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佔據的東都洛陽城,已被秦王李世民率領的唐軍團團圍困,形勢岌岌可危。困守城中的王世充日夜翹首以盼河北竇建德(夏王)援軍的到來。然而,面對唐軍鐵桶般的包圍圈,洛陽城飛鳥難渡。此刻,竇建德所率的援軍到底已至何處?

前文中曾經提到,武德四年(621年),在秦王李世民猛攻王世充盤踞的東都洛陽之際,夏王竇建德於當年二月下旬親率大軍南下救援盟友。他安排部將範願守衛曹州,其主力部隊從都城洺州出發,然後徵調孟海公、徐圓朗的全部人馬隨同,沿著太行山東麓的南北通道向南推進,近一個月到達滑州(今河南滑縣)。

在抵達滑州之前,竇建德的行軍路線主要經過相州(今河南安陽)、衛州(今河南淇縣)等地,併成功招降了王世充設定在滎陽(今河南滎陽)附近的據點。值得注意的是,竇建德在進軍過程中並非一路暢通無阻或僅僅過境,其軍隊在滎陽地區擊敗了唐朝將領李商胡的阻擊,並攻佔了戰略要地管州(今河南鄭州),殺掉負隅頑抗的刺史郭士安,這是他在抵達滑州之前攻佔的重要城池。隨後,竇軍繼續西進,兵臨滑州城下,王世充任命的的行臺僕射韓洪見夏軍勢大,未作抵抗便開啟城門迎接竇建德入城。

竇建德的大軍浩浩蕩蕩開進滑州城。城內街道兩旁,雖有士兵維持秩序,但氣氛肅然,百姓們大多閉門不出,或從門縫窗隙間緊張地窺視著這支強大的河北軍隊。竇建德身著戎裝,在親衛的簇擁下策馬入城,其神態威嚴中帶著審視。

早已在城門內恭候的行臺僕射韓洪,見到竇建德近前,立刻趨步上前,深深作揖行禮。

竇建德勒住馬韁,目光落在韓洪身上,沉聲問道:“韓僕射深明大義,免去一場兵戈,保全了滑州軍民,此乃明智之舉。城內糧草軍資可還充足?”

韓洪保持著恭敬的姿態,抬起頭回答道:“夏王明鑑。滑州雖非大倉,然存糧尚可支應大軍旬日之用,軍械亦有儲備。得知夏王率仁義之師前來解洛陽之圍,下官深知天命人心所向,故不敢以螳臂當車,徒增傷亡。城內糧秣軍需,悉聽夏王調遣,願為前驅。”

竇建德微微頷首,對韓洪的順從和提供的物資資訊表示滿意,接著問道:“洛陽方向,秦王李世民的圍困態勢如何?洛陽城中守軍士氣可還穩固?”

韓洪面露憂色,據實以告:“回夏王,洛陽被圍日久,秦王李世民掘塹築壘,四面圍困極嚴,訊息傳遞異常艱難。王公(指王世充)在城內,日夜期盼夏王大軍如久旱望甘霖。然據前時零星探報,城中糧秣日漸匱乏,士氣恐難免有所動搖。唯今之計,亟需夏王神兵速至,方能內外夾擊,破此危局。”

竇建德聽罷,眼神更加堅定,他環視了一下滑州城,又遠眺西方洛陽的方向,果斷下令:“嗯。韓僕射,速速點驗府庫糧草,準備舟楫車輛。大軍在此稍作休整補充,立即拔營,兵發酸棗!洛陽之急,刻不容緩!”

韓洪連忙躬身應道:“謹遵夏王鈞命!下官即刻去辦,絕不敢有誤軍機!”

