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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舊溯區。

漆夜漫無目的在街上亂逛,不是因為找不到榊千幻的下落,只是需要讓自己冷靜一下,免得等會鬧出的動靜太大傷及無辜。

超維感知頃刻間籠罩整座東京。

靈識橫掃。

不出五秒便鎖定了目標。

“會長大……”

兩旁。

來往的路人見到漆夜,激動的想要上前去打招呼,可當他們看清後者的表情時,又紛紛默契的退遠。

經歷過極道末路時代的東京人都清楚。

昔日在東京憑一己之力掀起血雨腥風的,鬼神一般的男人,每當要出手殺人時臉上便是這種表情。

他們的眼中並無畏懼,因為眼前的男人是這座城市的守護神。

漆夜沉默走在街上,跟在他身後的人越聚越多。

沒人知道他要做什麼。

但。

東京之王的對手,就是整個東京的敵人。

十分鐘後。

舊溯區的某座夜場。

“媽媽桑,只要你幫我安排這場單人握手會,這些錢就都是你的。”榊千幻將手邊的皮箱推向夜蝶。

眼前風韻猶存的女人,可是整個東京最炙手可熱的偶像組合「極道歌姬」的經紀人。

作為東京的幕後主宰閻羅會的高階成員,即便像榊千幻這樣的傢伙也得罪不起。

偏偏他又對歌姬們迷得要死,只能靠著砸錢來博美人一笑。

夜蝶露出標準化的營業式假笑,將裝滿鈔票的皮箱推回到對方跟前:“不好意思,我們的歌姬不接受粉絲私聯,您的好意心領了。”

“我……”

榊千幻剛要開口,卻被外面的嘈雜打斷。

他皺眉起身。

門外是一個面容俊秀神情肅冷的年輕人,在他身邊鶯鶯燕燕圍著好多少女。

定睛一看。

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為之著迷的極道歌姬。

只是……

平日裡高冷無比,連營業都懶得對粉絲露出笑容的歌姬們,此時對著那年輕人笑得簡直不要太燦爛。

“您真是狠心,一走這麼長時間也不來看看我們,姐妹們可是想您想得茶飯不思,個個都瘦了好幾斤呢!”

漆夜的兩條胳膊成了女孩們推推搡搡的爭搶物件。

一雙雙杏眼笑彎了月牙,嫩白的臉蛋兒上浮起曖昧薄紅,各種情話不要錢似得往外砸。

什麼情況?

這世界還真是該死的看臉。

男人的好勝心讓榊千幻皺起眉頭,在心裡暗暗對某人宣判死刑。

他決定。

等會出了閻羅會的地盤,就找機會把這個突然冒出的小子弄死。

漆夜挨個摸摸女孩們的腦袋,聽著她們傾訴自己許久未見的相思,還不忘衝夜蝶隱晦的點了下頭。

媽媽桑自然也想像手下的歌姬一樣,撲進漆夜懷裡肆意撒嬌,但終究不是二八年華的嬌豔少女,她這個年紀考慮更多是地位的差距。

無奈只能遠遠看著,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先退下吧,我還有事。”

聽到會長大人如是說,女孩們懂事的退到一旁。

漆夜走進房間,順手關上大門。

“柳如煙的事是你做的。”

他語氣平靜。

好像只是在淡定敘述一件既定事實。

此時的榊千幻還不知道,外面早已被憤怒的東京人,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洩不通。

“呵,別在這血口噴人,柳隊長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對此我深表遺憾,但是想把髒水往無辜者身上潑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榊千幻慵懶的靠在沙發上:“而且,這種時候應該先自報家門才對吧,無禮的傢伙!”

漆夜默默將手探入儲物挎包。

榊千幻顯然誤會他的舉動是要去掏手銬,口中發出不屑的嗤笑。

“恭喜你閣下,你或許在伸張心中自以為的正義,但我想我還是應該告訴你,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吧,也好讓你有一個心理準備。”

“不論你的手頭掌握了什麼證據,也不管你要把我帶到哪,過不了多久都會從外頭進來一個穿西服打領帶的傢伙,也許是新東京治安署,也許是對策防衛軍,甚至是閻羅會。”

漆夜的動作還在繼續,碎墟已經調皮的探出了一小段錘柄。

而榊千幻依舊在那邊喋喋不休著。

滿心滿眼盡是得意。

完全沒有注意到,漆夜要掏的東西,壓根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銬子。

“首先,他會對你的正義感表示讚賞,而你或許還會得到一枚勳章或者一份獎金,接著他會告訴你,我將被無罪釋放。”

“你會疑惑,不理解,大喊大叫甚至用辭職威脅,但最終我依然會被釋放。”

“因為整個東京最大的罪犯就是你的那位幕後老闆——東京之王閻魔夜。”

當榊千幻講出那個名字時,漆夜的眼角微微抽搐。

前者毫不在意。

只當是聽見那位大人物的名字被嚇到了。

人之常情。

也恰恰是他想要達到的效果和目的。

“知道嗎,那位大人手上一小時沾染的鮮血可能就是我一年的量,只不過自打他從幕後轉到了臺前,有些事就不再適合以當下的身份去做。”

“想要站在聚光燈下做領導者,就必須讓自己的雙手乾乾淨淨。”

“而有些時候,在某具無名屍體上發現他的指紋是件非常尷尬的事,所以他需要我這種人的存在,來去為他做一些……”

轟!

一錘砸出。

榊千幻的身體像破麻袋似得倒飛出去,直到撞穿好幾面牆後重重落在地上。

可惜。

這下夜蝶的會所又要重新裝修了。

奇怪,為什麼要說又?

實際上。

漆夜忍了好久就是不想給自己人添麻煩,如果可以的話他更想用平和些的方式把人直接帶走。

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麼,呵呵……

“或許僱傭你這種人,的確是蔚然出於某種考量的結果,但你搞錯的一點是——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不需要你這種白手套的存在。”

漆夜居高臨下望著榊千幻那張寫滿驚恐與不可置信的臉。

“不……你不能殺我,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柳如煙的事情是我做的?!我為東京流過血!我為閻羅會立過功!我要見蔚然君!!”

大概是出於驚詫與緊張。

榊千幻並沒有察覺到漆夜剛剛提到馬蔚然時的語氣。

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裡難以自拔。

而漆夜。

只用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來回應。

“在東京,我說的話就是證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