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無法抗拒的溫暖

夜色闌珊，酒吧街開始了屬於它的狂歡時刻。大理的酒吧街與麗江的相差不大，只是麗江不光有整條酒吧街，還有很多清吧，小酒館散落在古城的各個巷子裡。麗江酒吧街主打“豔遇”，去那兒的人多多少少好像帶點幻想。都以為喝點小酒，看個演出，最後在“桃花島”或者“后街五號”蹦個養身迪，就能邂逅一段浪漫的愛情。殊不知緣分天註定，有些人尋尋覓覓幾十年都沒有遇到想要的愛情，有些人看一眼就定了終身，不經意就走到了白頭。

而大理的酒吧街主要在紅龍井一帶，結合了大理的特色：文藝風。所以來這兒的多是青年男女，三三兩兩幾個人，點幾瓶啤酒或者開一瓶紅酒，安靜地坐著聽民謠，眼神散漫。無慾無求的姿態，好像全都是佛系玩家。

樂秋酒吧裡的客人也逐漸多了起來，一箱酒被林子陌喝了半箱，看出來她酒量不錯，樂秋又搬來一箱放在她們桌上。

和月不勝酒力，有了幾分醉意，樂秋在小舞臺抱著吉他輕聲歌唱，林子陌也紅了臉頰。

和月趴在桌上，枕著胳膊側頭看樂秋。氛圍燈的照射下，樂秋的輪廓忽明忽暗，就像她對安瑤的感情，忽明忽暗。

林子陌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我們都喝醉了，你怎麼還不來呀？”

給林子陌摩托車鑰匙的男孩子在門口接起電話：“到門口了。”男孩徑直來到林子陌身邊，整理一下她凌亂的髒辮，眼神寵溺，動作輕柔。林子陌衝他傻笑，就像一個可愛的小朋友。

林子陌挽著男孩的胳膊，曲著手指輕釦桌面：“和月，這是我男朋友，李喬。”

男孩拿起一瓶酒示意和月：“你好。”

和月沒有起身，抬眼看去，微笑一下：“你好。”拿著酒瓶與他碰一下，就那麼枕著胳膊喝一口，接著看樂秋。

“下面這首歌送給一位朋友。”一曲唱罷，樂秋調整一下坐姿，揚手揮向和月的方向。

“噢！”林子陌用雙手圈著嘴巴，發出興奮地喝彩。

樂秋唱著一首不知名的歌：女孩闖入我的小酒坊，繚亂我的心房，她的臉上寫滿悲傷，似乎很迷惘，讓我開啟她的心房，撫平所有創傷……後來才知道那是他為和月即興表演的。

客人都被樂秋的聲線打動，臨時創作的幾句歌詞，被他唱得情真意切。

和月醉眼朦朧地看著臺上的人，腦子裡浮現的依然是安瑤的容顏。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酒吧門口。掏出手機打安瑤的電話：“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樂秋放下吉他，對著客人雙手合十，做出抱歉的動作，微微鞠躬。眼神示意旁邊的駐場歌手，駐場歌手心領神會，開始新的演唱。

和月蹲坐在屋外的石階上，目光呆滯。林子陌剛出門，樂秋先一步攬過和月的肩膀。

“你喝了我的酒，可以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嗎？”樂秋幽默的開口。

酒精上頭，和月覺得腦瓜子不夠用了，整個腦袋裡除了安瑤還是安瑤。她突然就哭起來，把頭靠在樂秋的肩膀：“她為什麼會有男朋友，嗚嗚～她不喜歡我……可是我喜歡她……嗚嗚～她不理我了……”和月自顧自的胡言亂語。

樂秋聽得一頭霧水，拿出紙巾給她擦眼淚。和月的眼淚像是突然爆發地洪堤，停不下來。樂秋也不擦了，拍拍她的肩，也不說話安慰，讓和月盡情釋放。

林子陌看兩人沒有進屋的意思，拎著酒瓶搖搖晃晃地來到他們身前：“你倆躲這幹嘛呢？接著喝呀。來，幹！”李喬跟著她出來：“你慢點兒，小心摔了。”

樂秋看看兩人，突然明白和月的話，點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和月胡亂地抹一把眼淚，起身進屋，薅起一瓶酒對著林子陌：“來，幹。”

“幹！”林子陌舉瓶。

和月仰頭“咕嘟咕嘟”喝起來，大約喝了半瓶，她緊皺眉頭，一臉痛苦樣，停頓了幾秒，強壓下嘔吐的衝動，接著喝。

樂秋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奪過她的酒瓶：“你別喝了。”轉而對著李喬：“管管你女人，都瘋成啥樣了。”

李喬向他舉起酒瓶：“幹嘛要管，她開心就好了。喝一個？”

