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徹底慌了。
在她印象中凡懿可是一個極為好面子的人,如果讓他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像個蛤蟆一樣趴在地上不能動彈,那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社死也是死,甚至會比死更難受。
童玉咬牙,“你要敢動他,我童家絕對會和你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李簡笑了,一股無形的威壓再次落下,將童玉整個人徹底禁錮在原地,那一雙蹬在腳上的高跟鞋,脆弱的高跟在這股威壓下發出陣陣顫鳴。
“童家?你能代表你的家族嗎?你有什麼資格代表你的家族?是因為你足夠蠢,足夠沒腦子足夠不考慮後果嗎?跟我不死不休?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誰敢這麼威脅我?你的腦子不好使就不要把你的智商下限提高到你們家族的水平!自己丟臉也就罷了,不要把家人都牽連進去!你家老爺子歲數不小了,正是頤養天年的時候,不要讓他死不瞑目,知道嗎?威脅我,你以為我是被人嚇大的!”
童昊無奈的嘆了口氣,“凡懿他不是我們童家的人,他出現任何的危險都與我童家無關!”
“大哥?”
童玉驚住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一直驕縱她的哥哥竟然會說出如此冷漠的話語。
“大哥,我錯了,我再也不和凡懿來往了,你們不要傷害他!”
“哎哎哎!”李簡閃到兄妹兩人中間,一臉的莫名其妙,“你是不是沒搞明白點什麼東西啊?”
“什麼?”童玉愣了。
李簡笑了,“我找的是你的麻煩,凡懿是因為你對我不恭敬,所以才遭了牽連!你大哥同意不讓我搞他,我就不搞他了,憑什麼呀?”
“憑…”童玉一聲語塞。
“我告訴你,我想幹什麼你大哥是攔不住我!我告訴你,就算你把童家所有的資源都拿出來搞我,我都能把那小子玩死你信不信?”
李簡臉色瞬間變得冷漠,語氣卻依舊輕佻且玩味。
“我告訴你,我想報復的人就沒有能夠躲過我的報復的!人總得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點代價才行!愛情恰是因為鮮血淋漓才變得美好!有那麼一句話說的好,就是消滅你與你何干?”
“你敢!你敢動他一下,我…我就跟你拼了!”童玉尖叫起來,聲音尖利得破了音,但很快又變成楚楚可憐的哀求,“對不起啊,李真人,我錯了,我向你道歉,你不要傷害他好嗎?”
“聒噪。”李簡掏了掏耳朵,滿臉嫌棄,“吵得人腦仁疼,崔廉!”
“師父!”一直屏息凝神在門外候著的崔廉立刻應聲進門,垂手肅立。
“今天起的挺早的,咱們也沒事幹,現在就出門找點樂子去!”李簡打著哈欠道。
說著便揹負著雙手向外走去,崔廉緊隨其後,不離左右。
童玉被禁錮在原地,無力的看著李簡越行越遠的背影,急切的想要跳起,可是雙腿死死的釘在地上,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恨不得哭出淚來。
最後只得將求助的目光落到童昊的身上,“大哥,你幫幫我!凡懿他是無罪的呀!”
童昊假裝無力的嘆氣,“玉兒啊,不是大哥不幫你,而是這個李簡他的修為和實力太強大了,遠非我能夠比擬的!這傢伙的修行圈中頗有兇名,一向睚眥必報,我雖然對凡懿有所微詞,但我完全沒有必要要借刀殺人啊!我是勸不住李簡的,都怪你,我讓你對人家客氣一點,你為什麼要罵人家呢?”
童玉委屈的抽了抽鼻子。
“我不是不知道嗎?”
童昊無奈的嘆了口氣。
“無知者無畏,但從來不代表無知者無罪!禍從口出,你能有如今的境遇,全是因為你是童家的女兒,一旦撥開了童家子女的這個身份,像李簡這樣,即許你教訓的人只會更多,不會減少!哎,凡懿也可憐啊!至於他會落個什麼樣的下場,那只有聽天由命了。”
“啊?”
李簡帶著崔廉大搖大擺的走出四合院,站在衚衕口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師父,我們真的要找那個小白臉兒去教訓他?”崔廉小聲問道。
李簡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兩根手指就抽在了崔廉的腦袋上。
“你沒聽那小丫頭說嗎?我一旦真的動了那小子她就要和我不死不休。”
崔廉揉著頭上鼓起來的大包幽怨的看著李簡,“師父你不是說你不怕她找你麻煩嗎?”
