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炸響，轟然在地牢的最深處，斷然響起。
霎那間，厚重的牢門應聲碎裂，原本堅實的鐵門，先是被陳萍給砸的凹陷下去了一個深坑，緊接著在瀕臨生鐵材質的承受極限之際，便理所當然的斷裂成了無數碎塊，最終在拳勁的轟擊下，嘩啦啦地散落一地，亂作一團。
少年的身影於門前收拳，當陳萍的氣息重新歸於平靜之際，張百忍暢然一笑。
“如何，感覺如何？”人皇張百忍開口問道，臉上神情對眼下一幕，盡是滿意。
陳萍嘴角上翹，少年信心十足地說道：“自然不錯！”
“好，我們走。”張百忍十分暢快，遠古尊神的身影當即從門前飄出，只撂下了幽幽然一句話，便率先步入到了狹長的湖底甬道之中。
陳萍見狀，自然也是趕忙跟上。
少年邊走邊看，十分好奇的用視線餘光，打量著四周的諸般景象，眼中神情嘛……
雖然有些疑惑，卻也還算不得茫然。
畢竟，在張百忍神韻的澆灌之下，陳萍的心智既然已經契合於大道，便也就可以去逐漸的回憶些過去的事情了。
林生淮曾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為陳萍設下回憶禁錮，目的便是為了讓少年不會因為回憶過去而感到痛苦，從而影響到自身的成長和修行，以至於耽誤掉江懸陸與張百忍的佈局謀劃。
而現如今，陳萍既然已經對過去的事情無感，那有關於回憶禁錮的事情，自然也就變得不攻而破了。
腦海之中，白衣少年自然是看到了那日的慘烈景象，上界天尊聯袂下凡，以天帝軒轅為首的一眾神明，圍殺那個渾身浴血的青衫聖人，最終林生淮竭盡全力，將身為天尊真正目標的自己，給甩飛到了泉州上空，最終跌落在樟蠻城附近的牛家村一帶。
再然後，自己因為林生淮禁錮的原因失憶，被村民們給當成了傻子送進鐵劍門，緊接著就在張百忍的搞怪操作下，陰差陽錯的在人家的地牢裡閉關修煉了，還狠狠地敲了這個“勵志”宗門一筆。
呵呵……
看著這些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陳萍的內心並沒有產生任何的難受情緒，他只是在平靜的回憶，腦海中的畫面便彷彿只是見過一般，對於餘陽關的那場大戰，少年的內心只有震撼，卻並不感到分毫痛苦。
對於林生淮的死，陳萍只當是自己見過，卻又彷彿從未與其產生過任何交集一般，以第三人稱的位置去觀看自己的經歷，這種感覺就彷彿是開了上帝視角，從陌生到默然無聲，再到……
內心寂靜。
回憶著那些上界的天尊言行舉止，白衣少年有些不齒。
雖說那些傢伙，做的事情也算是代表了一個群體乃至於一個位面的利益與正義，但身為其對立面的陳萍，見過以後，總歸還是會感覺到有些不適的。
想著想著，陳萍的眉梢微微皺起，掃過昏黑甬道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了。
跟在人皇張百忍的身後，白衣少年愣愣出神，只是回憶。
突然。
“我靠，什麼鬼？”陳萍發出了一聲驚呼，整個人的身影當即便朝前摔了一個趔趄，險些便直接趴倒在地上。
“嗯？”張百忍有些疑惑地轉頭，看著那個若死屍般半臥在甬道中的沉睡身影，人皇的神情忽地恍然。
他閃身至於九長老彭拜的身前，用腳踹了踹他的臉蛋。
“喂，你這傢伙驚到我徒兒了，醒醒。”張百忍高聲說道，眸中顏色十分狠厲。
對於這個作惡多端的傢伙，身為人皇的張百忍自然是看不過眼的，但奈何那鐵劍門的門主唐威還算是識大體，現如今也就不與這變態的庸人一般見識了。
畢竟，人間的螻蟻不過百年。
就以眼下之人的根基，至多也就還有甲子壽命，便會煙消雲散，打入地獄中飽受萬世煎熬了。
而這些，對於長生不死十萬年的遠古尊神而言，九霄神只又豈會與凡間螻蟻一般見識？
就不怕髒了自己的手？
“啊？”九長老彭拜於茫然中睜眼，看著面前之人，當即便驚出了一身冷汗。
“大爺，饒命。”撲通一聲，彭拜的膝蓋和響頭應聲獻上。
此時此刻，對於一個無惡不作的傢伙而言，生存的事情永遠比別的事情更為重要，至於面子嘛。
他本來也沒有。
張百忍輕輕一笑，眼中閃過些許不屑。
“跟他說。”遠古尊神坦言道，手指陳萍，語氣緩慢中似乎暗藏驚雷。
於是乎，鐵劍門九長老彭拜當即便調轉了方向，衝著那白衣少年所站立之處，咚咚又磕了兩個響頭。
陳萍滿眼惶恐。
“你是誰？”白衣少年開口問道。
毋庸置疑，對於彭拜的此番舉動，陳萍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畢竟，哪怕是曾經的自己貴為禮王，也不曾遭受過旁人的這般膜拜啊。
現如今……
“咳咳。”遠古尊神清了清嗓子，張百忍屹立於彭拜身邊，他眼中的目光微微下視，身上的龍袍光彩剎那間迸發出了萬千金黃，緊接著便義正言辭開口道：“你現在有了兩種選擇，一、可以收下他的膝蓋，讓他立下血誓，從此成為你的死侍，當一個不值錢的肉盾來用，畢竟這傢伙的天賦嘛，最多也就到六境。再或者……”
張百忍頓了頓，他有些嫌棄的看著地面上的“夾尾巴”，開口輕笑道：“再或者，你可以要他死在這裡，神不知，鬼不覺。”
轟！
一聲驚雷從九長老的心中，瞪時響起。
他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白衣少年，只覺得陳萍相貌雖然是生的神采非凡，可眉宇中……
卻屬實是沒有一絲半點的慈悲之相。
這下完了！
九長老彭拜的內心好生絕望。
現如今他就猶如一條搖尾乞憐的哈巴犬，在一個身份的小子面前，插標賣首。
……
白衣少年雖然對於眼前之人的言行並不清楚，可聽了張百忍的話，自然也知道跟前這傢伙，並不是什麼好人。
沉吟片刻，陳萍開口說道：“有些事情要講緣分，不是我不給你活路，只是當下的我沒帶銅板，不能用最公平的方式幫你決斷，這樣吧，我現在心中想一個數，取自於零和一兩數之中，你來猜。猜對了能活，猜錯了就死，如何？”
轟！
此言一出，九長老彭拜頓時便噤若寒蟬了。
眼珠子在眼眶裡滴流咕嚕的打轉了一圈，這個平日裡在宗門內外囂張跋扈的惡霸，終究還是沒敢直接給出陳萍答案。
心中默唸二字：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