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如給我一紙斷親書
斷親後我高嫁攝政王,侯府滿門哭瞎! 雲木槿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容容,娘知道你本性不壞,這些年都是被那個乳孃帶壞了,只要你願意改變,一心向善,侯府不會怪罪你之前所做所為。”
陳文瑾眸色軟了幾分,“容容,簽了認罪書,你父兄心頭的怒意就消散了,以後咱們還是一家人。”
都把她送入大獄三年,竟還未能消解他們心頭之怒。
原來他們對顧令微的感情,竟如此之濃。
“既然父兄如此在意她,又何必接我回府?瞧著不覺得晦氣嗎?”顧秋容譏諷的笑讓陳文瑾心中越發酸澀。
以為顧秋容是怨他們三年的冷落,不曾來獄中看過她。
陳文瑾心都要碎了,語氣愈發堅定幾分,“容容,你是侯府血脈,我們萬不會讓你流落在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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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中一樣。
顧秋容是被拽上馬車的。
她被拉去別院,洗掉滿身髒汙,煥然一新出現在陳文瑾面前。
如意明紋錦繡小襖,身姿過分瘦削,臉頰瘦窄到那雙眼有些突出的大。
陳文瑾取出錦盒內的白玉簪子,走到顧秋容面前,將簪子插入她乾枯的髮間,“容容真漂亮。”
插好髮簪,又取出玉鐲要給顧秋容戴上,少女手腕纖細到一折就能斷,她憐惜握著,微微抬起,顧秋容衣袖順勢滑落。
陳文瑾目光一沉,“你的守宮砂呢?”
顧秋容眸色微動。
“你的守宮砂什麼時候沒的?你在大獄內被人給……”陳文瑾完全變了臉色,她那憐惜的神情,頃刻間化為厭惡,“你怎的就如此不知廉恥!甚至在大獄中也要勾引男子?究竟是誰教的這些……”
“真是個下賤的東西,身為侯府小姐,你難道不懂得自尊自愛嗎?”
陳文瑾怒不可遏,巴掌狠狠落在顧秋容的臉上,“你太讓娘失望了!”
青梔嚇得白了臉,她跪在地上,“夫人!我家小姐在獄中吃盡苦頭,那些獄卒趁著刑訊逼供試圖對她行不軌之事,他們……他們覺得小姐是侯府小姐,還是個雛,想嚐嚐滋味,小姐是為了自保才生生將守宮砂剜掉的!”
青梔幾乎是啞著嗓子說的。
陳文瑾聽罷,眼瞳狠狠一顫。
“夫人,奴婢可以保證,小姐的清白尚在!小姐不曾被人凌辱過,奴婢一直護著小姐的!”
似乎是怕陳文瑾誤會顧秋容,青梔不停磕著頭,腦袋一下下撞在地板上,很快就浸出血。
顧秋容垂眸,抬手輕撫被扇疼的臉頰。
她眉宇細微蹙了蹙,這唯一的情感變化,只因青梔。
侯府的人果真如夢中一樣。
涼薄寡情,狹隘自私。
“青梔,別傷到自己。”她柔聲安慰青梔,幫她擦拭眉心浸出鮮血。
侯府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覺得如何,他們心中自始至終都只有顧令微,說再多也是作踐自己。
陳文瑾眼睫劇烈顫抖幾下,她胸口憋悶的難受,像一把重錘在猛烈敲打,“容容,是孃的錯,娘不該扇你。”
“娘還以為,那些獄卒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不敢對你生出妄念,沒想到他們如此膽大包天……”
她上前來,想要觸碰顧秋容被扇紅的臉。
可她的手還不曾觸碰到,便被顧秋容陰冷的眸光逼得硬生生僵在半空。
“你若真覺得自己扇錯,就該把這一巴掌,落回到自己臉上,而非虛偽說些輕飄飄道歉的話。”
顧秋容的眼神太過冷漠,像一根針,狠狠刺入陳文瑾心中,好像有什麼,悄無聲息改變了。
陳文瑾嘴唇微微顫抖,“容容,娘真的……娘真的知錯了……”
她死死攥著顧秋容的手,將人拉上馬車,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顧秋容,“娘以後會彌補你的,真的會彌補你的。”
平定侯府。
今日是顧秋容出獄的日子,侯府正堂內的人卻不多。
侯府兩位少爺白日都要去當值,要等傍晚才能回。
“侯爺,洗塵儀式已準備妥當。”管家弓身上前,走到平定侯耳側問。
平定侯擰緊眉頭,“去看看人都哪了?接個人回來都這麼慢。”
正說著,外面門房的聲音傳來,“夫人的馬車回來了——”
“回來了!”
得知人已被接回,平定侯心中擰緊的那根繩,輕輕鬆快了些。
他們都說,京城大獄不是尋常人能待的地方,如今沒死,看來大獄內的人看在他的臉面上,還是對顧秋容有所照顧的。
“快將柚子葉準備好。”管家吩咐人帶著柚子葉去侯府大門前。
陳文瑾先下馬車,顧秋容緊隨其後。
周遭有不少百姓在圍觀,大家都想親眼看看,侯府這進了大獄的小姐,被折騰成什麼樣。
女子入獄,難逃死路,清白難保。
而這顧秋容,還是侯府千金!
以往世家大族中的小姐犯下錯事,一根白綾就自我了斷了,送入大獄,那是聲名盡毀的事,而顧秋容不僅進了大獄,還活著出來。
這在京城裡,可謂是頭一遭。
陳文瑾轉身,想要攙扶住顧秋容。
顧秋容卻輕易避開她的手,徑直踩著馬凳下來。
看著被避開的手,陳文瑾眸子有一瞬恍惚,心裡也空落落的。
想到五年前顧秋容被接回身邊那日,她那樣謹慎又小心抱緊她的手臂,滿眼都是她失而復得的孃親。
如今,竟是完全不需要她了……
侯府下人們拿著柚子葉往她身上拍。
李嬤嬤揚聲,“洗塵儀式開始!”
話落,便領著顧秋容跨過火盆,“火盆一跨,晦氣全除!”
青梔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後,看顧秋容跨了火盆,她也跟著跨。
她也要除盡身上的晦氣,這樣往後才能多陪在小姐身邊照顧她。
到侯府正堂,顧秋容低垂著眼睫,她一如三年前,規矩做的並不妥帖。
平定侯心中那點微妙的愧疚,在看她這全無長進的規矩後,頓時消散乾淨,“這就是你在大獄內學的規矩,連站都站不直,弓著背使出你那副奴婢做派給誰看?你是侯府小姐!”
若是三年前,顧秋容聽到這種話,心中定是要難受,要憋悶,連飯都吃不下,翻來覆去想該如何把規矩學好,討爹爹歡心,但那場夢中自己的下場,將她砸的徹底清醒。
無論她多麼努力討好侯府的人,都換不來他們的真心相待。
既如此,何必要為難自己。
顧秋容她抬起雙眼,冷淡到近乎淡漠的目光,“既然爹爹如此看不上我,不如給我一紙斷親書,從今往後,我這個卑賤的奴婢與侯府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