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大戰，溯洄

孤山之巔的能量風暴尚未平息，燭龍盤曲的身軀突然劇烈震顫，覆蓋著暗金鱗片的脖頸處浮現出無數玄奧的時光符文。

那些符文如流動的金沙，在鱗片縫隙間明滅不定，隱隱勾勒出日晷與沙漏的虛影。

林玄瞳孔微縮，他能感受到對方氣息的驟然變化。

那不再是單純的寂滅法則，而是混雜著一種更為詭譎、彷彿能扭曲因果的力量。

“人類，你對燭龍一族的力量一無所知！” 燭龍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幽藍色的火焰眼瞳猛地收縮。

話音未落，燭龍左側的火焰眼瞳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

那光芒並非灼熱，反而帶著一種回溯時光的冰涼感，瞬間照亮了整個絕望之森。

林玄只覺眼前一花，竟看到孤山廢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崩裂的地面重新合攏，湮滅的草木抽出新芽，甚至連方才被星鏈轟碎的氣浪都在逆向湧動。

他下意識運轉體內仙力，背後星圖虛影中躍出一道金色光軌，試圖定住周身時空，卻發現光軌在白光中竟如融化的蠟般扭曲變形。

“這是…… 時光回溯？” 林玄心頭一凜。

他知曉燭龍可掌控時間之力，有操控晝夜、影響時光流速的神通。

但唯親自對戰，才能感受到其掌控時間之力的強大，不是一般修士可比的。

而更讓他警惕的是，白光覆蓋的範圍內，他體內仙力的運轉竟出現了微不可察的滯澀，彷彿體內的仙力都在被強行推回至最初始的狀態。

“不止如此！”

燭龍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右側的火焰眼瞳驟然變得漆黑如墨，與左側的白光形成鮮明對比。

剎那間，被白光復原的孤山另一半突然陷入絕對的黑暗，時間流速陡然加快。

新生的草木瞬間枯萎成灰，合攏的地面再次崩裂，甚至連空氣都泛起了層層疊疊的漣漪，如同老舊畫卷般剝落。

晝夜雙生，時光逆流與加速同時上演！

林玄身處黑白交界線，半邊身軀被白光籠罩，面板下的血管彷彿都在逆向搏動。

另半邊身軀則被黑光侵蝕，衣襬邊緣竟出現了細密的褶皺，如同歷經億萬年風霜。

他猛地催動心脈中的符印，眉心綠光與星圖金光交織成盾，才勉強擋住這詭異的時光之力。

“有點意思，能在老夫的‘晝夜眸’下撐下來！”

燭龍的聲音帶著一絲訝異，巨蟒之軀猛地騰空，暗金鱗片上的時光符文連成一片，在孤山之巔形成一個巨大的時光旋渦。

旋渦中心，日月星辰的投影飛速旋轉，時而順行時而逆轉，爆發出陣陣撕裂時空的尖嘯。

林玄深吸一口氣，將十元星域權柄之力運用到極致。

他知道不能再被動防禦，燭龍的時光之力越久越難纏。

林玄雙手微動，十道不同顏色的光帶從指尖飛出，不再是之前的星鍊形態，而是化作十柄光劍。

赤色火焰劍、青色生機劍...

每柄光劍都銘刻著完整的法則道紋，在他身後組成一個微型的法則陣列。

“哼，時間為尊，空間為王，命運不出，因果稱皇，你這些法則之力在時間之力的面前，唯有臣服！”

燭龍左側眼瞳的白光驟然收縮，竟在瞳孔中心凝成一枚金色的沙漏虛影。

隨著它蛇信一吐，沙漏虛影化作一道流光射向林玄，所過之處，十柄光劍的斬擊軌跡竟被強行抹除，彷彿從未揮出。

“不好！” 林玄只覺手中一輕，光劍尚未觸及燭龍便已湮滅。

他立刻明白，燭龍這種攻擊十分不一般，能直接抹去攻擊在時空中的存在痕跡。

隨即，林玄當機立斷，傾盡全力，以孤山為中心，引爆了方圓百里的天地法則。

“星隕?萬道共鳴！”

剎那間，天空中浮現出無數星辰投影，如同流星雨般砸向時光旋渦。

每一顆 “星辰” 都蘊含著不同的法則之力。

火焰星辰灼燒時光、寒冰星辰凍結時光、雷霆星辰震碎時光...

