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並不是害怕秦九嶽，對方堂堂武聖，怎麼也不可能對他出手。
所以，秦九嶽肯定是為了老頭過來的。
兩個武聖會不會翻臉動手，那是真不好說……
武聖身份地位太高，關於他們訊息都是禁忌，不會在網路上流傳。
海無極也就提過秦九嶽一次，卻沒說對方出身來歷。聽著姓氏，也許和武皇有點關係，甚至是武皇的直系後輩也有可能。
真要如此的話，海無極身份就有點尷尬了。
按照華夏傳統，大家都承認直系血親才是正宗傳人。除非武皇沒有直系血親，才能輪得到外姓徒弟作為嫡系正宗。
嫡系正宗這個名頭，代表著名分。
名正才能言順。人心天然就會傾向於正統。
高武有點擔心雙方鬧翻了，老頭成為反賊，他也要成為反賊黨羽！
不過，當反賊不用受建制派管制，做事沒了顧忌，好像也挺爽……
要見武聖，高武還是鄭重一些，洗了個澡，換上宋明玥給他帶來的灰白武道服。
七律神衣和水月刀放在一旁。高武原本準備用朱雀神光咒煉化七律神衣，再送給小宋。
她沒有生化戰甲，身體又有點弱，七律神衣從各方面來說不比赤炎飛龍甲遜色，在源力運轉方面甚至更有勝出。
以宋明玥的精神力量，只要去掉了七律神衣的魔神印記，她很快就能煉化掌握。
現在卻沒時間說這些。兩件神物也只能暫時放在房間。
高武本想提著劍，轉念一想還是有點不禮貌，就把劍纏在左臂上。
藏劍不露是對武聖的尊重。帶著劍是對自己小命負責。
他還貼心幫小宋整理了髮型，其實就是用手指輕輕撥了撥她的劉海，並沒有任何實際作用只是表達一個關心態度。
高武和宋明玥準備妥當，這才叫上隔壁臥室傻吃看動漫的朝鳳英。
武聖秦九嶽可是大人物，當然要帶著小師妹開開眼界。嗯，真要吃苦頭他們也能有難同當。
來到頂層最大客房，高武才上樓梯就看到走廊盡頭站著兩名高階武士，穿著筆挺黑色唐裝，顯得非常精悍。
高階武士做保鏢常有，但是做看門的保鏢可就很罕見了。裡面是武聖和武王，兩名保鏢更多就是充當門面處理一些瑣事。
高武對此真的有點詫異，他老師海無極堂堂劍聖，身邊就兩個助理幫著處理日常工作。
平時海無極出行都很隨意，幾乎不帶隨從。他認識的一些強者，如陸淵、安自如他們，出行時也不會特意帶著隨從人員。
只有宋春秋會有警衛跟隨，但他是軍方高層，這些待遇都是規定好的。
從這門口警衛的派頭來看，秦九嶽和海老頭果然不是一路的……
高武心裡嘀咕，他以陰神觀察，就看到房間裡有兩團源力強光。其中一團神光明盛如日當空，陰神只是遠遠看著就如被火燒。
能夠日遊無礙的陰神，居然無法直視對方強盛源力神光。可見這人威能之強。
相比之下海無極源力神光明而不耀，如夜空明月。和這位武聖顯然走的截然不同是路子。
高武心中凜然，他表面上卻昂首闊步一派從容。
兩名警衛伸手虛攔住高武，詢問了名字。然後，一個人冷著臉說道：“我們需要做安全檢查。請配合。”
男子說著過來伸手就要檢查高武身體，高武沒攔著，他眼中精芒熾盛催發了猛龍劍。
猛龍劍取猛龍過江之意。猛龍怎麼過江，當然橫穿江水。所以這一式秘劍劍意核心是橫行霸道，最是威猛。
朱雀神光咒升級，讓他精神力量提升了七倍多。和天野草大戰，更是磨礪了劍意。
最重要還是斬殺諸多異族，高武真正磨礪出了橫絕一切的霸道強橫劍意。
別說高階武士，就是普通武師都接不住他目光催發的劍意一擊。
準備伸手檢查的保鏢意識瞬間被劍意斬裂，他如被雷擊翻著白眼直接昏死過去。
另外一個保鏢大驚，他手伸入懷裡才要拔槍，高武冷冷看了他一眼，保鏢也翻著白眼昏死過去。
套房裡面秦九嶽微微一笑：“這小孩精神力量不錯，就是劍意粗糙。”
陪坐下首的屈寒山微微皺眉，他對一旁站著的曲天璣說道：“你去把他們接進來。”
保鏢是他帶的隨從，跟著他時間長了，行事就有些囂張跋扈。
換做別人就算再怎麼不爽，也要給他面子。高武才十八歲，性子又驕狂，哪會管這些。