言罷,韓洪便匆匆轉身去執行命令。滑州城內,頓時一片忙碌景象,為竇建德大軍繼續西進救援洛陽做著最後的準備。日將西沉,這支龐大的援軍即將撲向決定中原命運的最終戰場。

韓洪出身將門,是隋朝名將韓擒虎的侄子(一說為族侄)。其父韓僧壽、叔父韓擒虎均為隋朝開國功臣,家族在關隴軍事集團中頗有地位。其兄弟韓世諤(韓擒虎之子)亦為隋將,後參與反隋活動。韓洪早年效力隋朝,曾任金紫光祿大夫,領兵駐守地方。隋末天下大亂時,他隨家族勢力活動於河南一帶,後依附佔據洛陽的軍閥王世充。

王世充稱帝建立“鄭國”後(619年),任命韓洪為行臺僕射(行臺為地方軍政機構,僕射為副長官),負責滑州等河南要地的防務。

武德四年(621年)三月,竇建德率大軍救援被唐軍圍困的洛陽,途經滑州時,韓洪審時度勢,未作抵抗便開城歸附竇建德。此舉既避免滑州遭受戰火,也為竇建德軍補充了糧草物資。

竇建德、王世充兵敗後,韓洪的後續動向史書未明確記載。其家族成員多歸順唐朝,其弟韓世諤早年隨李密反隋,後降唐,受封郇國公,但不久因謀反被誅;堂兄弟韓孝基(韓擒虎之子)亦效力唐朝,官至岐州刺史。韓洪作為降將,可能隨竇建德餘部被唐軍收編,或隱退故里。因無明確史料記載其結局,後世普遍認為他未遭清算,得以善終。

竇建德在滑州稍作停留後,便於三月二十一日率全軍進抵黃河南岸的酸棗縣紮營。古酸棗縣即今河南延津縣,秦朝於公元前242年置酸棗縣,治所在縣城西南7.5公里處(石婆固鎮古牆村),命名源於當地多野生酸棗樹(棘),西漢時黃河曾在此決口(前168年),屬陳留郡。隋代後遷至現城關鎮。歷經近兩千年“酸棗”之名,至北宋因黃河渡口改稱延津。此地距洛陽已非常接近,王世充意圖直指圍困洛陽的唐軍側後方。

竇建德大軍水路和陸路同時推進,用船隻運送糧食,逆黃河向西而上。王世充的弟弟、徐州行臺王世辯派遣他的將領郭士衡率領數千兵馬從徐州(今江蘇徐州)出發,後與竇建德部會合,聯軍總兵力達到十餘萬,對外號稱三十萬,在成皋(虎牢關)東邊的廣武原紮營,並在板渚修建臨時宮室(指揮所)。隨後,竇建德派遣使者與洛陽城中的王世充互通訊息。

當時,竇建德與王世充之間的通訊,是一場在刀尖上跳舞的死亡傳遞。李世民部署唐軍早已將洛陽城圍得飛鳥難入,尋常信使絕無可能穿越層層疊疊的塹壕、鹿砦和晝夜巡視的騎兵哨卡。因此,他們的聯絡只能依靠最隱蔽、最冒險的方式進行。

隋唐洛陽城地處洛水北岸、邙山南麓,其核心區域在今洛陽市區。成皋(即著名的虎牢關)位於洛陽城東偏北方向,扼守黃河與嵩山之間的險要通道,是洛陽東面的門戶,在今河南省滎陽市西北汜水鎮西。廣武原則位於成皋(虎牢關)的東邊。根據史料記載,竇建德大軍是在成皋東邊的廣武原紮營。因此,相對於洛陽城,廣武原的位置必然是更靠東,並且由於虎牢關本身就在洛陽東北方向,廣武原自然也在洛陽的東北方向。

洛陽城到廣武原的總直線距離約為 60-70公里。唐代史料常記載兩地距離為“二百餘里”,這是指實際行軍道路里程。唐代道路並非完全直線,需要繞行山川河流,實際路程會比直線距離長很多。

王世充得知竇建德已經駐軍廣武原,便在城中精選出極其熟悉城外地形、身手敏捷且忠誠死士。他們在最深的夜色掩護下,利用繩索從城牆隱蔽的角落,靠近洛水或邙山的偏僻地段,縋下,有時從被唐軍嚴密監視但仍有可能存在的、未完全堵塞的暗渠或水道潛出。這些人會偽裝成難民、樵夫,甚至試圖冒充唐軍輔兵或運糧民夫,攜帶用蠟丸密封或縫入衣襟內的密信,利用對地形的熟悉,晝伏夜出,在荒僻小徑或河汊間穿行,目標直指東面竇建德大營所在的廣武原送達密信。

