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吞服奪天丹

《七絕·奪天丹》

劍心為火鑄神鋒，

血鼎焚身逆九重。

斬盡蒼天欺世怨，

原來天道是囚籠。

天穹撕裂，那隻遮天蔽日的古神之手緩緩壓下，每一道掌紋都如深淵溝壑，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方圓千里的空間在它面前脆弱如紙，寸寸崩塌。

"來不及了..."沐雪瑤嘴角溢位一絲鮮血，手中晶化劍意凝成的長劍已經佈滿裂痕。她轉頭看向身旁的雲辰，後者渾身浴血，手中長刀"驚蟄"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雲辰抹去臉上血跡，眼中戰意未減："再來！"

"沒用的。"沐雪瑤按住他持刀的手，聲音輕得像是嘆息，"普通攻擊連它的表皮都破不開。"

彷彿印證她的話，古神之手下壓的速度驟然加快，掌心浮現出無數扭曲的面孔，發出刺耳的尖嘯。那是歷代被它吞噬的修士殘魂，此刻全都睜開了空洞的眼睛。

沐雪瑤突然笑了，那笑容讓雲辰心頭一顫："你記得《丹鼎秘錄》最後一頁記載的禁術嗎？"

雲辰瞳孔驟縮："你瘋了！那是——"

"以晶化劍意為火，神格碎片為藥，自身為鼎。"沐雪瑤打斷他，手指輕點胸口，"現在三樣我們都有了。"

她不等雲辰反對，右手並指如劍，猛地刺入自己心口。沒有鮮血噴湧，只有璀璨如星河的流光從傷口溢位——那是她在上古遺蹟中獲得的神格碎片，此刻正與她心臟共鳴。

"沐雪瑤！"雲辰目眥欲裂，伸手要阻止，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

"別動。"沐雪瑤周身浮現出無數晶瑩絲線，那是她苦修三百年的晶化劍意，"現在我是鼎，你是持丹人。"

她雙手結印，心口處的光芒驟然熾烈。晶化劍意化作淡藍色火焰包裹全身，面板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丹紋。雲辰看得分明，那些紋路正是《丹鼎秘錄》記載的"九轉逆命陣"。

"丹火，起！"

沐雪瑤一聲清喝，周身火焰暴漲。她整個人懸浮在半空，長髮在熱浪中飛舞，宛如一尊正在自我獻祭的玉像。心臟處神格碎片開始融化，化作金色液體順著丹紋流淌。

雲辰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卻不敢輕舉妄動。他見過煉丹炸爐的慘狀，此刻沐雪瑤體內正在進行的煉製，稍有差池就會形神俱滅。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突然從沐雪瑤喉間迸發。雲辰看到她的面板開始透明化，五臟六腑清晰可見——心臟已經變成了一座微型丹爐，爐中金液沸騰，每一次跳動都帶出恐怖的能量波動。

古神之手似乎感應到威脅，掌心面孔同時發出尖叫，加速壓下。距離地面只剩不到千丈，空氣被擠壓成液態，大地開始下沉。

"快好了..."沐雪瑤七竅流血，聲音卻異常平靜，"雲辰，接丹！"

她猛地張開嘴，一顆龍眼大小的赤金色丹丸激射而出。丹藥表面有九道天然道紋，剛一出現就引動天地異象——方圓百里的靈氣瞬間被抽空，形成巨大的旋渦。

雲辰飛身接住丹藥，入手瞬間整條右臂經脈盡碎。奪天丹重若山嶽，僅僅是拿著就讓他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服下它..."沐雪瑤從空中墜落，身體如同破碎的瓷器，"你有三十息時間..."

雲辰沒有猶豫，仰頭吞下奪天丹。

轟！

彷彿有一萬座火山在體內同時爆發。雲辰跪倒在地，全身毛孔噴出血霧。他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撕成碎片又重組，每一寸血肉都在燃燒。視野變成赤紅色，耳中迴盪著遠古戰場的廝殺聲。

"呃啊——！"

當他再次站起來時，驚蟄刀自主飛入手中。刀身劇烈震顫，原本銀白的刃口化作血色。雲辰抬頭看向已經壓到頭頂的古神之手，突然看清了那些扭曲面孔的真實——每一張臉都帶著不甘與怨恨，那是...登神失敗者的表情。

