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輩輩開荒不如十年寒窗,十年寒窗不如三代經商,三代經商抵不過祖上扛槍。
巧了,童家不僅是三代從商,更是祖上扛槍。不僅祖上扛槍,現在更是輩輩扛槍。
童昊的高祖父是清末的民營企業家,建學校造工廠,支援抗倭,其六個子女中有四人都犧牲在了抗倭第一線,餘下二人中一個雖然活了下來,但也在戰場上變成了殘疾,失去了生育能力。
似乎是為了牢記這份由子女們的鮮血鑄成的榮光,童家每一代人都有參軍入伍的經歷,童昊更是如此。
也是靠著祖輩的蔭庇,童家在建國之後,尤其是在上個世紀80年代的風口上一路崛起,最終成為了京城最為顯赫的百大家族之一。
不過和一些透過金融地產崛起來的其他家族不同,童家的基本盤竟是最不易獲利的農業。
雖然後續又陸續開發了金融、電力、娛樂、教育等多個領域,但在農業的投入始終都是最大的。
原本張寧寧和崔廉以為這個四合院是童昊租賃的別居,可沒想到李簡告訴他們,這個四合院是童昊若干私產中一處。
這個結果,著實嚇了兩人一跳。
一處四合院的價值就完全不可估量了,童昊究竟多有錢,完全是兩人無法想象的。
兩人也徹底理解為什麼李簡敢那麼厚臉皮的蹭人家的房子去住,還要白吃白喝白拿。
畢竟人家真的不缺錢!
雖然是客房,但是童昊的裝修依舊十分考究,所用的床被枕頭更是優中選優,就算是張寧寧那種十分認床的人,第一晚依舊睡的很香。
清晨,崔廉和張寧寧剛起,李簡還在呼呼大睡不知天地為何物,一陣急促的砸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嗯?”李簡豁然驚醒,臉上掛滿了睏意和不可遏制的怒意,“瑪德,童家這是破產了嗎?債主闖上門來了?真特麼晦氣!”
“師父,似乎是有人來找童前輩!”崔廉道。
“哈?”李簡隨便披了件衣服,蹬著拖鞋走出房間,“這才幾點鐘啊,就過來找人,是天塌了嗎?”
“師父…”崔廉尷尬的撓了撓頭,“其實現在已經快8:30了,不算早了!”
“靠!我平時都9:00起,8:30是什麼鬼?”李簡罵道,目光掃了一眼,“張寧寧人呢?”
“師兄去化妝了!說女孩子不化妝是沒辦法見人的!”崔廉苦笑道。
李簡撇了撇嘴,“她還化妝,就她那點技術化的跟鬼一樣!得了,你跟我過去看看,童昊是被那個天殺的傢伙殺上門來了!”
兩人剛穿的好,走到前院就聽到了一聲極為不耐煩的嬌喝。
“你憑什麼停掉我的卡?我花的又不是你的錢,是大姐和爸媽的錢,你憑什麼停掉我的卡?”
緊跟著就傳來了童昊的冷哼。
“你都說了你的錢是你大姐和咱爸媽的錢,有錢花是因為他們願意給你花,不給你錢你又能怎麼樣?”
“我問過大姐了,大姐沒說要停掉我的卡,一定是你乾的!”
“是我乾的,你能怎麼樣?我告訴你,童玉。你的錢你給自己花,我什麼話都不說,但是你要敢把錢給某些不三不四的人花。我告訴你,咱們童家也做慈善的不假,但是不是讓人去坑騙的。”童昊道。
“凡懿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哥,你不能帶有色眼鏡去看人家好嗎?”
李簡和崔廉將衣服都整理的足夠整潔,躡手躡腳的溜到正房的門口,透過一條窄縫向裡看著。
只見童昊眼前站著一個年紀不過十七八歲張牙舞爪的少女。這個女孩兒雖然年紀很小,但身材已經發育到了極致,說一聲前凸後翹,盤柳細腰都不為過。
從童昊話上來看,這個女孩正是他的親妹妹童玉。
此刻,童玉那張精心描繪過的臉上此刻漲得通紅,精心打理的捲髮也因激烈的動作散亂了幾縷。
屋內,童昊有意識的向門外掃了一眼,隨後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淺笑聲音也立馬拔高了起來。
“我告訴你童玉,咱們童家掙的錢那可是一顆糧食一顆糧食攢下來的,那不是大風颳來的,那是需要無數個日夜悉心呵護莊稼種出來!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這可是咱們的家訓,你為了一個手腳齊全,不知勞作的男人隨意揮霍,你這腦子是怎麼想的?”
“不許你這麼說凡懿!”童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哭腔和極度的委屈,“他不是不知勞作,他只是…不管怎麼說,他對我很好!”
