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手握鐮刀的死神

坐進計程車，樂秋就開始責備和月：“你大半夜的瞎跑什麼呀，讓顧凡和安瑤到處找你，你還一個人喝酒，挺有出息的呵。”

和月剛止住的眼淚，噼裡啪啦又落下來。樂秋有點心疼，但不慣著她，抽兩張紙巾給她：“真不是我說你，你這麼大的人了，做事得為自己負責，也得對身邊的人負責，你這萬一出點什麼事，你讓安瑤和顧凡怎麼辦呀？還有，就你那點小心思，顧凡早就發現了，你也別藏著掖著了，有本事就和顧凡一起競爭，沒那膽量就趁早打消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也少拿這事折磨自己。我這才認識你一天一夜，你自己想想你為這點事哭幾回了？多大點事嘛～年紀輕輕的，整天喪著個臉，值得嗎？”

司機聽到和月的抽泣聲，也有點動容，但還是給了樂秋一個讚許的眼神。現在的孩子確實很沒責任感，屁大點事情就要死要活的，不拿自己的身體健康和安全當回事，也不顧及身邊人的感受，自私又懦弱。

顧凡邊跑邊喊著安瑤的名字，聲音顫抖。

“師傅，麻煩你靠邊停一下車。”樂秋扒在副駕與主駕中間，扭頭看著窗外匆匆跑過去的身影。

“好勒！”司機應聲打個停車燈便把車子停得妥妥的。

“顧凡！”樂秋開啟車門，剛跨下一條腿就迫不及待地喊出聲。

顧凡沒聽到樂秋的呼喊，他太著急了，滿腦子都是安瑤，已經自動遮蔽外界的聲音了。

樂秋眼看顧凡越跑越遠，忙鑽進車裡：“師傅，麻煩你調個頭轉回去一點，好嗎？”

司機迅速調轉車頭，眨眼間便把車子妥妥的停在顧凡的身前。樂秋早就把車窗搖了下去，半個身子都夠出車窗外：“顧凡！”樂秋對他招招手：“先上車。”

顧凡扭頭看看，再掃視了周圍一圈，儘可能地確定沒有安瑤的身影，才走向車子對樂秋說：“安瑤也不見了。”

“嗯，我之前給她打過電話，她說出來找和月了，你先上車，我再給她打個電話。”樂秋回答著顧凡，已經掏出來手機，剛才只顧著數落教育和月，都忘記跟安瑤報平安，是他疏忽了。

顧凡坐進副駕，奪過樂秋的手機，著急忙慌地撥打安瑤的電話。

安瑤一路往北走，已經走到了與三月街尾的交接處，這兒平時也很少人，可是這幾天正在舉辦《三月街美食節》，所以這會兒正有三三兩兩酒足肉飽的醉漢，步履蹣跚地在馬路上吆五喝六。

安瑤還距離他們百十步遠，便聞到了沖天的酒氣，她眯著眼睛看他們一眼，電話正好響起，她掏出手機，點下接聽鍵：“喂，樂秋嗎？”

“瑤，是我。”顧凡的聲音是抑制不住的喜悅，擔心了這麼久，總算聽到安瑤的聲音了。

“顧凡，你們找到和月了嗎？”安瑤記掛的還是和月。

“我們在一起，你在哪？我來接你。”顧凡聽到安瑤那邊有點雜亂的聲音，剛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

安瑤看幾個醉漢越走越近，便匆匆往馬路對面跑去，不想與他們近距離接觸。

幾個醉漢看著倉皇逃竄的安瑤，就像叢林深處突然看到獅子的小鹿，讓人又愛又憐，或許是酒精上頭的原因，他們對著安瑤吹起口哨，輕浮地嚷嚷著：“好水靈的小姑娘，別跑呀！”

“我在三月……啊！嘟嘟嘟……”

“怎麼了？瑤～你在聽嗎？發生什麼事了？”

