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於昏暗中隔著殷夫人瞪他,你喊倔驢還喊上癮了是吧!

是的。

哪吒就是喊上癮了。

解鎖了新的愛稱,每次一喊都有種心花怒放的新鮮感。

堪比洞房花燭夜的魚水之歡。

“老大,叫萬獸派怎麼樣?”阿大提議。

“你怎麼不叫野獸派呢?”老二反駁。

“不行叫萬鬼幫吧。”有個鬼傀說。

“又不是都是鬼傀。”有個魅妖反駁,“要我說該叫萬妖魅魔坊。”

“你咋不說叫個豆腐坊呢?”有個邪修無語翻白眼。

“這名兒一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開青樓的棄娼從良,開始賣豆腐了。”

魔域眾生靈吵吵嚷嚷,吵得敖丙腦門疼,突然就後悔剛才的決定了。

其他人也紛紛加入幫派名字的討論,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龍人宗也不是不可以啊……”敖廣若有所思。

這名字一聽就知道,龍占主導地位啊。

“這名字……好隨意。”敖閏呵呵笑兩聲,“怪不得你給兒子取名都是甲乙丙呢。”

“你懂什麼?”敖廣斜視敖閏,“甲乙丙不比一二三好聽?”

“敖一敖二敖三和敖甲敖乙敖丙區別在哪兒?”敖閏也斜視敖廣,“請問?”

“敖一敖二敖三聽起來像狼叫。”敖欽特意默默喊了好幾遍才湊過來。

“敖甲敖乙敖丙念快了有點燙嘴。”敖順也湊過來。

“你們在質疑本王的學問?”敖廣冷冷的掃視三個弟妹。

“你的學問還用質疑嗎?有學問的能給兒子取名甲乙丙?”

敖閏輕嗤反問,敖順和敖欽贊同的點頭。

四個人就這麼旁若無人的爭論起,一二三和甲乙丙哪個更好的問題來。

敖丙感覺太陽穴的青筋突突跳,這些人吵得他好煩啊,耳朵都要炸了。

哪吒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突然靈光一閃,問敖丙,“媳婦兒,叫魔靈宗如何?”

這話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名字咋個來的喲?”太乙真人疑惑的問。

哪吒解釋:“他是靈珠,我是魔丸,別人一聽魔靈宗就知道我倆是老大。”

洞房花燭你在上就算了。

打個架你還踩我龍頭上?

現在取個名字,你的魔字也得在前面?

憑什麼?

“那怎麼不叫靈魔宗呢?”敖丙淡聲質問。

哪吒想了一會兒,才說:“靈魔宗一聽就沒有魔靈宗霸氣啊。”

說著還不忘讓其他人贊同自己,“你們說是不是?”

其他人眾說紛紜,一分為二。

“就這麼定了,就叫魔靈宗。”哪吒最後拍了板。

“魔靈宗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聚集的門派。”敖丙表示反對,“叫靈魔宗。”

“靈魔宗聽起來,也不像是啥好東西聚集的門派啊。”哪吒真相了。

這幫派名字是敖丙最後的倔強,他的字必須在前面。

哪吒非說靈魔聽起來沒有魔靈霸氣,堅持己見。

“那就叫烏合之眾!”

敖丙的不耐煩把哪吒直接幹熄火了。

這四個字聽起來,更不像啥好東西聚集的門派吧。

最終,哪吒妥協了,就叫靈魔宗。

可上萬數量,跟著他們別說回陳塘關,就是一路上都免不得要引出無數麻煩。

所以敖丙最終決定,讓他們繼續待在魔域。

魔域血海被困盤龍滅世禁制內,只淹了不過五丈高,還有許多高山、小島和洞府,依舊可以供他們駐足棲息。

當第一縷陽光鋪散在大地上的時候,一行人已經進入了第一個城。

浩浩蕩蕩的隊伍剛走進城門,就引得街上來往的人駐足打量。

尤其是他們還個個衣衫襤褸,渾身是血,滿臉疲憊,披頭散髮。

要不是長得都好看,那場面簡直和地獄爬出來的一群惡鬼沒兩樣。

“這氣氛,貌似有點不對勁。”敖閏掃了一眼滿街停下來,呆若木雞一眼不眨盯著他們的人。

“我說等晚上偷偷進城吧,你們非不願意。”太乙真人小聲埋怨,“現在估計要被人當成惡魔妖怪打死喲。”

話音落突然聽見一陣噼裡啪啦的動靜。

循聲望去,就看見街上的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傢伙事兒。

不知道誰高喊一聲:“邪魔妖怪進城了,打死他們!”

然後,人群就齜牙咧嘴烏泱泱揮著傢伙事兒衝向他們。

楊戩和魅姬還沒打完架,剛落地城門外,就看見進城那些個人正玩命的往城外跑出來,身後還有一群老弱病殘猛追而來。

“愣著幹什麼,跑啊!”

楊戩轉身跑了兩步,見魅姬還在發愣,轉身回來拉著她的手就跑。

魅姬跟著他一路狂奔,全然忘了,他們是可以飛的。

敖閏狂奔的過程中掃了一眼人群,“丙寶和吒寶去哪兒了?”

“他們倆偷偷進城了。”申公豹一邊拉著鹿童跑一邊回了一句。

鹿童重傷還沒好,跑起來有些吃力,顯然不是很能跟上申公豹的步子。

鶴童扭頭看著鹿童發白的臉色,額頭冒了細汗,疑惑的問了一句:“我們不是可以飛嗎?為什麼要用跑的啊。”

眾人齊齊停住步子滑出去好遠才停下,帶起的灰塵糊了滿身,嗆得他們直咳嗽。

敖閏沒看見敖廣,又問:“我大哥呢?”

還沒人回應,城裡的人就快追上來了,手裡的傢伙事兒瘋狂的砸向他們。

一群人就各自化作流光,飛著離開。

魅姬仰頭看了一眼,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狗男人,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會飛啊!”

楊戩像是沒聽見一樣,只顧著拉著她往前跑。

朝陽緩緩上升,霞光鋪散在廣闊的荒地上。

人穿著帶血的白色中衣,狐狸穿著人的外袍,一前一後,墨髮青絲飛揚在空中,衣袍翻飛在腳邊。

大步踩碎霞光,一路狂奔向北。

敖丙和哪吒此時已經進城,住進了城裡最好的客棧。

要了兩桶熱水、乾淨的衣裳和靴子,付了錢,不大一會兒,熱水和衣裳就送來了。

關了門,二人繞過屏風,哪吒扯了腰帶脫掉外袍就往地上扔,徑直朝一個桶走過去。

一邊走一邊脫靴扔出去,一邊坦然的脫褲子,接著長腿一邁就跨進了桶裡坐下。

敖丙看的一愣一愣的,臉紅的有些不自然,緊張又尷尬的心臟正亂跳著。

陽光從糊窗的明紙透進來把客棧房間照的透亮,他的每個動作,身上的每一塊面板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到底是怎麼當著人面,能行雲流水把脫衣裳這件事,做的如此坦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