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崔長耿的逃亡之路(之五)
穿到1983,我成了最強醜婦 巴克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若不是麻芸香在招待酒宴上喝多了酒,她捕撈崔長耿的網和魚線一定會放得更久一些。
酒宴在十點多還沒有結束,崔長耿卻早已離開了。
那些上流人士之間的談話不屬於他,那些觥籌交錯稱兄道弟的交際不屬於他。
他在吃飽喝足之後悄然離去,對誰也沒有打聲招呼,出了門一直走到金城的中山橋邊,對著滾滾流淌的黃河水發了半天呆。
有女人上來搭訕問話,崔長耿揮手拒絕了。
換成以前,他一定花錢買樂,可是今晚他沒有興致。
他忽然覺得人生真的如戲亦如夢,秋天沒有到來之前,他還是東風廠的總監工、喬麗麗的情人。僅僅因為喬麗麗的一番騷操作,他倉惶逃離了大李莊,逃離了楓城平原,輾轉到了西北金城。
他不得不佩服喬麗麗的足智多謀,年紀輕輕卻老謀深算,為了擊中崔長耿的要害,押上了喬麗麗視為至聖的名譽。
名譽這東西還不是人說了算,人說你是白的就是白的,人說你是黑的就是黑的。
只要你有足夠的錢,可以呼風喚雨,可以興風作浪,可以將黑的描成白的!
崔長耿喝多了酒,倚在中山橋的鐵欄上,眼眶竟然溼潤。
他是為自已的過去悔恨,也是為將來的前途擔憂。
近四十歲的人了,他兩手空空無依無靠,流落到此不得不出賣勞力為生。
幸好,麻芸香留下了自已,不然面對西北寒冷的冬天,他將如何度過?
感念良久,嘆息良久,橋上冷風吹拂,崔長耿在橋頭搭了一輛載人的摩托車,花了兩塊錢將自已送回了南郊的紅梅旅館。
紅梅旅館最先的老闆娘叫紅梅,這裡曾是西去茶馬古道上的必經之路。
許多年過去,城市擴建,公路和鐵路暢通,紅梅旅館淪為民工們的棲身地。
老闆娘紅梅早已去了別處,旅館幾易主人,現在接手經營的是一對白髮蒼蒼的老夫婦。
旅館西面一溜平房,東北是貫通的二層小樓,南面亦是一溜平房,拓為店鋪,開著幾家小商店和一家包子店。
崔長耿住在二樓的東南角最後一間,房子很小,向西有一面大的窗戶,被臨窗的一棵高大的核桃樹堵得嚴實,平日裡也透不進多餘的光照。
倒是向南有一面小的窗戶,象一面鏡子,白日裡投進些許陽光,到了晚上可以看到明月和星辰。
崔長耿掏出鑰匙進了房間,沒有開燈摸著黑倒在木板床上。
被褥發出一股黴臭味,自他入住也沒見老闆換洗過被褥,連房間都免了打掃。
一張床,一個床頭櫃,一把椅子,一個洗臉盆架子和一個塑膠盆便是屋子中所有的家當。
他拉過被子,感覺有些冷,開了電熱毯,才想起老闆說過從前天開始每天要多收一塊錢,理由是用上了電熱毯。
喝多了酒躺下卻渾身燥熱,有點後悔沒有在中山橋和搭訕他的女人做成買賣。
點了煙抽了半支,劣質的香菸嗆得他咳嗽,看看腕上的手錶已快到了午夜——手錶是張鳳女送他的禮物,剛到金城時他想過變賣換錢,問過幾家修理鐘錶的商人,也換不了幾個錢,為此有些失望,他原以為張鳳女送自已的手錶價值不菲,沒想到也是國內的普通牌子。
睡不著,又點上剩下的半支菸,索性脫了衣服,光著身子睡覺讓他覺得踏實舒服,掐了菸頭剛閉眼,隱約聽到樓下有人講話,是女人的聲音,聽不清說什麼,心想這個時候有女人來,一定是有人包了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到這地方過夜。
誰知一串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詫異之際房門已被輕輕敲響。
崔長耿彈起身,心怦然跳動,已然知道來人是誰。
“誰?”
“睡了嗎?是我——你開門。”
沒錯,正是麻芸香的聲音。
崔長耿在黑暗裡冷笑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尊貴的女人竟然放下身段跑這裡來了。
而且,還是深夜。
她來做什麼?崔長耿問自已。
還用問嗎?該來的總是來了,並且,比預想的要快,快得超過了他的想象。
或者說,他還沒有想象過與麻芸香會發生什麼——怎麼發生?如何發生?真的沒來及細想過!
他下了床,欲要穿衣,停頓了一下扔下了衣褲。
這都是多此一舉的事了。
他拉亮燈,燈光昏暗,十五瓦的電燈泡如同老人渾濁的眼睛。
門拉開,麻芸香閃身進來。
“我路過,送了一個朋友,想起來你說住這裡,順便來看看你,崔師傅,沒打攪你吧。”
麻芸香的臉被酒精燻得通紅,或者是因為嬌羞,而嬌羞早已不能用在她的身上了,她都忘記了世間還有嬌羞兩個字。
她的眼睛是吸血鬼的眼睛,盯著崔長耿的身子失去了轉動的能力。
“哦,難為你來,你看,我住的地方實在不像個樣子,將就著坐吧。”
崔長耿指了指床,麻芸香將裹著裘皮的身子擱在了骯髒的床上。
她的眼睛已不能從崔長耿的身上挪開,她不明白自已是中了邪還是著了魔,自從見到這個男人她已管不住了自已,什麼去工地檢查工作,什麼招待屬下舉辦宴會......什麼去送朋友路過這裡.....去他孃的吧,沒有知道她這些天受盡煎熬,沒有知道她在酒宴結束後偷偷搭車來找紅梅旅館.......
全是為了這個男人,全是為了能見到這個男人。
“外面很冷吧,屋裡也冷,你冷不冷?”崔長耿問她,麻芸香點點頭又搖搖頭,她看著只穿一條肥大的綠布短褲的崔長耿,她嘴唇抖動著,不知說什麼才好。
“你要是冷上床暖一暖,電熱毯很燙——你試試。”
他說著走過來,抓住她的一隻手往被窩裡塞。
“我——我......我今晚喝多了,有點醉......”
麻芸香哆嗦著說道,她抓住了崔長耿的手腕,再抓住了他的胳膊。
手如蛇移,她抱住了崔長耿的脖子。
“壞人吶,我的壞人吶,你還等啥——我都送上門來了,難道讓我回去嗎?”
她喃喃說著,全身顫抖,兩隻手卻不鬆開。
“我去關燈。”崔長耿提醒她,沒有多餘的言語,一切言語都是多餘。
正如她說:都送上門來了,難道讓她回去嗎?
麻芸香像一塊會動的橡皮膏藥,貼在他的身上,被他拖到了門邊上。
燈線吧嗒響了一下,屋子一片漆黑。
在她的嘴唇沒有靠近他之前,崔長耿一把抱起她,將她扔在了旅館骯髒的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