“我是不怕,但是沒必要沾染麻煩!”李簡狠狠的白了崔廉一眼,“你少給我裝傻,你那腦子也是挺精明的,在我眼前裝沒什麼屁用!你別忘了我這次來京城是幹什麼?是替你們找晉升自己手段的幫手的!不是來找麻煩的!一個幾十萬塊錢的黃河澄泥硯就讓我惹上一個白痴,我瘋了?”
“那師父我們現在應該去哪?”崔廉問。
“法院!”李簡道。
“法院?”
“沒錯,我要找的那個嘴皮子賊溜的人一會兒就要到法院去嘍!”李簡說著如忍不住一笑。
上午9:30,法院的大門大開著,兩隻威武的獬豸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高聳的臺階上點綴著稀疏的人影。
反映這棟建築雖是個死物,但是稍稍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極為恐怖的壓迫感。威壓從頭頂灌入腳心,將人的雙腿恨不得禁錮在原地,只是在其陰影中一走一過,心口就好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樣。所謂的敬畏之心。在這一刻顯得尤為真實可觸。
李簡已經透過入口網站預約了上午的一場庭審的旁聽,兩人先後刷了身份證,便順利透過安檢進入法院的高牆,順著稀疏的人流來到一處法庭。
上午9:45,民事審判庭第x庭。
空氣裡瀰漫著消毒水混合舊紙張的味道,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肅穆與緊張。
深棕色的審判席高踞其上,國徽懸於正中央,散發著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嚴。
旁聽席稀稀拉拉坐了幾個人,大多是面無表情或帶著幾分好奇。
李簡和崔廉選擇在一個角落坐下,這裡離審判前有一段距離,看那也不是全面,但足夠可以聽清,前排的人更能夠好好的將兩人埋藏在評審席裡,不容易輕易的被人發現。
剛一落座,崔廉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低聲道:“師父,這地方…我怎麼感覺有那麼一絲絲難受呢?”
那股無處不在的威壓並非針對個人修為,而是源於法律本身的神聖與秩序,對習慣自由甚至凌駕規則的修士而言,這種被規則全方位籠罩的感覺尤為膈應,彷彿連呼吸都沉滯了幾分。
“這就是勢!”李簡淡道,“修行者修行的是炁,炁本身是一種能量,能量在積存到一定的程度作用於物體之上必會產生動能和勢!勢會形成一種趨向,決定某些規則的執行,如果在一定範圍內出現了有高度指向性的勢和相對指向性的規則,那這個範圍便可以稱之為領域!當這種勢出現在人身上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將其稱之為氣場!法院是公正真相的所在,所以它自帶天地正氣,正氣濃厚到一定程度就是會產生一種領域。你之所以會感受到壓制,是因為你現在身處於一個器物的領域之內。”
崔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對了,師父是不是到了聖人那個級別,人就能夠產生像這樣一定的氣場!”
李簡一笑,“並非如此啊,只要你將某一個大到精研到極致,無論你是何修為,你都可以在自己的周圍構建出這裡氣息高度相似的領域!但是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因為你的路還有很長的時間要走,急於求成是沒好處的。修行的道路,一步一個腳印才是常理!”
李簡說完便將目光落到了場內,目光銳利地掃過整個法庭,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被告席上,準確來說是被告席上的那名律師。
書記員宣告法庭紀律後,審判長敲響法槌,威嚴且肅穆的開口道:“現在開庭。請原告及其代理人陳述訴訟請求、事實與理由。”
原告席上站起一個戴著金絲眼鏡、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神情嚴肅,開始條理清晰地陳述一樁涉及商業合同違約的糾紛。他的聲音平穩有力,但略顯刻板,引用的法條精準卻缺乏某種穿透力。
李簡聽得有些百無聊賴,手指敲擊的頻率快了些。
被告席的律師是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年輕人,穿著合身的深灰色西裝,沒有打領帶,襯衫領口隨意地敞著第一顆釦子。此刻,正低頭快速翻看著手中的卷宗,眉頭微蹙,似乎在捕捉對方陳述中的每一個細微破綻。
李簡看著那名律師,嘴角不禁勾起一絲微笑。
“嘖嘖嘖,幾年不見了,這小子還真的混得有些人模狗樣了!不過想來也是他修行的大道與律師這個職業還莫名的挺契合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