同樣,竇建德也會派出最精銳的斥候或熟悉洛陽附近環境的嚮導,組成小股滲透分隊,攜帶覆信,冒險向西穿插,試圖接近洛陽城防的某個薄弱點或約定好的接應地點。這種方式風險極高,十人出,一人達已是萬幸,信使一旦被捕,信的內容和聯絡方式便可能暴露。

在更靠近城牆的區域,雙方利用強弓勁弩,甚至小型投石器械(如床弩)進行超短距離的資訊傳遞。竇建德的遊騎趁夜潛行至洛陽城東或東南方向唐軍防線邊緣,在黎明薄霧或夜幕掩護下,將綁有密信的響箭或特製的小型“信炮”(不爆炸,只攜帶信件)射向城頭守軍可能看到或撿拾的區域。反之亦然,王世充的守軍也會從城頭向城外特定方向射出箭書。這種方式傳遞的資訊量有限,且極易被唐軍攔截或發現,只能傳遞極其簡短的訊號或密碼。

如果王世充在城陷前有先見之明,在城中豢養並訓練了信鴿,且其歸巢地設在竇建德控制的區域(如黎陽倉或更東),那麼信鴿是相對可靠的方式。鴿子能飛越唐軍地面封鎖線,將細小信筒送達。但這種方式對前期準備要求高,鴿子本身也可能被猛禽捕獲或被唐軍射落,且傳遞的資訊同樣需高度精簡。竇建德方面也可用信鴿向洛陽城內傳遞訊息,但前提是城內有接收點且鴿子能準確找到並降落。因此這種方式在當年不可取。

古戰場還有一種傳遞方法,以烽煙或火把傳遞訊號,這需要前期預先設定好極簡短的、預先約定的視覺訊號(如特定時間、特定位置點燃不同數量或顏色的烽煙、火把訊號)或聽覺訊號(如號角長短組合),可能用於傳遞諸如“援軍已至”、“準備出擊”等最基礎的資訊。但這無法承載複雜的戰術協調內容,這種方式在當年亦不可取。

竇建德寫給王世充的信件核心內容可包含提振士氣與宣示力量, 強調自己帶來的“十餘萬”(號稱三十萬)大軍已抵達成皋之東的廣武原、板渚,聲勢浩大,讓王世充及其守軍務必堅守待援,切勿喪失希望。描述聯軍(包括徐州王世辯部郭士衡軍)的陣容和決心。

同時告知王世充竇軍的初步計劃,在板渚建立穩固大營後,意圖尋求與李世民主力在虎牢關(成皋)附近決戰,以解洛陽之圍。提到正在進行的後勤準備(如利用黃河水道運糧)。

最關鍵的部分是要求王世充在約定的日期(或看到特定的訊號時),集中城內尚存的精銳力量,從洛陽城某個方向(很可能是面向竇建德大軍所在的東面)發起一次強有力的突圍或反衝擊,以牽制、分散圍攻的唐軍兵力,製造混亂,為竇建德主力從外線突破唐軍防線(尤其是虎牢關)創造內外夾擊的戰機。信中包含有具體的日期、時間(如“望見三股狼煙即出擊”)或攻擊方向程式碼。

王世充致竇建德密函(縫於死士衣襟內)寫道:“”夏王麾下:洛陽危如累卵,糧盡矢絕,日啖木屑浮萍,軍民析骨而爨。世充泣血再拜,懇請王師星夜兼程!唐虜環城掘塹三重,飛鳥難渡,唯東垣含嘉門守將猶存死志。若見廣武烽舉,當傾殘兵五千裂圍東向。然城中僅存十日之糜,旦夕將潰。秦王移營青城宮,其驍騎皆屯北邙,南翼洛水浮橋可乘虛。萬乞速發虎牢之兵,直搗圍師之背。遲則洛陽為墟,夏鄭俱歿矣!徐州兵至,涕感五內,然三十萬眾若逡巡板渚,何異抱薪救焚?刳心以告,惟待夏王如旱苗之望雲霓!世充頓首,血痕斑斑。

竇建德復王世充箭書(由弩手射入東城角樓)

