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

楔子·梧桐絮語

2010年的夏天來得格外早,六月一日的陽光透過梧桐葉在地面織成碎金。林逸站在學校門口,掌心沁出的汗將手裡的志願填報指南洇出褶皺。他盯著蘇瑤的背影——少女穿著白色襯衫,馬尾辮隨著步伐輕輕晃動,髮尾彆著的藍色髮卡是去年他送的生日禮物。

重逢與告白

“蘇瑤!”

林逸喊出名字的瞬間,少女轉身時眼裡閃過的驚喜讓他喉頭一緊。前世今日,他在電話裡冰冷地說了分手,此刻卻能清晰看見她睫毛上沾著的梧桐絮。

“你怎麼來了?”蘇瑤的聲音帶著笑意,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書包帶,“叔叔的病……”

“好多了。”林逸打斷她,將準備好的薄荷糖塞進她手裡——記得她總說高考前容易犯困。糖紙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忽然注意到她手腕內側的淡紅胎記,像片小楓葉,與記憶中婚紗照裡的模樣重疊。

命運的分岔口

二人並肩走向教學樓時,林逸的餘光始終留意著街角的黑色轎車。車窗搖下一半,露出趙明陰鷙的臉。那抹冷笑讓林逸想起前世車禍現場,副駕駛座上那隻戴著百達翡麗手錶的手。

“其實我……”

“其實我……”

兩人同時開口。蘇瑤的耳尖泛起紅暈,髮梢被風吹到林逸手背上,癢癢的。他深吸一口氣,在梧桐樹下停住腳步,陽光穿過枝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以前是我不懂珍惜,”林逸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這次……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時間彷彿靜止。蘇瑤的瞳孔微微收縮,睫毛快速顫動,像振翅的蝴蝶。當她輕輕點頭的瞬間,林逸聞到她髮間的茉莉香——和前世婚禮那天一模一樣。

初吻與危機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直到蘇瑤閉上雙眼。就在唇瓣即將相觸時,刺耳的汽車鳴笛驚飛了樹上的麻雀。黑色轎車擦著路邊花壇停下,趙明搖下車窗,指尖敲著方向盤:“蘇瑤,伯父讓我來接你去醫院。”

蘇瑤猛地後退半步,書包帶從肩頭滑落。林逸彎腰撿起書包時,瞥見她後頸滲出的冷汗——那輛車上的香水味,和前世綁架她的綁匪身上的氣味一模一樣。

“我自己去就行。”蘇瑤的聲音有些發緊,她不敢看林逸,低頭盯著地面的裂縫,“下午還要填志願……”

“伯父的肝癌晚期需要住院,”趙明的語氣帶著刻意的溫柔,卻在看向林逸時閃過一絲狠厲,“你該不會想讓他帶著遺憾走?”

信任的裂痕

醫院消毒水的氣味讓林逸胃部抽搐。他躲在樓梯間,用手機搜尋“肝癌晚期治療費用”,螢幕上跳出的數字讓他攥緊拳頭——前世蘇瑤為了湊錢,賣掉了老家的房子,最終還是沒能留住父親。

“叮——”

手機收到匿名郵件,附件是段模糊的監控錄影:2003年永昌號貨輪碼頭,蘇瑤的父親扶著渾身是血的林逸父親,身後跟著戴鳳凰面具的殺手。

“林逸?”蘇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手裡攥著繳費單,指節發白,“你早就知道我爸和你父親的事,對不對?”