別看秦公笑說劍意粗糙，能被秦公稱之為劍意，就可見高武催發劍意的凌厲強盛。
兩個保鏢不知深淺，精神層面被劍意重創，後半輩子都未必能祛除掉劍意威懾。
屈寒山不在意保鏢死活，只是高武肆無忌憚直接動手，對他沒有一點尊重。
當著武聖秦九嶽的面，這讓他感覺很丟臉。只是他何等身份，要是和一個十八歲少年生氣那就更丟臉了。
曲天璣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他急忙忙出去開門，就看到兩個保鏢昏死在地毯上。
他粗豪大臉上頓時露出怒色，但他和高武明亮鋒銳目光一對，怒火頓時就消散了。
時隔幾個月，曲天璣能明顯感覺到高武強大了很多很多，只是一個眼神就把他氣勢完全壓制住，甚至讓他不由自主心生畏懼。
他雖然立即控制住這種負面情緒波動，卻不敢再和高武擺臉色。何況，背後還有武聖大人。
“你的身份你的實力，何必和兩個粗鄙保鏢見識。”
曲天璣放低姿態說道：“他們兩個不懂事，我代他們向高兄弟道歉。”
“是不懂事。”高武毫不客氣的評價了一句。
他看得出來，保鏢不是腦子不好，只是跋扈慣了，也不把他們當回事。
其實這也很正常，畢竟屈寒山私底下肯定沒少說他們壞話。保鏢聽在耳朵裡，記在心裡。
找個機會為難他，兩個保鏢還以為這是替屈寒山出氣呢……
曲天璣也厭惡兩個保鏢的愚蠢，他沒管兩個人就帶著高武他們進了房間。
套房很大，過了玄關和一個小的更衣間，這才進入客廳。
全實木的中式桌椅，按照傳統主客座次擺放。坐在上首主位的老者穿著黑金色長衫，灰白長髮梳著髮髻，他長眉鳳眸，鼻挺唇薄，五官英氣又有種銳利氣勢。
高武覺得這人做派打扮有點像商老爺子，五官長相也看著有點眼熟，他想了下就明白了，這人長相神似他跪拜的那副祖師畫像。
“我去，還真是武皇直系血脈。”高武本就有所猜測，一看秦九嶽相貌氣度，頓時就知道這位必然是秦六合直系後輩。
就是不知道是武皇的兒子還是孫子。這個代表著輩分差別。
在師承來說，長輩還是佔一定便宜。要是秦九嶽和老頭同輩，那就真是一點便宜都沒有了。
高武當著武聖的面不敢失禮，他躬身抱拳：“晚輩高武拜見秦公。”
朝鳳英平時話雖然多，這時候卻不敢亂說話，就學著師兄樣子抱拳鞠躬。宋明玥更不喜歡說話，也是同樣施禮。
秦九嶽目光掃過三人，最後又落在高武臉上，他微微點頭說道：“你既是無極的親傳弟子，叫我師伯就行了。”
“師伯好。”
高武連忙改口，他還給朝鳳英宋明玥使眼色。武聖都認親了，你們兩個小輩就別端著了。
他心裡更是嘆氣，平輩就算了，海無極還是師弟，這拿什麼和人鬥啊……
“師伯好。”朝鳳英和宋明玥一起問好。
秦九嶽擺擺手：“你們不用拘束。”
他有些感慨對高武說道：“胸有神劍銳氣無雙，真是少年英才，無極好眼光。收了個好徒弟。”
秦九嶽覺得高武武道天賦差一點，這點從他催發劍意就知道，凌厲有餘精純不足。
但是，高武幾個月前的青龍杯還非常稚嫩。這才幾個月時間，武道修為已經提升了一個大等級。尤其是精神力量進步之快，讓他都有些看不透。
只能說每個人天賦不一樣，這種強大精神力量天賦若是沒有上限，那也非常非常的強大。
面對秦九嶽的誇讚，高武很是得意開心，這可是武聖，能和他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說客套話麼？！
不能啊！
所以，這些顯然秦九嶽由衷的讚賞。
高武對秦九嶽印象也好了許多，不管怎麼說，老頭眼光還是好的！
他正想著謙虛兩句，後面傳來了海無極有些輕佻隨意聲音：“我這徒弟好吧，你是不是羨慕了？”
高武和朝鳳英、宋明玥轉身，就看到海無極把玩著手串走進來。
三人都是鞠躬施禮：“老師。”
海無極哈哈一笑，他拍了拍高武肩膀：“這次乾的很好。”
海無極轉又對秦九嶽一笑：“師兄，好久沒見了。”
“二十一年沒見。”
秦九嶽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海無極，“你倒是越來越年輕了。”
