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麼狗屁的穿越?”

陳立勳正在罵娘。

罵的是他無數次幻想過的穿越。

垃圾大磚,天坑化工專業畢業的陳立勳,畢業後便成功的失業了。

別個還能啃老。

可他一個父母雙亡的主,上哪啃老去?

無奈之下。

陳立勳只能夠脫下了孔乙己的長衫。

黃袍加身。

騎著自己貸款買來的小電驢,馳騁於鋼筋混凝土的森林。

生活甭提有多枯燥無味了。

甭看那些個小影片裡面,外賣員總有著什麼奇遇。

碰上需要讓他幫忙通下水道的小姐姐。

真送了外賣,陳立勳卻比誰都清楚,這些全是假的。

就是真遇上這事。

他也不敢啊……

就在那一天,當陳立勳為了雨雪天氣的高額配送費,馳騁寬敞的街道時。

夜間肆無忌憚闖著紅燈的滿載渣土車,無情的將他碾成了渣渣。

然後,他就魂穿到了明朝!

成功穿越了。

可陳立勳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倒不是因為沒有系統。

沒有系統,對於陳立勳並不是什麼問題。

他是化工專業的,燒點玻璃,整點酒,染一下布,制點化肥,配香水,搞幾面水銀玻璃鏡,玩一下冶金,再弄點什麼大炸逼之類的殺器,大概也是能混起來的……

問題在於他穿越到了一個非常尷尬的時間與地點。

他穿越到了崇禎十七年四月二十九日的北京城南,後世大興一帶,一個名叫陳家堡的小村莊。

而他的身份呢,則是陳家堡地主,一個與他同名同姓的年輕人身上。

原主年齡十八歲,父母雙亡,尚未婚配,三代單傳,既無叔伯,也無兄弟。

家裡有千畝地,不過兵荒馬亂,天災人禍,收成不好,佃農們老是喜歡拖欠佃子。

對了,他好像還是個軍官。

燕山右衛的正六品百戶,也正是靠著這個軍官的身份,和賄賂衛所的將爺得來的保護, 他們老陳家,才牢牢的把持這一千多畝地。

按理說,當個地主的日子應該也是蠻滋潤的、。

收租子穩賺不賠,不需要經營能力,還能帶著個叫穆仁智的狗腿子,去欺男霸女。

碰上佃農交不上租子,還能把他的漂亮閨女喜兒,牽回家裡睡一睡……

但陳立勳卻知道,自己是當不成地主了。

他十分不幸運的,趕上了一個尷尬的時間節點。

此時,清兵已經入關。

鐵蹄滾滾而來,即將席捲整個華夏。

三天後的初二,多爾袞便會被北京城內那群貳臣賊子,迎入北京。

在這個時間節點,陳立勳別說什麼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了。

他連保住這一千多畝土地,當一個地主,都是奢望。

因為,在佔領了北京城後,多爾袞很快就會頒佈一道占房令。

把北京城內,真正的“京爺”“老北京”給趕出京城。

給那些個從關外過來的,頭頂通天紋的滿洲韃子們騰地方。

除占房令,還有一道圈地令。

要把直隸境內的土地圈起來,分給這些滿洲韃子。

至於土地上的人嘛?

要麼死,要麼就變成農奴了,逃都沒法逃,因為有逃人法約束!

面對著這群即將肆虐整個華夏的強盜,陳立勳只感覺一陣無力感油然而生。

他穿越到的這個時間節點,真的是太寸了……

“老爺,楊白勞這傢伙,還欠著租子不肯還,您看,要不要拿她閨女喜兒過來抵債……”

陳立勳正瞎琢磨著出路的時候,他的狗腿子,蓄著兩撇猥瑣的小鬍子的穆仁智,探頭探腦的湊了過來。

攛掇著陳立勳去禍害人家小姑娘。

陳立勳瞪了眼這個穆仁智。

沒搭理這貨!

而是盤算起了出路。

按理說,他眼下最佳的選擇,是收拾好家裡的細軟,然後跑路南下。

找個安全點的地方苟起來。

可陳立勳家裡貌似沒什麼細軟!

這些年兵荒馬亂的,像是楊白勞這號佃農們,也交不上租子。

老陳家原本還有點積蓄,可由於兵荒馬亂,陳立勳的父親,陳彥林他老人家,主持了一場大工程——在崇禎二年已巳之變後,重修了下堡子的工事。

用於亂世中結寨自保。

因此,陳立勳當下,真的是地主家也沒餘糧啊。

“穆仁智,咱們堡子裡面有多少丁壯?”

陳立勳盤算了一下後,意識到兵荒馬亂下,跑路是行不通的,他朝穆仁智詢問。

“五六百人還是有的。”

穆仁智趕緊回答。

“還不少嘛。”

陳立勳笑了,看來,他雖然沒有什麼系統外掛,但也不是白板一個的穿越者。

屬於典型的領主開局。

手上還是有不少的資源!

陳立勳瞥了眼穆仁智,下了命令。

“把家丁隊的王大斗給我叫過來,哦對了,家裡有白糖沒有?”

“白糖,老爺要吃糖?”

穆仁智一臉詫異。

“有沒有?好好回話,瞎問什麼。”

陳立勳不耐煩的道

“有有,肯定有的,老爺要多少?”

穆仁智是典型的狗腿子,此時趕緊賠笑道。

“多多益善,有多少就取過來多少。”

陳立勳說,他們家是有許多白糖的,陳家堡挺大的,有五六百戶人家,是明初的一個百戶的軍戶後裔繁衍起來的。

堡子裡面,也有老陳家開的雜貨鋪。

而雜貨鋪肯定是需要備貨了,白糖又過期不了——這年頭貌似也沒過期的概念啊?

所以,是囤有不少的白糖,食鹽,等亂七八糟的東西的。

“老爺,您且等著,我去去就回。”

帶著疑惑,穆仁智快步離開,他不敢耽擱,因為陳立勳的大腳,已經踹他屁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