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府裡面,此刻已經亂成了一團。

李縣令被押著跪在地上,那對已經被毒啞了夫妻,雙手顫抖著將那封血書往上遞。

那從下往上看過去的眼神裡,帶著令人心酸的希冀。

他們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只能乞求眼前遇到的大官是個好人,能幫他們主持公道。

這對夫妻發著簡單的啊啊聲,那眼裡的痛苦和哀求讓人難以忽視。

就是心腸硬的看到這副場景,也免不了會心生同情。

李歷看著這樣的場景,當即走過去把那封血書拿了過來。

三下五除二看完之後,李歷當場一腳踹在了李縣令的胸膛上,怒罵一聲,“真是畜牲!”

當年他們打天下,阿酒姑娘以身入局籌謀至此,為的就是讓天下百姓能活的下去。

可這才過去了多久,小小的一個雲縣就出現了這麼多的問題!

強搶民女,與賭坊勾結。

前兩年來雲縣考察的官員都是吃白飯的嗎?!

這些事一件都沒有查出來!

“李將軍息怒。”範裕抽走李歷手裡的血書,一目十行看完後,眉頭直接皺了起來。

如果這血書上寫的句句屬實,那這個李縣令可真是罪該萬死。

“看完了?”李歷掃了一眼範裕,又狠狠踹了一腳李縣令,聲音冷硬,“你打算如何處置?”

這件事本就應該由範裕來查,李歷不能越俎代庖。

“把所有涉事人員都抓過來,嚴加審問。”範裕把手中這份血書摺疊好放到一邊,面容無比嚴肅,“此事,絕不能輕易放過。”

苦主如此之苦,他如果不嚴查都對不起冒死跑過來狀告李縣令的這對被毒啞了的夫妻!

更何況,這也是他的業績。

無論出於哪一種考量,範裕都會選擇徹查到底。

李縣令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這次鐵定是完了。

他和他兒子乾的那些事兒,真是的一點都不經查啊!

慌不擇路間,李縣令突然想到了能讓自己立大功的事情,“大人,大人,卑職有一事相告。”

“什麼事?”範裕揹著手站在李縣令的面前,等著他的下文。

李縣令一聽有戲,連忙開口,“卑職這段時間查到了前朝餘孽!”

“前朝餘孽?”範裕沒想到李縣令竟然還有這種發現,當即詢問:“可查清楚具體是什麼人了?”

皇上三年前下了令,對於沒做過壞事的雲家人,要選擇善待。

如果李縣令口中的餘孽,是無關緊要的雲家人,範裕就當自己今天沒有聽到過。

“是前朝最後一位小皇帝!”李縣令仰頭看著範裕,裝著義正言辭的說:“這樣的餘孽,不可留啊!”

“前朝最後一位小皇帝?!”李歷不可置信的盯著李縣令,大步上前一手把他揪起來,語氣急切,“你說的話當真?”

李縣令被李歷那充滿殺氣的眼神給嚇到了,連連點頭,一句話都不敢隱瞞,

“前段時間卑職見到了成為乞丐的威遠侯,他親口說的。”

“那餘孽就在雲縣住著,還在東邊開了一間點心鋪子。”

“是與不是,大人一查便知啊!”

聽到李縣令的話,李歷將人重新丟在了地上。

範裕聽到這話,臉色也是一變。

不是說當年前朝小皇帝葬身火海里了嗎?

怎麼三年後又突然出現在了雲縣。

“大人。”李縣令爬到範裕的面前,不停的磕頭,“大人您看在卑職查出這些東西的份上,饒了卑職吧!”

李縣令想的很簡單。

他以為範裕想要嚴加懲治,是為了政績。

那現在他送上更大的政績,說不定眼前這位範大人就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饒了他這一回。

他真是不敢了,再也不幹了。

“查出什麼都輕饒不了你。”範裕鐵了心要將李縣令給查辦了,當即揮手對自己帶來的人說:“把他給本官押下去!”

等到院子裡的人清散了不少,範裕才扭頭看向始終驚疑不定的李歷。

“李將軍。”範裕也不確定前朝餘孽這件事要不要立刻去查辦,“要不要去點心鋪裡查查?”

“要去。”李將軍扭頭看向範裕,神色嚴肅的提醒,“但她不是前朝餘孽,若她當真還活著,你要尊稱一句阿酒姑娘。”

“可是阿酒姑娘不是……”不是當年追隨陛下打天下的軍師嗎?

範裕能考上狀元,就說明他的智商並不低。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範裕就想到了一個令他都不敢設想的可能。

“前朝皇帝是……”範裕神色複雜的望向李歷,聲音都跟著壓輕了,“是女子?”

還是那位被稱為神女的阿酒軍師?!

“此事不便多說,我們趕快過去看看。”李歷說著,立刻吹了一聲口哨。

一匹毛髮油亮的黑馬跑了過來,李歷立刻翻身上馬,順帶把範裕也帶上了馬背。

不知道怎麼就坐在馬背上的範裕:“……”

李歷一邊駕著馬往外趕去,一邊對背後的範裕說:“範大人,此事緊急,就勞煩您與我同騎了。”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李歷就到了點心鋪門前。

他們到的時候,點心鋪的客人都在驚恐的朝著門外跑去。

等到人都離開,李歷才發現鋪子裡面很不對勁。

“這是……”範裕跟著李歷進到點心鋪子裡,眉頭狠狠皺了起來,“這些都是打鬥的痕跡。”

“李將軍。”渾身是傷,衣服都被血浸染的青竹,腳步踉蹌的站在李歷面前。

如果說剛剛李歷還半信半疑,現在看到青竹後,他就將李縣令的話信了九成九。

“青竹公公,你這是怎麼了?”李歷只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阿酒姑娘呢?”

“主子……”青竹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怒氣,“主子被邊奴人帶走了。”

“那幫人得知主子身份,把她綁走了,說是要以前朝餘孽的罪名,獻給陛下。”

撐著一口氣說完,青竹身上的血流得更狠了。

他的臉色蒼白,身上的傷勢看著駭人。

“李將軍,求你……救一救主子。”青竹自知自己傷勢很重,根本追不過去,只能尋求李歷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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