整個絕望之森的天地靈氣都被調動起來，形成一股足以抗衡時空之力的洪流。

燭龍見狀，雙瞳的黑白光芒同時暴漲，整個身體化作一道流光鑽入時光旋渦。

旋渦中心，晝夜交替的速度驟然加快，形成一個巨大的時光風暴。

星辰投影墜入風暴，要麼被白光回溯成能量光點，要麼被黑光加速成齏粉，竟無法靠近漩渦核心半步。

“哈哈哈，人類，在時光的長河中，一切都只是滄海一粟！”

燭龍的聲音從風暴深處傳來，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傲慢。

緊接著，風暴中伸出無數條暗金色的時光鎖鏈，每條鎖鏈都刻著模糊的時辰刻度，如同活物般纏向林玄。

林玄眼神一凝，背後星圖虛影爆發出萬丈光芒。

他知道常規攻擊無效，必須找到時光法則的破綻。

強如時間法則，也必定會有破綻。

燭龍控時，更需以目為引，晝夜交替間，必有剎那的時光縫隙！

想到這兒，林玄不再硬抗時光鎖鏈，而是開始模擬燭龍的晝夜氣息。

他周身一半燃起金色火焰，模擬 “晝” 的時光回溯。

一半冰封成藍色晶體，模擬 “夜” 的時光加速。

這極其危險，稍有不慎甚至有可能會被自身模擬的力量撕碎，但也成功迷惑了時光鎖鏈的鎖定。

就在燭龍準備發動下一輪攻擊時，它雙瞳的黑白光芒因林玄的模擬而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紊亂。

晝夜交替的剎那，時光旋渦的轉速陡然減緩了萬分之一息！

“就是現在！”

林玄眼中精光一閃，眉心符印猛地炸裂，化作一道綠色符文射向時光旋渦。

這並非攻擊，而是定位時光錨點，在混亂的時空中固定一個座標。

同時，他雙手瘋狂舞動，將全身權柄之力注入星圖。

“時光囚籠！ ”

只見星圖中躍出無數道金色光鏈，每條光鏈都纏繞著日月星辰的虛影，以時光錨點為中心，瞬間編織成一個覆蓋百里的巨型囚籠。

光鏈上的符文與燭龍鱗片上的時光符文激烈碰撞，發出 “滋滋” 的灼燒聲。

“什麼？！”

燭龍發出一聲驚駭的咆哮。

它能感受到自己與時光旋渦的聯絡正在被強行切斷，周圍的時光流速也被星鏈囚籠固化。

儘管它奮力掙扎，暗金鱗片不斷擦過光鏈，爆發出漫天時光碎片，但那些光鏈彷彿紮根於永恆，任憑它如何衝撞都無法撼動。

“不可能！你的力量...為何能干涉時間法則？”

燭龍的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它活了無數年，見過無數天驕，甚至與仙帝交手過，卻從未見過有人能以如此霸道的方式 “囚禁” 時光。

林玄臉色有些蒼白，強行干涉時光法則對他的消耗極大。

“前輩，你的時光之力雖強，但依舊困於晝夜之表象，並非無敵！”

“若能尋到破綻，便是最簡單的法則之力亦能震懾時光！”

林玄笑而開口。

說話間，他猛地一揮手，星鏈囚籠開始收縮。

光鏈上的星辰虛影越來越亮，化作一道道光束射向燭龍。

這些光束並非物理攻擊，而是法則具象化。

將諸法則壓縮成光矛，直擊燭龍的道基。

赤色光矛灼燒它的時光之軀，青色光矛侵蝕它的時光本源，紫色光矛撕裂它與時空的聯絡...

燭龍在囚籠中瘋狂翻滾，暗金鱗片大片大片脫落，每一片鱗片墜落都引發一陣時光亂流。

它雙瞳的黑白光芒變得極其不穩定，時而暴漲時而黯淡，顯然因法則衝突而受了重傷。

“吼 ——！”

燭龍發出一聲悲愴的怒吼，周身突然爆發出毀天滅地的氣息。

它竟然選擇燃燒自己的時光本源，試圖打破星鏈囚籠。

幽藍色的火焰從它體內噴湧而出，瞬間將整個囚籠染成藍色，時光亂流如同海嘯般衝擊著光鏈。

林玄眉頭微皺。

這老燭龍竟然拼命了，他能感受到囚籠正在劇烈震顫，光鏈上的符文不斷崩碎。

若對方選擇燃燒生命，以命換命，他倒是佔不到多大的便宜。

若是硬拼下去，並非良策。

星鏈囚籠在時光亂流的衝擊下震顫不休，幽藍色的火焰順著光鏈紋路瘋狂蔓延，每一次爆裂都讓林玄心口泛起一陣血氣翻湧。

他看著囚籠中央燃燒本源的燭龍，那龐大的身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虛幻，暗金鱗片下透出的不再是時光符文的光澤，而是瀕臨熄滅的生命之火。

