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曲向彬和許佑安在車裡說起過偷拍影片的事?

鄭巖眯眼:“許佑安會那麼蠢,監控攝像頭都沒取掉就敢和你聊這事兒?怎麼,難道你要告訴我許佑安其實是個追求刺激的憨子?”

曲向彬恨不得捶桌:“我怎麼知道他會在車上安攝像頭,還忘了取?一兩個月前他說要求婚,從我這兒拿了幾個攝像頭走,這種事我根本不會多問,他要安在哪兒拍什麼驚喜影片,我管得著嗎?!”

“管不著他,你就去管一群陌生女性?!”

曲向彬的情緒瞬間被摁下去,閉嘴不吭聲了。

鄭巖冷笑一聲:“幹這麼噁心的事也不怕天打雷劈,不怕你爸媽的公司被你搞破產。說吧,你當時在車裡和許佑安說了什麼話,提到了什麼人,都說出來。以你做過的事,我們現在嚴重懷疑你不只偷拍,還殺人了,最好老實配合調查!”

“能說什麼,就是讓他去看影片,自從他迷上袁卿,叫他好幾次他都沒空,我很不爽,就問他到底什麼意思,他說不想讓袁卿發現,袁卿那人的潔癖從身體到精神都嚴重得很,真他媽不知道怎麼……”

“不只看影片吧。許佑安大機率有過危險性行為,是你帶著他在外面亂搞嗎?”鄭巖打斷他的牢騷,一針見血道。

曲向彬的眼睛下意識往旁邊看,明顯的逃避和心虛。

鄭巖又問一次,他才不耐煩說:“沒什麼帶不帶的,我和他從小混到大,我會做的事他都會,他會做的事我也沒落下過。他在迷上袁卿之前,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處男,但和袁卿在一起之後,他就不怎麼跟我一起玩兒了,我不知道他私底下還有沒有和其他人在一起過,不過他都三十幾歲了,要是沒這方面經驗更奇怪吧,袁卿都不在意他之前的事……有過經驗不是更會談戀愛?”

談迦在外面翻個白眼。

玩兒什麼風流男人魅力大啊,袁卿對男人的乾淨程度要求還是太低了。

鄭巖倒是沒翻白眼,遇到的罪犯多了就知道,有的人就是天生不要臉。

他問到了自己想了解的事,又把之前在現場找到的殘缺微型攝像頭拿出來,問曲向彬:“這是在許佑安車裡找到的微型攝像頭,你來辨認一下,是不是他之前從你這裡拿走的?”

要是之前,曲向彬不可能老實配合,但現在被抓到了偷拍的事情,罪名已經掛頭上了,乾脆破罐子破摔,秘密全交待出來,以證明自己絕對沒有沾手命案。

“看樣子應該是,他要求婚,說想記錄驚喜瞬間,之前還在朋友圈發過求婚影片,還分享了一份到我們的小群裡。裡面好像有在車裡拍到的畫面。”

嗯?鄭巖皺眉,案子發生之後他們就找到了死者的手機,檢查過手機裡的資訊,沒看見求婚影片,更沒看見過在車裡的影片。

他讓曲向彬掏出手機,把許佑安發過的影片調出來,朋友圈裡的那份已經沒了,小群裡那份還在,大概兩個月前的一個週日,下午六點發的。

事情有點奇怪了,許佑安明明發過影片,為什麼自己手機裡卻沒有?刪除了?為什麼刪除?

是隻刪除了這個,還是刪除了更多東西?

是自己刪除的,還是別人刪除的?

如果是別人刪除,為什麼要刪除,因為擔心暴露車裡的那個攝像頭嗎?

對方又是在什麼時候刪除的?

訊問室門裡門外的人都在思考這些問題。

等鄭巖一出來,談迦就提出自己的猜想:“如果不是許佑安本人刪除的,那能拿到許佑安手機刪除這麼重要的影片的,只有他最親近的人。他們才結婚一個月,還是熱戀期,求婚影片說不定會經常拿出來回味,能刪這種影片還不被發現不鬧出事來的,人選很少了吧。”

“你就差直接說袁卿的名字了。”鄭巖說著,把影片放出來給他們看。

影片裡的許佑安風度翩翩,英俊又溫柔,還懂情趣,求婚的場面搞得非常夢幻,前半段還加上了他們相識相處相愛的美好畫面,看得出來畫面裡的袁卿也很為這樣的男人心動。

許佑安在車裡拿出自己做的兩菜一湯給疲憊的袁卿加餐時,那個貼面吻非常溫馨。

“就是這個角度,和我夢裡的一樣,不一樣的是這裡面的許佑安風度翩翩,夢裡的許佑安下一秒就變成了多處骨折的屍體。”

小陳:“……本來還想感嘆一句影片拍得很溫馨。你沒有一點觸動嗎?”

“觸動什麼?本來以為是好不容易遇到的真愛,結果是個不乾不淨的人渣,就算是袁卿本人來了也只會覺得噁心吧。”

談鳴恍然大悟:“這就是她的作案動機。情感上受到了欺騙,憤怒下策劃了一場體面的意外送許佑安去死。真是字面意義上的‘你對我來說活著還不如死了’。”

“不過監控到底起到了什麼作用?既然她縝密到把許佑安手機裡涉及到車內監控的影片都刪了,說明那個監控在她的計劃裡有很重要的位置。”鄭巖詢問。

小陳緩慢思考:“監控在車禍現場裡的作用我想不出來,但我能想到這個監控在前期的作用——”

“許佑安在車裡安裝攝像頭,是為了記錄自己和袁卿的溫馨畫面,但後面忘了取掉,袁卿或許是不經意發現了檢視監控的地方,也或許是從楚韻的話裡察覺到了不對勁專門找到了檢視監控的位置,然後聽見了許佑安和曲向彬聊起偷拍的內容。”

“然後她很生氣,經過一系列心理活動,決定殺了這個人渣。但要怎麼殺人而不被發現呢?她順勢想到了這個監控。如果不是綠小狼的夢,她做這些算是縝密又謹慎,但我們先知道了攝像頭的存在,她做這些就謹慎過頭反而引起懷疑了。”

“你還不如說她順勢想到了醫院裡的藥呢,那個更有實操性。”談鳴說。

小陳:“還不允許我思維擴散頭腦風暴啊。”

“說不定監控發揮了作用,藥也發揮了作用。”談迦若有所思道。

監控是擺在面前恰好可以利用的工具,而藥是她一路本碩博連讀加上工作實操多年更容易想到、也更容易掌握的“兇器”。

溫馨幸福的求婚影片迴圈播放了兩遍,被按了暫停。

鄭巖說:“把袁卿帶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