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廣站在客棧房間外面,幾次都想直接砸門或者把門踹開,又實在不想看到那面紅耳赤的場景。

幾次抬腳都強迫自己放下。

面色鐵青,廣袖下的拳頭捏的青筋鼓起老高。

其他人已經陸陸續續分批入城,各自找了客棧住下,敖閏聞著味兒就找到了敖廣。

“大哥,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她疑惑的走近,敖廣斜了她一眼沒說話。

看見敖廣的神色敖閏突然明白了什麼,走到門口耳朵貼上去仔細聽裡面的動靜。

“這血氣方剛的動靜……”

話還沒說完,敖廣就拎著滿臉激動欣喜,嘖嘖搖頭的她,把她往後拽的遠了些。

“大哥,你聽牆角這臉都不帶紅的啊?”敖閏無情的開啟敖廣的手。

“說的好像你臉紅了一樣。”敖廣沉鬱的目光落到被敖閏打紅的手背上。

敖閏嘆了口氣,轉身撐在連廊的欄杆上,看著天井下面的人來來往往。

“大哥,你為何總是要想著拆散他們呢?”

敖廣看了一眼房間門,轉身往前兩步走到敖閏身邊站定,仰頭看著豔陽高照的天。

沉吟了許久,才說:“他配不上敖丙。”

“哪裡配不上?”敖閏扭頭看著敖廣。

“他們當初在陳塘關,信誓旦旦跟我和李靖承諾,他們要一起逆天改命,一起生死相隨,哪怕身死道消,落入黃泉,此情不散,亦不消。”

敖廣說著抬起一隻手搭在了欄杆上,目光也跟著落過去。

“可當我看見敖丙那滿身的傷,看見敖丙因他而失聲,我心裡會怨怪他沒保護好敖丙。”

雖然他知道,戰而傷,不可避免。

可若敖丙是一個人,傷了他便也只是心疼,無處可怪,也無人可怪。

但是哪吒在敖丙身邊,敖丙受傷的所有過錯,敖廣不由自主地都會怪罪在哪吒身上。

“就像當年龍族鎮壓海底妖獸,苦守龍宮千年一樣對嗎?”

敖閏的目光落到他手上,“我們都知道你沒有錯,也很清楚你是為了龍族好,可我們無處發洩的怨氣,終究都只能全部砸向你。”

因為當初敖廣若是帶著他們反了天庭,他們便不會飽受煉獄之苦。

可若真反了天庭,那麼龍族,恐怕如今不是葬身四海海底,就是躲在某個地方苟延殘喘。

不想承認自己沒有逆天的本事,怪自己太累,很多時候,人性下意識的就會把過錯歸咎到別人身上。

那麼多誅心又難聽的話砸在敖廣身上,他也從來不反駁,敖閏突然有點難過。

“大哥……”

對不起三個字,在此刻顯得有些欲蓋彌彰的無病呻吟,敖閏終究也沒說出口。

敖廣看向敖閏,見她神情憂鬱,臉色帶著愧疚,抬手蓋在她側腦上,輕輕拍了拍。

他笑著說:“不要不開心,我們是一家人,永遠都不必跟我道歉。”

敖閏眼眶有些酸,別過臉去開啟了敖廣的手,“別自作多情了,誰要跟你道歉啊。”

敖廣收回手,沒再看她,“我不是非要拆散他們,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嗯。”敖閏手指彈飛了眼角的溼潤,“你是氣你把丙寶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但是吒寶不會像你一樣對待丙寶。”

敖廣沒接話。

“他們會打架,會吵架,會互相扯對方的臉,你看著就會覺得吒寶在欺負丙寶。”敖閏又轉身面朝欄杆,嘆了口氣,“可是大哥,你沒想過,對你來說,吒寶也是個孩子。”

敖廣看向敖閏,敖閏也扭頭看他,繼續說:“情愛和父愛是不一樣的,你不能用你的標準去要求他像你一樣對待丙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