“前輩！”

林玄突然揚聲開口，權柄之力在掌心凝成一道柔和的金光，並未繼續壓縮法則攻擊，而是將其化作屏障護住囚籠薄弱處。

“你我非生死之敵，何必將一生道行付之一炬？”

燭龍翻滾的動作猛地一滯，燃燒本源的劇痛讓它眼瞳中的幽藍火焰劇烈跳動，卻依舊從時光風暴中傳出嘶啞的咆哮。

“吾乃燭龍，你是要讓我向你認輸麼？燭龍一族丟不起這個面子！”

“面子？面子值幾個錢？”不過林玄這話倒是沒說出來。

否則這一根筋的燭龍，真的要拼命了。

下一刻，出乎燭龍意料的是，林玄竟然收起了所有的力量，任由時光亂流衝擊自身。

“前輩，我並非為戰而來，是為機緣而來，未央秘境諸多機緣，有緣者應皆可取之！”

“這應該也是未央仙帝當初立下的規矩吧？前輩何苦要將自己性命也交代在這裡？這應也不是未央仙帝的初衷！”

林玄的聲音傳入燭龍的耳中。

而在聽到林玄的話語後，燭龍燃燒本源的動作驟然僵住，幽藍色的火焰在它暗金鱗甲上明明滅滅，映照著時光旋渦中扭曲的光影。

是啊！

他只是此處機緣的守護者！

當初未央仙帝讓他守護此地，便是為此地的機緣尋找一個有緣人。

並不是誰都有資格成為有緣人的。

成為有緣人的前提是有足夠的實力和天資。

這兩樣，面前這人類修士顯然是擁有的。

燭龍周身的幽藍火焰猛地收縮，露出其軀幹上密佈的裂痕， 那是燃燒本源留下的道基創傷。

它盯著林玄，左眼白光中的沙漏虛影緩緩旋轉，右眼黑光裡的日晷紋路卻已黯淡過半。

良久，它突然發出一陣金屬摩擦般的笑聲。

“以你的實力和天資，倒著實有希望取走此地的機緣，倒是老夫守護此地太久，差點忘記了初衷！”

“不過即便你過了我這關，此地機緣也不是那那麼好取的，實力只是第一步，還要看此地機緣是否對你認可，若是不認可，即便你是仙帝，也無法強行取之。”

說罷，燭龍身形猛然後退，在其身下，那座本已崩潰的枯山竟是再度顯化而出。

林玄目光微凝。

他竟是沒有發現，這座枯山便是機緣本身？

“此山名為‘溯洄’，乃未央仙帝以時間本源凝練的道基之核。”

燭龍的聲音不再帶著戰鬥的沙啞，反而多了幾分滄桑。

“要想取走機緣，實力不是唯一，而是能讓這‘溯洄’共鳴之人，否則即便這道基之核破碎，也絕對無法將其取走。”

話音未落，枯山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

林玄只見山體表面的裂紋中滲出液態的時光之力，如金色溪流般匯聚成河，在山巔形成一個旋轉的時光之眼。

眼瞳深處，日月星辰的投影以逆序飛速旋轉，竟將方才被燭龍時光回溯復原的景象再次倒放。

崩裂的地面重新塌陷，新生的草木化為塵埃，唯有那流淌的金色光河愈發璀璨。

燭龍幽藍眼瞳緊盯著林玄，沉聲開口。

“‘溯洄’擇主，非人力可干涉。若你能承受本源沖刷，此地機緣便歸你所有；若不能...” 它沒有說下去，但林玄能感受到，那時光之眼中蘊含的力量足以將修士的道基徹底回溯成虛無。

而此時，燭龍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過以你表現出來的實力，即便不能成功，也未必會被抹除，若覺事不可為，莫要勉強，否則迎接你的真的只有隕落一途！”

燭龍這話說的倒是真心實意。

如此天驕，若是隕落，豈不可惜？

而他知曉這‘溯洄’的強大，他曾嘗試過將其融合自身道基之中，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也正是因此，讓他的道基受損，這麼多年他都在修復道基，甚至到現在還未完全恢復，否則現在的他興許已經晉級仙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