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葉凌睥睨百官,面露慍色,眸欲噴火。

一群酒囊飯袋,平日裡倒是慷慨陳詞,一到這般時刻,生怕葉凌注意到自己。

“陛下,京城之事是老臣等疏忽,被奸人鑽了空隙,還望陛下贖罪。當今之計,是要查明奸人所在,以安民心。”

程友走出,躬身行禮。

連日來的操勞,不過短短几日,他雙鬢之上便突生了諸多白髮。

葉凌面色稍緩。

此事其實也怪不得程友等人。

完全效忠於他的人實在太少了,無論是徵兵,還是修築防事,抑或改良裝備,都需要他們把持大局。

但他的語氣卻仍然冷冽,沒有半分緩和。

“奸人?我看這奸人就在這朝堂之上!”

葉凌掃視而下,直接開口。

他已經沒有功夫和興致採取懷柔之策。

之前一直顧忌到,若是牽連太廣,會導致朝堂無人可用。

所以在肅清朝堂之時,除了司馬境和曹家系,其餘能識相的中間派,只要他們暗地裡交出貪墨的錢財,葉凌仍是給了一次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未曾料到他網開一面,可這些蟲豸竟然還不知足!

既然如此。

那就沒情面好講的了。

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既然不願意做他的臣子,那就做他的狗!

若狗也不做……那留著也無用,索性全殺了吧!

葉凌一言既出,朝中百官頓感不妙。

聽陛下的口氣,想必他已經有了線索?

隨著葉凌的眸光掃過,居於前列的戶部尚書劉浩瞬間猶如重錘擊過,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該死!

這狗皇帝不會查到什麼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自己行事這般隱秘。再說,他就算開刀,也不應該拿自己開刀。

自己可是戶部尚書,為政數十載,沒有自己,戶部的執行都成問題!

他一定是在詐,不行,自己要主動!

眼見葉凌目光落向自己,劉浩強裝鎮定,直接一步列出,躬身行禮道:

“陛下,您有所不知,司馬境之前把持朝政之時,黨羽甚多。如今雖然他一伏誅,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想必定是司馬家餘孽,想要壞我大炎根基。”

“老臣願為陛下排憂解難,此事儘管交於老臣。”

“呵呵,劉尚書還真是忠心耿耿啊。”葉凌輕笑,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這是昨夜黃彥在京外繳獲了一封去往曹軍的信件,上面寫滿了,京城已定,恭迎王師,大炎氣數將盡之類的話。”

信件一經掏出,滿堂皆驚。

原本以為葉凌只是在今日問策,卻未曾料到,葉凌竟然已經有了證據!

劉浩瞬間呆若木雞,恐懼填滿心口。

這正是從他府上派出的信件,沒想到未入曹公手裡,竟然落到了葉凌手中。

但這信件上沒有署名,盡是暗語,只要沒被當場抓個現行,那事情就還有轉機!

“陛下聖明!我原以為是司馬境的殘黨,沒想到竟然是曹賊的勢力。臣定當全力輔佐陛下,將奸人找出!”

劉浩繼續開口。

“劉尚書,信是從你府上發出。”

葉凌冷冷開口。

劉浩面色瞬間慘白,但又瞬間恢復原樣,繼續佯裝鎮定道:

“陛下恕罪,想必是我對府中之人缺乏管教,或是……黃公公”

劉浩話還未說完,葉凌就已逼至他身前,直接一巴掌落下。

啪!

“老匹夫,你還敢狡辯?”葉凌眸光一寒,緊盯著劉浩。“說出你的同夥,給你留個全屍。”

葉凌巴掌落下,劉浩瞬間踉蹌著連連後退幾步,隨即支撐不住身體,摔倒在地。

“陛下冤枉啊,老臣對您一直可是忠心耿耿啊!陛下切莫被奸人矇蔽,僅憑一封來歷不明的信就定老臣之罪啊!”

劉浩涕淚橫流,一把鼻涕一把淚,緊接著開始數著這些年來在朝堂之上如何如何衷心,曾經哪怕司馬境以他性命相逼也從未倒戈。

葉凌的這一巴掌也瞬間打怕了劉浩黨羽,尤其是昨夜聚會之人。

“陛下,劉尚書向來對陛下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做出如此歹事啊!”

“請陛下不要被歹人矇蔽雙眼,還望陛下明察秋毫!”

“陛下請不要親信一個區區東廠之人,劉尚書勞苦功高,若沒有劉尚書,戶部的執行都成了問題。”

“陛下,您忘了嗎?您曾經就是受歹人矇蔽,如今切莫再重蹈覆轍。”

“陛下若是執意如此,完全是在寒老臣的心啊!”

一時之間,百官並起。

若是劉浩被定罪,走漏風聲,勢必會引火上身。

百官紛紛勸諫,言辭懇切中還夾雜著威脅。

他們料想,葉凌正值用人之際,如此多的官員勸諫,他豈敢再一意孤行。

“都給朕閉嘴!”

“這大炎是朕的大炎還是你們的大炎?”

“朕的旨意就是法治,朕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更改!”

未曾料到,葉凌卻是軟硬不吃,完全不懼百官的求情和威脅。

莫說是寒心,方才出聲的,葉凌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還有誰?”

葉凌對著劉浩冷冷問道,眸子裡不帶有半分色彩。

吾命休矣。

劉浩被打翻在地,卻沒有求饒,反而梗著脖子,滿臉怨毒地盯著葉凌:

“葉凌,你當真以為你是什麼盛世明君嗎?你提拔程友不就是因為他有個漂亮女兒程星彩嗎?我哪裡不如他,憑什麼他可以上位,憑什麼!”

聽到提及自己,程友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葉凌止住。

葉凌一腳踩在劉浩胸口,一字一句道:

“當日曹玉在朝堂逼宮造反,程愛卿挺身而出,以自己性命相救於朕的時候你在哪?”

劉浩聞言頓住。

當日情形,曹家與司馬家聯手,葉凌只不過是個傀儡皇帝。除了程友等幾個不怕死的傢伙,誰敢堅定地站在葉凌身旁。

但很快劉浩便又掙扎著叫喚了起來:“葉凌,如今京城內外多少人盼著曹公入城,你殺得了我,殺得完百官,殺得完百姓嗎?”

葉凌微眯雙眼,不管不顧,腳下發力。

“朕問你,你說還是不說?”

劉浩慘叫連連,但卻仍是不開口。謀逆之罪,在劫難逃。

他信,葉凌敢殺自己;但他葉凌,敢殺這朝廷百官嗎?

只要自己不開口供出具體人員,葉凌便會留著他的性命審問。

待到曹公入京。

那麼……一切自有轉機!

“葉凌,我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