兩個男士碰一下，仰頭就幹。

和月看著他倆傻笑，明明那麼難喝的酒，他倆怎麼比喝礦泉水還輕鬆的樣子？

“嘭！”和月腦袋一沉，重重砸在桌上。

李喬看看懷裡耷拉著腦袋的林子陌對樂秋說：“也差不多了，我帶她先撤，這個就交給你了。”他看看和月，擁著林子陌準備離開。

“交給我咋整呀？往哪送呀？”樂秋追出門外。

“聽子陌說是大理大學醫學院的學生，你看著辦吧。”李喬沒有回頭的揚手揮揮。

樂秋回到店裡，也不急著叫醒和月，拿個小靠枕放在桌上，把她腦袋放上去，坐在她對面託著下巴看她。

“嗯～喝！”和月揚揚手臂，吧唧一下嘴巴，又沒了動靜。

樂秋笑笑：“還挺招人喜歡的。”自己拿瓶酒，小口小口地慢慢喝起來。

夜深了，酒吧演出到了宵禁的時候，店裡的顧客陸續離場，整條酒吧街都慢慢安靜下來。路上有喝多的男孩唱著歌謠，也有失意的女孩放聲大哭。

和月也不知睡了多久，扭動一下肩頸，有些痠疼。環顧四周，都沒人了，只有樂秋趴在她對面熟睡。她輕手輕腳地起身，不想吵醒樂秋。

“哐當”不小心踢倒的酒瓶還是吵醒了樂秋。他抬頭看到一臉抱歉的和月，露出溫暖的笑容：“醒了呀。”和月這時候才注意到他笑的時候會露出兩個小虎牙，配上小狼尾，看起來有點呆萌呆萌的。

“有沒有很難受？”醉過的人都知道，睡醒以後那種滋味真不好受，頭暈眼花，腳步虛浮。樂秋邊詢問邊轉到吧檯裡拿出兩支解酒糖漿。

“喝了它會舒服點。”開啟一支遞給和月。

和月接過糖漿：“謝謝。”

“明早起來還難受的話，再喝一支。”樂秋把另外一支糖漿也遞給她。

“謝謝。”和月再次道謝。

樂秋關了屋裡的燈：“大理大學是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去上面打個車就行。”

“天這麼黑，夜這麼深，我怎麼放心這麼美的人一個人走呢？”樂秋貧嘴。

和月被他的一聲“美人”逗得紅了臉，印象中好像還沒人誇她美呢。其實和月的五官也是極美的，只是比安瑤稍微遜色一點兒，可兩人常常在一起，人們自然只看到安瑤那朵鮮花，忽略了她這片綠葉。

大理古城的酒吧街都在紅龍井一帶，屬於步行街，車子不能進入，坐車需要步行一小段路到外面的214國道。

樂秋關好門，與和月並肩前行。

樂秋偷看一眼認真走路的和月，竟有些興奮。他從十幾歲就在酒吧界裡摸打滾爬，也算閱女無數的人了，但是像和月這樣明明青澀，著裝打扮又帶點叛逆的還是第一次見，尤其是猜到她居然對林子陌有別樣的感情，他就更覺得有意思，有種想要征服她的慾望。

可能是夜太深的緣故，214國道上也已經看不到計程車。樂秋聳聳肩：“看來只能走回去了。”

和月左右看看，沒有更好的辦法，好在離學校不算太遠，走路也就半小時左右。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和月才想起宿舍早熄燈了，這時候回去，宿管阿姨不得把她咒罵死。看看身邊的樂秋，心裡劇烈的掙扎：若是這時候跟一個男人說回不去了，十有八九都會以為是女孩找藉口故意要留下。

和月不知怎麼開口，緊緊抿著嘴唇，兩個食指絞在一起。

不知不覺間，兩人便走到了學校門口。和月停下腳步：“我到了，你回吧。今天真是給你添麻煩了，謝謝。”和月對他微微鞠躬。

“都是朋友，你別這麼客氣，都給我整不會了。走，送你到宿舍樓下。”樂秋拍拍她的肩。

“真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就行。這麼晚了，你快回吧。”和月是打算他走了就溜到對面網咖通宵的。

“不差這幾分鐘。”樂秋繼續往裡走。

和月看樂秋是非要進去不可了，只得說實話：“其實宿舍早關門了，現在進不去了。”聲音漸漸小下去。

“嗐，早說嘛，多大點事。都到這了，我給你找個地方將就一晚吧。”樂秋左右看看空曠的街道，秋風掃過，揚起滿地的落葉，也有了幾分寒意。

和月指著對面網咖：“不麻煩了，我去網咖開臺機子玩一會，沙發裡將就一下就行。”

樂秋不樂意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在網咖過夜像什麼樣子。走了。”說完自然的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樂秋的手心暖暖的，讓人無法抗拒。和月身體一僵，感受這異樣的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