屈寒山可不敢在海無極面前託大，他急忙站起來躬身招呼：“海公。”
“你既然起來了，那我就坐一會。”海無極沒客氣，直接在屈寒山椅子上坐下。
屈寒山心裡不悅，他再怎麼也是七級強者，論年紀也不比海無極小多少。各方面資歷也不差。
只是海無極就是故意如此，他也只能忍一口氣站到秦九嶽身後。
秦九嶽並不在意這些小細節，他看著海無極直接說道：“私情咱們稍後再敘。先說正事。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要清理魔教。”
海無極當著師兄面也就直接說了：“徹底清理魔教。”
他轉又解釋了一句：“越是要亂，越要統一內部。”
秦九嶽沉默了下說道：“從前有個故事，說漕運損耗巨大，朝廷財政虧空支撐不住。皇帝就想整治漕運。但是，總歸是整治不明白。
“為什麼，因為漕運是百萬漕工衣食所繫。”
秦九嶽看向海無極：“你可知道東衛島是多少人衣食所繫？東州、海州、南州上下游數千萬人以此為生。數千萬人又關係到數千萬家庭。
“你一時興起就滅了天蠍教掃平東衛島。可想過數千萬家庭如何生活？”
海無極深深看了眼秦九嶽：“師兄、恕我直言。
“東衛島每年幾千億利潤，九成都落在少數人手裡。上下游數千萬人也就賺個力氣錢。有這力氣，哪都是一樣賺錢。
“只能啃食同族血肉才能活，這樣聯盟有什麼用，解散得了！”
此言一出，屈寒山、曲天璣等人都是色變。就是沉穩冷漠的裴寄道都露出異色。
高武也是心裡發沉，老頭真敢說啊，這是要搞分裂？
宋明玥也是表情凝重，她自然明白這番話的份量。
房間裡就只有朝鳳英不明白，她只覺老師語氣冷厲有點嚇人。她大眼睛骨碌骨碌轉來轉去，想看又不敢看老師，就只能看了宋明玥再看高武……
秦九嶽也有點怒了，他長眉一揚低喝：“慎言！”
海無極神色平靜卻目光幽深，他太瞭解秦九嶽了，也瞭解屈寒山這群人的德性。
他不會直接動屈寒山他們，打擊面太大了。但是，魔神信眾絕不能留。尤其是那些魔教高手。
情況越不好，越要先清理內部。把這些蛇鼠蟲蟻先打掃乾淨。別的不說，至少能聚集人心。
要是讓魔教肆意傳播，人心先亂了。信了魔神，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秦九嶽也同樣瞭解海無極，他看師弟樣子就知道對方打定主意，不會更改了。
他也有些頭疼，海無極年紀越大，怎麼越極端。
利益分配這種事情，自古以來就沒有平等過。人心唯私。誰都想要佔據更多的利益。
人心如此，人性如此。誰也改變不了。
如果把人心人性視作滾滾潮水，他們掌舵的只能順勢而為。古往今來，成事者莫不如此。
秦九嶽沉默了下說道：“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道理沒有高下，力量卻有高下之分。”
“這樣吧。我這個徒弟裴寄道還是五級，你也派個五級徒弟，讓他們兩個一決勝負。我們哪一方贏了就聽哪一方的，如何？”
海無極看了眼高武，他其實還有幾個徒弟，只是那些徒弟最差也是六級，也就只有高武、朝鳳英兩個小徒弟才有參戰資格。
顯然秦九嶽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換做其他五級，高武自然有極大勝算。但是，裴寄道可是秦九嶽的弟子，哪有便宜給高武佔！
高武卻以為是海無極在徵求他意見，他站出來大聲說道：“弟子願為老師出戰！”
海無極想嘆氣，秦九嶽卻笑了：“好、豪氣干雲，咱們一言為定！”
海無極再看高武這個大聰明，這小子還在那洋洋得意，一副幫到他的樣子，他都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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