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泠的攤子前熱鬧極了,眾人你一斤,我二兩的。

不一會,開啟那一罈子酒就被一搶而空。

後面還有來的嚷嚷著要酒。

“大哥,這一罈子酒賣光了,把最後剩那一罈子也開了吧,賣完了好回家。”

顧月泠故意望著酒樓高聲喊道。

她觀察那酒樓的掌櫃在門口張望半天了,卻遲遲不肯過來,得給他上點壓力。

“好!”顧塵笑著回道,他似乎明白妹妹的用意了。

兩人配合默契,只顧著喊,手裡卻不幹活,拿罈子酒彷彿開了0.5倍速。

“不是你倒是快點啊,我這等半天了。”

“就是啊,等的我花都謝了。”

排隊的人急得直嚷嚷,他們是聞得著卻喝不著,能不急才怪。

隨著人越聚越多,那酒樓的掌櫃坐不住了。

他招呼剛才那跑腿的青年。

“讓一讓,讓一讓。”跑腿擠開人群,道:“別賣了,你這壇酒,我們掌櫃得要了。”

“不是你誰啊。”

“就是啊哥們,你們掌櫃的憑啥要啊,我們在這排半天了。”

跑腿鼻孔杵天,輕哼一聲,“我們百味樓掌櫃的你們都不認識了?都散了,這壇我們掌櫃的定下了,想喝來樓裡買。”

眾人拍袖一鬨而散,都知道那百味樓的小舅子是當差的捕頭。

“二位,我們掌櫃的有請,帶著酒隨我過來吧。”

顧月泠勾唇和顧塵對視一眼,抱著酒進了百味樓。

“二兩銀子一斤,姑娘釀的可是瓊漿玉液?”

趙掌櫃語氣輕蔑,他看顧月泠是個小女娃娃,心思說兩句狠話嚇嚇她,到時好壓價。

“趙掌櫃竟然不信,又何必要做我的生意?”顧月泠笑著回答,絲毫不犯怵,有種不屬於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成熟和圓滑。

開玩笑,她前世什麼沒幹過,她還真是被嚇大的。

趙掌櫃眸光流轉,似乎對顧月泠的反應很意外,心裡對她也多了幾分忌憚,收斂了剛才的態度。

他拆酒嚐了一杯,爽口地眯了眯眼。

顧月泠歪頭笑問:“趙掌櫃如何?”

這的確是好酒,比浮生醉更好。

趙掌櫃砸了砸嘴,面上卻不顯,“這酒烈是烈,但可值不上二兩一斤的價。”

“趙掌櫃真是慧眼。”

顧月泠笑了笑,冷聲道:“大哥咱們走。”

見顧月泠真要抬腳離開,遊刃有餘的趙掌櫃急了。

“等等!”

他剛才說的一番話無非是想壓價,這酒要是賣出名頭,他這百味樓裡的酒可賣不出去了。

“三兩銀子一罈,我先要十壇。”

“五兩一罈,酒香不怕巷子深。”顧月泠哼道:“趙掌櫃不做我的生意,也有別人做。”

“五兩!”

趙掌櫃咬牙道:“你這酒無名無聲,在鎮上沒多少人能吃得起。”

“毛臺。”

“啥?”

顧月泠輕咳一聲,“我說這酒名為毛臺,定價五兩面向的客戶群體就不是普通人。”

趙掌櫃靜靜地聽她說。

“趙掌櫃可明白飢餓營銷,品牌效應?”

“這是何物?”

“簡單來說,你可以透過限量售賣抬高酒的身價,把毛臺打造成高階精品,不是人人都喝的起,喝的到的。”

顧月泠繼續道:“屆時你可以哄臺酒價,讓他們價高者得,趙掌櫃可明白?”

趙掌櫃聽的目瞪口呆,頓時對顧月泠升起幾分崇敬之意。

這女娃娃別看年紀小,做生意可是一把老手。

按她說的,這酒裡的盈利不菲啊。

他搓搓手,陪笑道:“姑娘如何稱呼?”

“我姓顧。”

“顧姑娘!來來來請坐。”趙掌櫃倒了杯茶送過去,“請喝茶。”

顧月泠吸溜了一口道:“趙掌櫃想清楚了?”

“就按顧姑娘所說,五兩銀子一罈,這壇酒我先收下,此外我再預訂五壇。”

“這壇五兩,但你要剩下的五壇,我賣六兩。”顧月泠笑的人畜無害。

“這!”

趙掌櫃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竟然被這小姑娘給拿捏了?

“顧姑娘,趙某誠心想和你交個朋友,你這坐地起價怕是不合理啊。”

顧月泠解釋道:“並非坐地起價,實話實話和您說了,這酒釀得匆忙,此時並非最好的口感,剩下的五壇酒,釀造需要的時間成本更高,所以更貴。”

“好!趙某信你,剩下的五壇酒顧姑娘幾日能送來?”

趙掌櫃拍桌應下,他並不想錯過這商機。

“一月後。”

“一個月?”趙掌櫃愣道:“我那浮生醉十日便能送來一批。”

“酒越好,工序自然也就繁雜。”

“好像是這個道理哈。”

顧月泠指著那壇酒提醒道:“這壇酒趙掌櫃不可隨意變賣,須得有身份才能買。”

“多謝顧姑娘提點。”趙掌櫃做生意多年,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顧月泠點點頭,在他面前伸手。

“這……”

趙掌櫃把手放上去,笑著和顧月泠握了個手。

“一共二十兩銀子。”

顧月泠拍掉他手道:“其中定金十五兩,那壇酒五兩。”

“啊!對對對。”趙掌櫃面上一陣尷尬,從賬上取了二十兩遞給顧月泠。

顧月泠仔細數了數,笑道:“對著呢趙掌櫃,一月後我將酒送來,屆時你需把剩下的十五兩補齊。”

“一定,一定。”

“好,趙掌櫃您發財。”

出了百味樓。

顧月泠仔細收好銀子,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給顧璃治腿的錢可算湊到了,她瞬間覺得身上的擔子都輕了一些。

現在她身上有趙掌櫃給的二十兩和零零散散賣酒的錢,顧璃那還有六兩,治腿足夠了。

剩下的錢還夠買下一波釀酒需要的原料。

顧塵看顧月泠那高興的小模樣,只覺得心都要化了。

他妹妹並非池中物,小小年紀的眼界,處事的不卑不亢,與人交涉時的機巧圓滑。

還有那蒸餾釀酒的法子,她又是怎麼想到的。

“大哥,咱們去糧鋪買苞米,家裡的留著還要留種呢。”

顧月泠在前面走著,“嗯……還得買幾個酒罈子。”

顧塵跟在她身後好奇道:“泠泠你是如何想到蒸餾釀酒的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