安瑤聽不到顧凡的回答，也急急地問他：“顧凡，你聽到了嗎？我在三月街尾巷口等你。”還是沒有回應，她把手機拿下來看看，已經黑屏。

“瑤～快說話，你在哪裡？”顧凡傻傻地對著只有“嘟嘟”聲的手機詢問。

顧凡剛聽到“三月”二字以及一聲驚呼，聽筒便只傳來嘟嘟嘟聲。顧凡還聽到了口哨聲以及男性的調戲聲，加上安瑤的驚呼，他腦海裡已經閃過了各種不敢想的畫面。

樂秋看著顧凡著急害怕的眼神和表情，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弱弱地伸手接過手機，重新撥打安瑤的電話，只有冰冷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安瑤說什麼……”

“師傅，一直往前走，去往三月街。”

樂秋還沒問完，顧凡便指揮司機啟動車子。

“安瑤在三月街？”樂秋問顧凡。

顧凡沒有回答他，轉過頭眼神狠戾地看著和月，語氣裡都是仇恨：“如果安瑤發生什麼事，我會千百倍的施加到你身上。”這話並不是警告或者恐嚇，而是真正的通知。安瑤是比他性命都重要的人，這半夜三更的竟然不知道身在何處，聽著手機裡傳出的聲音，大概是遇到酒醉包了，他真的不敢想到底會發生什麼。

樂秋和司機聽著顧凡的話，有點心疼和月，想幫和月說兩句好話，可是顧凡全身都散發出冰入骨髓的寒意，就像是手握鐮刀的死神，好像誰說話就會被他碎屍萬段一般。車裡的幾人都被他震懾住，如臨深淵，沒人敢說一句話。和月想問問安瑤的情況，卻被顧凡冰冷的氣場生生地定住，根本不敢開口，感覺自己好像已經死了一次一樣。

樂秋小心翼翼地靠近和月一點兒，握住她的手，給她些微力量，也或許是因為他自己太過膽怯，想從和月手裡獲取一點兒力量，來對抗顧凡的壓迫感。司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一腳油門將車子開飛出去，直奔三月街方向。

顧凡最後聽到的便是“三月”二字，離這邊最近的只有三月街，所以他也只能在心裡祈求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顧凡可沒心思顧忌幾人的感受，眼睛快速的掃視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建築。

這條路本來也不算長，走路也就20分鐘左右，司機將油門一直踩到底，不過眨眼功夫便來到三月街尾。

顧凡抬起手向下壓壓，示意司機減速，對安瑤吹口哨的醉漢已行至車旁。顧凡看看他們，猜測安瑤遇到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們，畢竟這條路上幾乎都沒有行人。於是顧凡伸手去拉門把手，準備下車。樂秋卻急忙探出頭問他們：“嗨，哥們，請問一下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孩子在這附近？”

“女孩子？哥知道有一條街，全都是女孩子，只要你有錢，看上誰都能帶走呀！要不要哥帶你去呀？哈哈哈……”其中一人說著輕浮的話，另外幾人不嫌事大地跟著起鬨：“是呀，個個都水靈靈的呢。哈哈哈……”幾個醉漢眼裡閃著淫賤的光芒。

“我說的不是那些，是……”樂秋還想補充一下安瑤的樣貌。

顧凡已經下車站在了幾人面前，幾個醉漢瞬間感覺空氣都被凝固住了，呼吸困難，酒也清醒了一大半。

顧凡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向他們。醉漢們忍不住打個哆嗦，低垂下頭，不敢與顧凡對視。最先說話的醉漢感覺如芒在背，頭皮發麻，戰戰兢兢地指指他們來時的方向，磕磕巴巴地道：“那邊……那邊有個穿……穿睡衣的小姑娘，不知道是……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牙齒磕得“噠噠”作響。

顧凡往他指的方向看一眼，空無一人。樂秋心領神會地開口問：“還有多遠？”

“不遠，不遠，就那棵大樹後面一點兒。”另一名醉漢急忙指著不遠處的大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