“笑死!”童昊發出一聲極短促的嗤笑,那笑聲裡的譏誚和失望濃得化不開,“他對你很好,問題是他對你好,他花的是你的錢不是他的錢呀!他是沒手還是沒腳啊?他為啥不自己掙錢去呢?”
李簡和崔廉在門外聽得津津有味,崔廉還小聲嘀咕,“師父,聽起來童前輩的妹妹好像遇人不淑啊?”
“呵呵,這不明擺著嘛!”李簡翻了個白眼,“典型的傻白甜被小白臉忽悠瘸了。嘖嘖,這種事沒想到還現實中還真有!一般地主家是很少能生出腦子不大好的子孫的,大機率是童家抱孩子的手抱差了!得了天色還早,我回去補覺了!”
李簡說著打著哈欠剛要轉身離開,眼前就猛然捲起一陣清風,薛亦非突然從角落裡竄了出來,滿臉的憨笑。
“喲,這不是李先生嗎?你起的這麼早啊,我正準備把早飯給您送過去呢!”
薛亦非的聲音不大,但足夠屋裡屋外都能聽得極為清楚。
李簡呵呵一笑,臉上的表情比吃了死蛤蟆還要難看。
“孫賊,你們倆挺會玩兒啊,敢算計老子!”
薛亦非一笑,“這怎麼能這麼說呢?我也只不過是剛巧過來!”
“你咋不蹲在草叢裡拉屎呢?還剛過來?不怕一個屁把褲子崩碎了?操!”李簡咬牙切齒。
屋裡,童昊趕緊向童玉使了個眼色,警告她不要繼續說下去,隨後立刻整理衣服假裝剛知道一樣一臉溫和的走了出去。
“李簡,你怎麼來了?我這頭剛準備好早飯,正準備叫你過去吃呢!”
李簡強行擠出幾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沒什麼,我要說我就是早起了一會兒,出來找廁所迷路了,你信嗎?”
“我信!”
“好!”李簡一笑,“我突然不想上廁所了,我要回去睡覺!”
李簡轉身要走,卻被童昊一把抓住,“哎來都來了,我這剛好泡了一壺好茶,清晨喝點茶,頭清目明,來一杯吧!”
“不用了,謝謝!”
李簡狠狠往回拽了拽胳膊,但童昊那隻平常畫畫用的那隻手卻如同鐵鉗一樣,李簡硬拉了好幾次都沒撤回了。
李簡臉上頓時一沉,將聲音壓到極低,“童昊,你小子敢他媽算計老子!你故意的吧!”
“你來我這都白吃白住白拿東西了!總得給我乾點活吧?”童昊一臉微笑。
“我啥時候白拿你東西了!”李簡發怒。
“那我書房裡的那方黃河澄泥硯哪去了?”童昊說著眼角微微上挑,露出一絲奸詐,“你說那個東西會不會現在就在張小姐的行李裡?”
李簡後槽牙咬得嘎嘣嘣亂響,“你個混蛋,你敢給老子栽贓?”
童昊沒有回答,而是將李簡往懷裡一拉。
“你只要替我完成這事,那個硯臺我就送你了。”
李簡眼睛頓時一亮,習慣性摸了摸嘴角,並未流下來的口水。
“你…確定?”李簡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和懷疑。
“君子一言。”童昊笑意加深,手上力道卻鬆了些,帶著點誘哄的意味,“幫我搞定這小祖宗,讓她腦子清醒點,別被什麼阿貓阿狗騙得團團轉,那方澄泥硯就是你的。我童昊什麼時候虧待過朋友?”
“呸!誰跟你是朋友?你這是訛詐!是脅迫!”李簡嘴上罵罵咧咧,但身體明顯沒那麼抗拒了,被童昊半推半就地拽著往屋裡走。
一旁的崔廉看得目瞪口呆,師父這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
剛才還一副要跟童前輩拼命的架勢,現在被個硯臺就收買了?
他連忙跟上,心裡對師父的“原則底線”又有了新的認知。
當然他並不清楚,一方黃河澄泥硯至少能賣上個好幾萬的價格,像童昊這樣的主兒,其擁有的黃河澄泥只會更貴,絕對不會更低。
屋裡,童玉看著自己哥哥跟一個男人拉拉扯扯地進來,還嘀嘀咕咕的,臉上寫滿了困惑和不耐煩。她正為卡被停的事怒火中燒,沒心思管這些閒人。
“哥!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我的卡!”童玉跺著腳,精心描繪的眼線都有些花了。
童昊沒理她,反而熱情地把李簡推到前面,清了清嗓子,“玉兒,我給你介紹一下我身旁的這位啊叫李簡。這位可不一般。這位是天師府出身,是天師府藏經閣的傳經長老,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兩袖清風,李景言,李真人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