鄭王鑑:朕提雄兵十萬破黎陽、濟孟津,今屯廣武,與虎牢咫尺相望。徐豫銳卒已會中軍,艨艟蔽河,旌旗灼雲。然李世民狡詐,深溝高壘拒朕西進,故暫築板渚宮以蓄雷霆。聞洛邑慘狀,朕心如煎,已敕三軍秣馬,旬日內必破虎牢!鄭王當死守待援,慎勿輕出折損精銳——待朕擊破唐虜主力於成皋,舉三色火於明月山巔為號,爾時城中盡起甲士,與朕夾擊邙山唐寨!另:秦王遊騎四出,凡自稱為夏使皆需驗玄鳥銅符。勉之!大夏皇帝建德手詔,蠟印。

通訊場景還原

王世充的死士從暗渠爬出含嘉門,懷揣浸透汗血的帛書在麥田匍匐三里,終被唐軍哨騎截殺。五日後竇建德才收到染血的密函,急令善泅者懷揣銅符與蠟丸信,趁夜順黃河漂下,在鞏縣渡口被漁網撈起時已凍至昏厥。而射入洛陽的箭書雖插上角樓,守軍取閱時卻被李世民埋伏的弩手射殺三人。當王世充顫抖著展開僅三指寬的楮紙,只見墨跡被河水暈染,那句“旬日內必破虎牢”的承諾已模糊如鬼影。

每一次通訊的嘗試都伴隨著巨大的風險。信使被唐軍巡邏隊捕獲、箭書被截獲、信鴿被射落是常態。即使信件送達,其內容也可能被唐軍的情報人員透過攔截、拷問信使或密碼破譯(如果雙方使用密碼的話)而部分或全部獲知。李世民對雙方通訊必然有嚴密防範和針對性反制措施。因此,竇建德與王世充之間的資訊傳遞必然是極其稀少、滯後、片段化且充滿不確定性的。他們最終的失敗,很大程度上也與這種被嚴密封鎖、難以有效協同的困境密切相關。李世民對洛陽的“水洩不通”之圍,不僅困住了王世充的軍隊,也幾乎扼殺了其與外援進行有效戰略協調的咽喉。

在此之前,竇建德曾派人送信給秦王李世民, 要求唐軍退到潼關,歸還侵佔的王世充(鄭國)地盤,雙方恢復以前的友好關係。李世民召集將領和幕僚商議對策,大家都請求暫避竇建德的鋒芒。郭孝恪說: “王世充已經窮途末路,眼看就要被活捉了,竇建德遠道而來援助他,這是上天要讓他們兩家同時滅亡啊!我們應該佔據武牢關(虎牢關)的險要地形來阻擋竇軍,尋找機會出擊,必定能擊潰他們!”

記室薛收說: “王世充佔據東都洛陽,府庫充實,他率領的軍隊都是江淮地區的精銳。他眼下最大的問題,只是缺糧而已。正因為如此,才被我們拖住,想打打不成,守又守不了太久。竇建德親自率領大軍遠道趕來救援,帶來的也必定是他的精銳部隊。如果我們放他過來和王世充會合,這兩股敵人聯合起來,再把河北的糧食運到洛陽,那麼這場戰爭才剛開始,結束的日子就遙遙無期了,統一天下的時間,更是看不到盡頭了。現在應該分兵包圍洛陽,深挖壕溝,高築營壘,王世充如果出兵,千萬不要和他交戰。大王您親自率領精銳部隊,搶先佔據成皋(虎牢關),整頓軍隊,訓練士卒,以逸待勞等待竇建德到來,一定可以打敗他!竇建德一敗,王世充自然就投降了,不出二十天,就能把這兩個頭目都抓起來!”李世民很贊同他的意見。(薛收是薛道衡的兒子。)

