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機械義眼：校園裡的齒輪倒影

江海市理工大學的銀杏葉剛染上金邊，陸辰揹著揹包穿過操場時，後頸突然一陣刺痛——那是北極倉庫的機械臂劃傷的痕跡，此刻正隔著衣服傳來灼熱感，彷彿有齒輪在面板下游走。他摸出手機，相簿裡父親的照片不知何時被替換成北極倉庫的監控截圖：周明軒站在宿舍窗前，機械義眼正對著他的方向，鏡片上倒映著跳動的座標數字。

307宿舍飄出濃重的消毒水味，周明軒正對著鏡子拆卸機械義眼，聽見推門聲慌忙扯過毛巾蓋住桌面。陸辰瞥見玻璃罐裡泡著半枚齒輪狀的金屬片，邊緣還連著血肉，而周明軒的眼窩處，本該是血肉的部分閃爍著量子流的藍光。

"打籃球時被肘子撞了。"周明軒的聲音比平時冷了三度，重新戴上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個臉，"對了，星鏈app更新了，能看見每個人的'時間光暈'——"他舉起手機，攝像頭掃過陸辰時，螢幕上突然跳出紅色警告："觀測者能量異常，建議立即上報"。

圖書館的古籍區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響，陸辰衝過去時，看見ai社的學弟正對著碎裂的掃描器發抖，掃描臺上躺著的《山海經》殘頁，此刻正漂浮在空中，頁尾的北極座標周圍，齒輪狀的光圈正在逆時針旋轉。他撿起碎片，發現背面多了行新鮮的墨跡："第17次齒輪轉動後，觀測者的倒影會成為新的鑰匙"——那是父親的筆跡。

解剖室的福爾馬林氣味鑽進鼻腔，蘇晴正在沖洗沾滿量子流的手術服，手腕上的青銅手鍊缺了枚齒輪吊墜。看見陸辰，她慌忙把x光片塞進檔案袋，卻被他瞥見片子上的大腦掃描圖：海馬體位置的冰牆建模旁，新增了三個紅色叉號，對應著北極倉庫的17、34、51號冷凍艙。

"昨晚有病人闖入。"蘇晴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鍊缺口，"他們的後頸都有晶片，編號從002到004——和你父親照片裡的克隆體一樣。"她突然湊近，壓低聲音，"陸辰，你注意到自己的影子了嗎？昨天在急診室，你的影子在牆上畫出了完整的冰牆齒輪陣。"

校園廣播突然發出刺耳的電流聲，原本播放的輕音樂變成了俄語童謠，陸辰聽懂了副歌部分："齒輪咬合一七次，觀測者的血會讓冰牆哭泣"。他看向窗外，發現所有學生的影子都在不自然地扭曲，尤其是周明軒的影子，正在慢慢長出機械臂的輪廓。

傍晚的ai社活動室，陸辰正在校準腦電波感測器，儀器突然失控，螢幕上浮現出周明軒的聊天記錄："觀測者已啟動核心，建議立即啟用002號克隆體。"傳送時間是他在北極倉庫按下啟動鍵的瞬間，而接收方顯示為"張宏-新紀元科技ceo"，訊息末尾附著段影片：蘇晴在解剖室親吻克隆體的額頭，對方後頸的晶片編號正是002。

"陸辰同學。"系花林小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抱著最新的《自然》雜誌，封面文章標題是《北極重力異常與地平論相關性研究》，"能幫我看看這個嗎？"她翻開雜誌，內頁夾著張照片：某個考古現場的巖壁上，刻著與陸辰戒指相同的"盤古"符號，旁邊是蘇晴正在測量的身影。

宿舍樓的走廊傳來騷動，陸辰跑出去時，看見周明軒正被校醫架著，對方的墨鏡掉在地上，露出的機械義眼正在滲出熒光液體，鏡片上定格著最後一幀畫面：北極倉庫的量子核心旁，蘇晴正把青銅手鍊按在陸辰的後頸，而他的面板下，清晰可見齒輪狀的脊椎骨。

"他的瞳孔裡有座標！"圍觀的同學突然尖叫，陸辰這才發現，周明軒的機械義眼表面，正以17.3hz的頻率閃爍著北極座標，每個數字都由無數小齒輪組成，而齒輪的間隙裡，藏著行極小的字："觀測者的第一次選擇，將決定齒輪是開始還是結束"。

深夜的實驗室，陸辰對著量子核心的操作介面投影出神。當他調出周明軒的醫療檔案，瞳孔驟然收縮——出生日期欄寫著"2005年7月17日"，與北極倉庫17號冷凍艙的啟動日期完全一致。更令他窒息的是，過敏史裡明確寫著："對量子流過敏，症狀為機械義眼失控，暴露前文明備份體身份"。

窗外突然下起太陽雨，陸辰看見蘇晴的身影在銀杏樹下徘徊，她的影子被陽光拉得老長，腳尖正對著北極星方向。當雨滴落在她的青銅手鍊上，陸辰清楚地看見，那枚缺失的齒輪吊墜正在慢慢復原，新長出的齒輪表面，刻著他在北極倉庫見過的、星門開啟的密碼。

"辰辰。"蘇晴的聲音從實驗室門口傳來，她的手中拿著份檔案，封面上印著"地母會守護者協議"，"有些事，該從你父親留下的青銅鏡說起了——"

話未說完，實驗室的燈突然熄滅，應急燈亮起的瞬間，陸辰看見蘇晴的影子分裂成兩個，其中一個影子舉起手，掌心躺著枚齒輪狀的晶片，正是北極倉庫克隆體後頸的那種。而在更遠的走廊盡頭，周明軒的機械義眼紅光閃爍，智慧手錶上顯示著新紀元科技的最新指令："啟動b計劃第二階段，在觀測者覺醒前，讓他相信自己是唯一的人類"。

陸辰不知道，此刻在北極倉庫的監控室，張宏正對著十七個螢幕微笑，其中一個畫面裡，陸辰的克隆體002號正在甦醒，後頸的晶片發出與他完全一致的藍光。而在002號的掌心，刻著與蘇晴手鍊相同的圖騰——那是啟動星門的鑰匙，也是前文明留給第七次觀測者的，最後一道選擇題。

解剖室的冰箱突然發出蜂鳴，蘇晴趁陸辰不備，迅速刪除了電腦裡的克隆體資料。當她開啟儲物櫃，看見裡面整齊排列著七枚齒輪吊墜，每枚都對應著《山海經》裡的一種異獸，而第七枚吊墜的背面，刻著陸辰的出生日期——那是地母會代代相傳的秘密："第七次文明的觀測者，註定要在齒輪的咬合聲中，親手轉動世界的軸心"。

校園的廣播再次響起，這次播放的是陸辰熟悉的蔥花餅香氣——那是母親早餐攤的電子驅蚊器發出的頻率。他突然想起，父親去世當晚，攤位上的收款碼也曾發出相同的頻率，而現在，這個頻率正與他後頸的刺痛感形成共振，彷彿在提醒他，某個關於齒輪、冰牆、觀測者的巨大陰謀，才剛剛轉動了第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