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人們哪有現今的舒服。就拿歐巴桑來說,養尊處優、滋補有方,有空還能常做做美容,保養得非常到位。自然是滿身、滿臉的鮮光。換個年代,就沒那麼走運了。窮苦居多,面容枯槁、人老珠黃,那是常態。

所以說那女人若是放到現代這種大環境下,王直還真不想多看。但是如今,形勢逼人,王直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當然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食色性也”,王直不為排在第二的色,而是為首中之首的食。說白了,就是上去討口水喝。

因為那女人帶了一隻上繩的木桶。已經用桶,打了水,在裡邊洗東西。女人本來是蹲在桶邊的,臉側朝向王直。萎頓瘦黃的面色,顯示出了生活的艱辛。

不知是王直的目光,還是腳步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女人偏抬起頭,卻不禁愣了。她木木地站起身來,眼睛直直地衝著王直看,上下打量著。渾濁的眼神裡,冒射出些許如同箭芒般的精光。讓正中鋒銳的王直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但是為了喝到清潔的淡水,只能硬著頭皮湊了上去。

女人當王直走到跟前,還顯得有些發呆。王直苦於語言不通,國語和鳥語對不上路。只能用手勢做表達,他一手指指地上的桶,一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女人似乎反應有些遲鈍,王直只能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動作。

女人笑了,不知為什麼,王直覺得她那張苦臉,還是不笑的時候更好一些。女人彎下腰,從木桶裡撈出兩個紅薯。將其中一個,遞向了王直。

王直猶豫了下,不爭氣地接了過來。放到嘴邊就啃,不知為什麼,只覺得這個紅薯裡邊的白肉咬在嘴裡,特別的甘脆。赫滋、赫滋地,嚼得急了,還能感到紅薯肉擠出的汁水雖然少些,但也挺甜。正好,解了王直口裡的鹹苦,又壓下了腹飢。

不一會,王直就啃光了手中的紅薯,連皮也不剩。女人看著,笑得更燦了,不帶停的。女人見王直把那隻紅薯狼吞虎嚥下去,又將另一隻遞給了他。王直沒好意思接上。彎下身子,將木桶裡的水倒光。又探到井邊,握住桶繩,將桶一直降到水面處。本想打桶水上來,喝個痛快。卻不曾想,將桶在水面上翻來覆去,就是裝不進水。敢情木桶自重太輕,只空浮著。

女人也探過身來,笑著從王直手裡奪過了繩子。將桶提上一段,復又翻下,很快接起滿滿一桶亮汪汪的井水。

王直不禁有些臉紅、發燙,女人略顯得色地,握著繩子往上提水。不知是不是水裝得太滿,太沉了。女人顯得有些吃力。王直連忙湊上去,幫著一起提。兩人身子沒在意地捱到一塊。

當木桶已經可以夠到的時候,王直一把抓過來,放到井邊的地上。用兩手掬著,喝了好幾大口。因為在海邊昏迷時,臉貼著沙灘,現在依然附著一些粉樣的小髒物。不知是細沙,還是鹽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