蕭瑀、屈突通、封德彝等人卻說: “我們的軍隊疲憊,士氣低落,王世充憑藉堅固的城池防守,一時半會難以攻破。竇建德剛剛擊敗孟海公,乘勝而來,士氣正盛,鋒芒銳利。我們腹背受敵,這不是萬全之策啊。不如退守新安,等待他們自己疲憊衰落。”李世民反駁道:“王世充的軍隊已被打垮,糧食也快吃完了,上下離心離德,我們不用費力強攻,坐等就能拿下他。竇建德新近打敗孟海公,將領驕傲,士兵懈怠。我們佔據武牢關,就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如果冒險前來挑戰,我們很容易就能打敗他。如果他猶豫不決不敢出戰,十天半月之間,王世充自己就崩潰了。等到我們攻破洛陽,軍隊士氣正盛,氣勢倍增,一戰就能解決兩個敵人,就在此一舉了!如果不迅速進兵,讓敵人搶先進入武牢關,那些剛剛歸附我們的城池,必定守不住。到時候兩個敵人合力,勢力必然強大,我們還等什麼他們疲憊?我的主意已定!”

屈突通等人又請求解除對洛陽的包圍,佔據險要地形觀察形勢變化。李世民不同意。他果斷地將麾下兵力一分為二,命令屈突通等人輔助齊王李元吉繼續包圍和監視東都洛陽,自己則親自率領三千五百名精銳騎兵向東急速趕往武牢關。(李世民)在大白天出兵, 部隊浩浩蕩蕩經過北邙山,抵達河陽,然後快速向鞏縣方向進發。王世充在洛陽城上望見唐軍調動,完全猜不透李世民的意圖,終究沒敢出兵攔截。

三月廿一日(癸未),李世民率軍進入武牢關。廿二日(甲申),他親自帶領五百名精銳騎兵,出武牢關向東行進二十多里,去偵察竇建德的軍營。 他沿途分派隨行的騎兵,命令李世積、程知節、秦叔寶分別率領他們,埋伏在道路兩旁,自己身邊只剩下四名騎兵繼續前進。李世民對尉遲敬德說:“我拿著弓箭,你手持長槊跟隨,即使面對百萬大軍又能把我們怎麼樣!” 接著又說:“如果敵人看見我們就撤退,那是他們的上策。” 在距離竇建德軍營大約三里的地方, 他們遇到了竇建德的巡邏兵。巡邏兵誤以為他們是自己的偵察兵(斥候)。李世民突然大喊:“我是秦王李世民!” 隨即拉弓射箭,當場射死對方一員將領。竇建德軍營中頓時大亂,派出五六千名騎兵追趕他們。李世民身邊的隨從都嚇得變了臉色。李世民鎮定地說:“你們只管在前面走,我和敬德來斷後。” 於是他勒住馬韁,控制著馬匹緩緩而行。每當追兵逼近,他就回身射箭,每箭必射死一人。追兵因此害怕而停下,停了一會兒又追上來。如此反覆好幾次,每次追來都有人被射死。李世民前後射殺數人,尉遲敬德也用長槊刺死了十幾人。追兵再也不敢過分逼近。 李世民故意徘徊後退, 佯裝敗退以引誘敵軍,漸漸地將追兵引入伏擊圈。埋伏在路旁的李世積等人立刻奮起攻擊,大敗追兵,斬殺三百多人,並俘虜了竇建德的驍將殷秋和石瓚,然後勝利返回武牢關。 回來後,李世民寫了一封信給竇建德,信中說道: “趙、魏(指河北)之地,本早已歸屬我大唐,卻被足下侵奪。只因足下曾以禮相待我叔父淮安王(李神通),並送還了同安公主,所以我方一直坦誠相待,放下仇怨。王世充不久前也曾與足下修好,卻已屢次背信棄義(指王世充篡位後與竇建德交惡)。如今他滅亡就在旦夕之間,卻還在花言巧語誘騙足下。足下卻率領三軍之眾,仰賴他人(指王世充)供給糧草,耗費寶貴的財力物力,去填補他人的無底洞,這實在不是上策啊!日前兩軍前哨相遇,貴軍前鋒頃刻潰敗(指剛剛發生的伏擊戰),我們之間連郊勞(諸侯相見前的禮節)的使者都未能互通,足下心中難道沒有一絲愧疚嗎?因此我方暫且抑制兵鋒,希望足下能聽到這番良言,做出明智的選擇。如果足下不接受這個建議,恐怕到時後悔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