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過去看了沒?銀鈴那邊怎樣?”

“府醫看過了,說是受了寒,給凌姨娘開了方子奴婢已經讓小丫頭在熬藥,銀鈴姑娘只是受驚並無大礙。”

敏兒做事縝密必不會在趙時遷面前留下話柄,容婉點了點頭,側過臉卻發現趙時遷盯著敏兒眼神流露出興味,暗叫不好。

上輩子趙時遷便打過敏兒的主意,不過那時候銀鈴纏他纏得緊。

“夫君,這是一千兩銀子,窮家富路的你到東吳一定不要虧待自己。”

容婉從箱籠裡拿出銀票遞給趙時遷,趙時遷心裡一暖接過便攬住妻子。

“你不是說這一季的銀子還沒到嘛?”

他仔細地打量容婉,鬢間只插了幾顆珍珠點綴,身上穿著去年時興的料子,雖然好看卻總少了什麼。

趙時遷猛地醒悟過來,皺起了眉頭去翻容婉的妝奩,果然少了幾樣華麗的首飾。

“你居然典當首飾?”

“夫君,我……”

容婉一下子無措起來。

“我們堂堂伯爵府難不成需要典當媳婦的嫁妝才能生活?”

還真是,容婉不相信趙時遷不知道,不過是當面揭穿他下不來臺罷了。

“夫君你誤會了,這些銀子是我賣鋪子的錢。”

“我記得你的綢緞莊和酒莊生意火爆,怎麼會賣掉,你可是容家人!你要是不會經營為何當初不交給母親打理?就算你要賣也得先問問我,你可是趙家的兒媳。”

林淑英曾經提過,卻被容婉婉拒,說是學著打理以後也好幫林淑英負擔添補點家用。他們母子二人想著容家擅長做生意便沒有強求,反正容婉不是答應補貼家用了嘛。

趙時遷最不喜歡容婉擅作主張,這一千兩銀子怎麼比得上會下金蛋的雞?

容婉憋得滿臉通紅,敏兒隔著窗戶聽到趙時遷遷怒,也顧不得那麼多推開門跪了下去。

“大爺可誤會奶奶了,綢緞莊和酒莊的生意是好,可也架不住太太和舅爺家不斷的賒賬……”

“混賬,我和大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容婉急得把敏兒往外趕,卻被敏兒抱住腿:“奶奶,這兩年您填補的虧空不知凡幾,如今大爺誤會您,再這樣下去您和大爺豈不生疏了?”

趙時遷只覺得臉被燒得慌,拍了拍桌子強硬地讓敏兒不得隱瞞。

原來這兩年趙時遷的舅舅經常去容婉鋪子裡賒賬,林淑英也經常找藉口支銀子。當初說好容婉嫁過來為了填補虧空,可那幾萬兩銀子早就給了寧昌伯府。

寧昌伯府裡更是一團爛賬,林淑英直接扔給容婉讓她當了一年的家把嫁妝銀子花的七

七八八,才算平了賬。

這兩年不光林淑英,趙時遷還不是動不動支銀子說要打點,他難道不知道家裡的光景?

嫁妝的鋪子沒有銀子週轉怎麼能維持下去?容婉面上只能當首飾唄,嫡母私下給的那五千兩是防身錢,萬萬不能拿出來的。

“婉娘,你怎麼不早說?”

趙時遷十分難堪,語氣帶了埋怨。

“夫君整日為了朝廷和伯府的事已經夠煩心,回到家裡我怎麼能拿這些俗事讓夫君煩惱?況且鋪子週轉不下去賣了也好,省得得罪舅舅,我也好專心看顧衍哥。”

容婉溫聲細語地說著勉強安慰自己的話,倒讓趙時遷那股鬱氣不好發洩,誰讓他攤上這樣的母親和舅家?

想也知道母親支銀子不是為了他這個兒子。

“婉娘,這兩年辛苦你了。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給你買很多首飾很多鋪子。”

趙時遷深情款款,眼神深邃,容婉自然地握住趙時遷的手。

裝深情,誰比得過她呢?當年李豫身邊那麼多女人不也沉湎在她的深情中。

她靠著趙時遷的肩膀,強忍著不適,對敏兒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走。

趙時遷軟玉在懷,摸了摸容婉緞子般的黑髮,暗暗發誓一定要記住今日的難堪和恥辱。

他一定要得到李豫的寵信做個權臣,再也不會這般窘迫。他們夫妻一體,婉娘想來也是願意的。

想著想著不免情動,手便不老實起來。

“婉娘,這幾日我好想你。”

想她,下午才與銀鈴苟且,還真是噁心。

容婉用手指抵住趙時遷的唇:“怎麼你闖下的貨難不成扔給我?”

“什麼?”

看來趙時遷壓根沒想過銀鈴的處境。

“你今日不去銀鈴那裡,萬一懷孕如何跟母親交代?我雖然不喜歡她,卻也沒這麼心腸歹毒讓孩子出生沒了娘。”

依林淑英的手段,恐怕是就算有了孩子也會把銀鈴處理乾淨,她怎麼會允許她的兒子名聲有失?

“我倒忘了這茬。”

想起銀鈴日間的主動不免心神盪漾,卻又捨不得容婉,張口咬住容婉的手指,卻被捏住腰間軟肉痛得鬆口。

“快點去,不然我可去稟報母親了,到時候你可別說我不容人。”

容婉沉下臉,帶了絲醋意,想來心裡不痛快。

“好人,今日饒了我這遭。她們不過是個玩意,別生氣,爺心裡只有你。”

容婉冷哼一聲,嘴角卻壓不住揚了起來。

“謝謝大奶奶。”

趙時遷又是作揖又是求饒,容婉這才往房間走去。

他眸子一轉,將那一千兩銀子塞進腰間的荷包走了出去,忽然往後罩房瞄了一眼,眼神露出狠厲。

容婉等趙時遷走了一會,連忙叫敏兒打洗澡水。

“七娘,你輕點。”

敏兒見容婉將自己搓得通紅,心疼不已,沒想到七娘對趙時遷厭惡至此。

那日凌霜說七娘變了,等她走後七娘問她們是變了好,還是不變好?

她不忍回答,她知道七娘是徹底被趙時遷那窩心腳給踹傷心了。她雖然希望七娘如大夫人那般清醒 ,可她的七娘才十八歲啊!

以後那些孤獨寂寞的日子要如何才能熬過去?

昭兒沒心沒肺地說變了好,總不能一直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七娘大約是認同了,行事風格越發大膽起來。

要是以往,七娘哪裡敢揹著趙時遷偷偷把嫁妝鋪子和私房錢全部轉移。

“明日終於不用應付他了。”

說話也越來越大膽!

容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以後這些銀子她遲早會一筆筆要回來,就如這筆血債一樣。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放鬆,前腳送完趙時遷,後腳於成就上了門。

李豫還真是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