"原來如此。"雲辰的聲音變得不像人類，帶著金屬般的共鳴，"所謂古神，不過是敗者的墳場。"

驚蟄刀毫無花哨地向上斬出。

沒有華麗的招式，只有一道血色刀氣沖天而起。刀氣迎風便長，眨眼間化作萬丈長河，河中沉浮著無數持刀虛影——那是歷代驚蟄刀主的戰鬥意志，此刻全部甦醒。

血色長河與古神之手轟然相撞。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瞬。

緊接著，那隻不可一世的巨手從掌心開始崩解。無數怨魂尖叫著逃逸，又被刀氣絞碎。血色長河逆流而上，順著古神手臂衝向天穹裂縫，勢要將那藏身幕後的存在一併斬殺。

"不——！"

裂縫中傳出非人的嚎叫，古神倉皇縮回殘肢。血色刀氣窮追不捨，在裂縫閉合前斬入其中。天際傳來什麼東西被劈開的悶響，隨後黑血如暴雨傾盆而下。

雲辰保持著揮刀的姿勢，七竅中血流不止。奪天丹的力量正在消退，隨之而來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空虛感——他的修為、壽元、甚至靈魂都在被某種規則反噬。

"雲辰..."

微弱的呼喚讓他回過神。沐雪瑤躺在血泊中，胸口透明窟窿觸目驚心。雲辰踉蹌著撲到她身邊，發現她體內丹火仍未熄滅——這女人竟用最後一絲靈力維持著心脈。

"看...看到了嗎？"沐雪瑤艱難地指向天空，"那些黑血裡的..."

雲辰順著她所指望去，只見落在地面的古神之血中，漂浮著無數記憶碎片。他伸手觸碰最近的一片，腦海中立刻閃過畫面：

一個白衣修士站在登神長階上，身後是萬丈深淵。當他即將觸控到天門時，臺階突然崩塌。無數只黑手從深淵伸出，將他拖入黑暗...

"這是..."

"所有失敗者的記憶。"沐雪瑤咳嗽著，血沫從嘴角溢位，"他們...成了古神的一部分..."

雲辰連續觸碰幾片記憶，看到的全是相似的場景——修士登神失敗，被黑暗吞噬，怨念匯聚成所謂的"古神意志"。那些號稱天道化身的恐怖存在，不過是無數敗者的執念集合體。

"難怪它要阻止人登神..."雲辰握緊拳頭，"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讓別人得到..."

沐雪瑤突然劇烈顫抖，心口丹火明滅不定。雲辰急忙將她抱起，發現她身體輕得可怕——大半血肉已經在煉丹過程中轉化為能量。

"別說話，我帶你找——"

"聽我說完..."沐雪瑤抓住他衣領，眼中迴光返照般亮起，"奪天丹的原理...是以人力篡改天機...服丹者會..."

她突然瞪大眼睛，看向雲辰身後。雲辰本能地旋身橫刀，卻見本該消散的古神黑血正在地面匯聚，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還沒結束？"雲辰強提所剩無幾的靈力，驚蟄刀發出哀鳴般的震顫。

黑血人形沒有攻擊，而是發出沙啞的聲音："奪天...改命...你們...都會死..."

"閉嘴！"雲辰一刀斬去，人形應聲潰散，但那些聲音仍在空中迴盪：

"登神長階...是騙局...沒有神...只有..."

聲音戛然而止。雲辰喘著粗氣跪倒在地，奪天丹的反噬開始侵蝕他的元神。他掙扎著爬回沐雪瑤身邊，發現她已經閉上眼睛，只有微弱的脈搏證明她還活著。

"人定...勝天..."沐雪瑤嘴唇蠕動著，吐出這四個字。

雲辰望向正在癒合的天穹裂縫，突然大笑起來，鮮血隨著笑聲噴湧："好一個人定勝天！沐雪瑤，你這個瘋子...我們贏了..."

他眼前一黑，栽倒在沐雪瑤身邊。在失去意識前，他恍惚看到那些古神黑血中的記憶碎片正化作光點升空，像是終於得到解脫的亡魂...

遠處，初升的朝陽刺破雲層，為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鍍上金色。風中傳來清脆的鈴聲——那是掛在驚蟄刀柄上的青銅鈴鐺，沐雪瑤去年送他的生辰禮物。

鈴音嫋嫋，彷彿在訴說一個關於抗爭與希望的故事。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