才良喃喃重複著這句話,眉頭緊鎖,試圖從文字中挖掘出更深層的含義。

他閉上雙眼,在腦海中勾勒出經脈與五行的脈絡圖,將五行相生相剋之理與人體經脈運轉相結合,可無論如何推演,總覺得差了那麼一層窗戶紙,無法真正參透其中奧秘。

忽然,黃才良想起先前掐動手決時,每一式手決都能點亮幾個穴位。

宗元白說經脈之於軀體、五行之於天地,難不成人體的穴位和天上的星宮一樣?

黃才良猛地睜開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他越想越覺得這個推測極有可能,若穴位真與星宮對應,那麼手訣或許就是溝通兩者的橋樑。

可人體穴位成百上千,星宮亦浩瀚繁多,該如何找到對應的聯絡?

像這樣透過某種順序運作穴道而達到某種目的的方法,其實老黃家就有一套,正是公公和爹常教自己的趕屍術。

公公留下來的那本古書,裡面就記載著各種符文,那些符文的順序就對應人體的穴位。

黃才良不由得想到,難道這套手決和自家的符文也有著某種關聯?

可是之前自己試了那麼多次,為什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生死之法?生死之法?

生死之辨?生死之辨?

忽然,黃才良腦子裡閃過一絲頭緒,他立馬集中精神,緊緊抓住差點溜走的思緒。

公公留下的陰卦,還有自己身上亮起的穴位。

生與死!

黃才良忽然睜開眼睛,看向正饒有興致盯著自己的宗元白、

”我明白了!死人的穴位是變化的!“

宗元白先是一愣,緊跟著露出一副欣賞的笑容,”不錯,不錯!看來你終於摸到門檻了。活人穴位固定,以常規之法運轉經脈;死人穴位隨五行流轉,不能視作人體,這便是生死之法。你既悟透這生死之變,剩下的,你就自己慢慢去參透吧。“

黃才良長舒一口氣,拱手謝過宗元白。

退出靈石空間時,夜色已深,他知道,距離破解靈石奧秘雖近了一步,但前路依舊荊棘密佈。

他輕手輕腳走出帳篷,望著滿天星斗,將新悟得的門道在心中反覆推演。

夜風掠過山谷,吹動他的衣角獵獵作響,遠處傳來哨兵換崗的腳步聲。

黃才良沉浸在思索中,忽覺後頸一涼,下意識摸向腰間短劍。

轉頭望去,只見蔣以提著酒壺,倚在帳篷支架旁,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看你在這兒站了半個時辰,想什麼呢?"蔣以晃了晃酒壺,"來一口?"

黃才良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望著酒壺笑了笑,接過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灼燒而下,卻讓他靈臺愈發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