林逸轉身,看見她眼角未乾的淚痕。陽光從安全出口的綠色指示燈旁漏進來,在她臉上切出明暗兩半。他想起商譜裡的警告:改變重要人物命運,必遭反噬。

攤牌與試探

“是。”林逸掏出商譜副本,翻到夾著航海日誌殘頁的那頁,“你父親是永昌號的大副,2003年那場沉船事故不是意外。”

蘇瑤的瞳孔猛地收縮,繳費單飄然落地。她踉蹌著後退,直到後腰抵上樓梯扶手:“你怎麼會有這個?我爸說……說那本日誌早就丟了。”

“因為有人不想讓真相曝光。”林逸逼近半步,留意著她顫抖的指尖,“趙明父子背後是榮升集團,他們害死了我們的父親,現在又想利用你來接近我。”

“你讓我怎麼相信?”蘇瑤突然提高聲音,眼眶通紅,“這些年都是趙叔叔在幫我們家!上週他還說會幫我爸聯絡北京的專家……”

致命證據

林逸的手機突然震動,陳昊發來訊息:“查到了!趙明遠的賬戶每月向‘榮升生物科技’轉賬,附言是‘肝癌專案研發’。”

他將手機螢幕轉向蘇瑤,看著她臉上的血色漸漸退去。走廊盡頭的電梯叮咚作響,趙明的身影出現在轉角,手裡提著保溫桶——和前世車禍當天他拎的那個一模一樣。

“蘇瑤,我帶了伯父最愛吃的鱸魚粥。”趙明的笑容溫柔,卻在看見林逸時驟然冷下來,“你們在聊什麼?”

“沒什麼。”蘇瑤彎腰撿起繳費單,指尖在林逸掌心輕輕一劃——這是他們高中時的暗號,表示“有危險”。

反轉與抉擇

三人沉默地走向病房時,林逸的羅盤碎片突然發燙。他“看”到十分鐘後的畫面:蘇瑤在病房門口接過趙明遞來的水杯,指尖觸到杯沿的紅點——那是微型追蹤器。

“等等!”林逸猛地抓住蘇瑤的手腕,在趙明變色的瞬間,將她拉進消防通道。樓梯間的聲控燈忽明忽暗,他聽見蘇瑤急促的心跳聲,和自己的重疊在一起。

“信我一次。”林逸從脖子上扯下鳳凰戒指,塞進她手裡,“趙明給你父親的藥有問題,真正的專家會診在明天上午九點,北京301醫院的陳教授會親自來。”

蘇瑤抬頭,撞上他眼底的火。鳳凰戒指在她掌心發燙,映出林逸手臂上蔓延至肘部的青銅紋路。記憶突然閃回:昨夜整理父親遺物時,她在抽屜深處發現一張泛黃的合影——年輕的林逸父親和蘇父站在長江邊,身後是刻著“江商盟”字樣的古鼎。

宿命的重量

“好。”蘇瑤深吸一口氣,將戒指戴在無名指上,“但你要告訴我,那艘沉船上到底有什麼?為什麼他們不惜殺人也要隱瞞?”

林逸還沒來得及回答,消防通道的鐵門突然被撞開。趙明舉著手機,螢幕上顯示著定位介面:“蘇瑤,你果然和這個瘋子在一起。你以為他真的在乎你?他接近你只是為了——”

“為了什麼?”林逸擋在蘇瑤身前,羅盤碎片在掌心發出紅光。他“看”見趙明口袋裡露出的半截注射器,藥水是前世導致蘇父肝衰竭的毒藥。

趙明突然冷笑,退後兩步:“三天後,你就會知道自己有多蠢。”轉身時,一枚銀戒從他口袋滑落——和蘇瑤剛才戴上的鳳凰戒指竟是一對。

尾聲·血色預兆

深夜,林逸在病房外的長椅上閉目養神。蘇瑤的簡訊突然發來:“剛才收拾趙叔叔送的粥,發現碗底有這個。”

圖片裡,半粒藥丸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林逸渾身血液凝固——那是榮升集團研發的肝毒性藥物,前世他在趙明的實驗室見過。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陌生號碼的彩信:“6月3日,濱江路19號倉庫,來見你父親最後一面。” 附件是段影片:被鎖鏈束縛的林建國抬起頭,臉上滿是血痕。

林逸攥碎手機,指縫間滲出的血滴在地面,竟與青銅紋路形成奇異的圖騰。遠處傳來零點的鐘聲,六月一日的最後一秒,他聽見蘇瑤在病房內的低喊——

“林逸,你的手臂……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