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屍山血海中,抱緊他
嬌軟惡雌集郵上癮,眾獸夫急爭寵 一支藤蘿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洞穴深處。
扶楹看著浴桶中的鶩,他白皙的肌膚被血色染紅,身軀猙獰,在藥液中浮浮沉沉,許是藥液刺激,令他渾身劇痛,他長眉緊鎖,緊咬的牙關發出“咔、咔”的聲響。
重續筋骨不難,卻極痛苦,如刮骨剔肉,不過,現在卻不是心軟的時候,雖說鶩遇到這樣的事很倒黴,但萬事萬物破而後立,這一次,或許是他的一個機緣。
腰袋裡忽然動了動,鑽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呲溜一下躥到了扶楹肩頭。
它歪著腦袋,瞥了一眼浴桶裡的鶩,漆黑的眼珠子在浴桶的藥液裡轉了一圈,鼻頭輕輕聳動了一下,浴桶裡濃郁的靈氣翻湧,讓它的尾巴尖不自覺繃直了幾分。
“你要是敢跳進去,那咱們就同歸於盡。”扶楹頭都沒抬,聲音冷淡,動作未停,依舊有條不紊往浴桶裡放入靈藥,使裡面的藥液源源不斷修復鶩殘破的身軀。
聽到她的聲音,雪貂原本探出去的爪子立馬僵住,釘在原地。
它慢慢縮回了爪子,抓緊了扶楹肩頭的衣裳,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看向她,卻只看到她泛著淡淡紅暈的側臉,像是被熱氣蒸出來的。
扶楹沒有理會它的目光,看了一眼浴桶裡氤氳的靈氣,轉身走到稻草前,盤膝坐下。
“我知道你跟著我是為了借我身上的靈氣,來壓制身上的毒,但這裡的靈藥匯聚,是用來救命的,你若吸走了,人救不回來,那咱們就一起死。”
她閉上眼,聲音極冷,須臾,周身湧起波光粼粼的靈氣光暈。
雪貂溼潤的鼻頭抽了抽,終究是沒跳到浴桶裡去“大快朵頤”,蜷縮在扶楹肩頭,毛茸茸的尾巴掃過她汗溼的頸側,默默汲取從她身上逸散出來的靈氣。
洞穴內一時寂靜,只剩下藥液翻湧時的孤獨聲,以及鶩壓抑痛苦的喘息。
一連兩天過去,浴桶裡的藥液也不知換了多少次,鶩的痛苦始終沒有停止。
這天傍晚,浴桶裡突然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響,在寂靜的山洞裡顯得十分詭異。
盤膝坐在稻草上的扶楹驟然睜眼,連帶著她肩頭的雪貂也直起身子。
扶楹起身,快步來到浴桶旁,看著鶩斷開的四肢重新續接,新生的骨骼泛起玉質的光澤,臉上的神情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愈發緊繃起來。
靈氣入體,斷骨重續只是開始,這個痛苦至極的時刻,也是重塑星紋的最佳時機,雙重劇痛疊加,稍有不慎,便會失敗。
一旦失敗……
扶楹盯著鶩看了半晌,紅唇輕抿。
鶩在浴桶中,身體抽搐不止,骨骼崩裂,重塑,面板寸寸龜裂,又在靈藥滋養下迅速癒合,週而復始的劇痛宛如一場凌遲,令他倏然睜眼!
金紅的眼瞳充血,卻抬不起手扣住浴桶邊緣。
破繭成蝶,從來都是生死一線。
扶楹瞳孔一縮,厲聲道:“鶩!凝神!”
話音未落,血液就順著他的毛孔滲了出來,須臾間,鶩就成了一個血人,骨骼錯位的聲響還在繼續,他顫抖著抬起頭,金紅交織的眼眸看向扶楹,瞳孔渙散,死氣蔓延。
立在扶楹肩頭的雪貂靜靜看著鶩,剛欲收回目光,就察覺身下的人動了。
扶楹毫不猶豫踏入浴桶,藥液瞬間浸透了她的衣裳。
雪貂如閃電般躥出,沒有跟著扶楹落入浴桶,它懸停在半空,尾巴甩了甩,向來沒有情緒的漆黑眼珠罕見地浮現出一絲詫異。
它似乎想不明白,扶楹為什麼會對一個將死的雄性這麼上心。
扶楹一把將鶩攬入懷中,手臂環著他的腰身,讓他倚著自己,周身洶湧的靈氣裹挾浴桶中的藥氣,一層一層捲入鶩的骨骼血液,劇痛壓迫下,鶩身體抽搐得更厲害。
“啊——”
他頭靠在扶楹肩上,痛苦嘶吼。
在劇痛的支配下,他猛地低頭,狠狠咬在了近在咫尺的脖頸,尖銳的犬齒刺破面板,溫熱的血液順著鎖骨蜿蜒而下,將藥液暈開更深的色澤。
扶楹連睫毛都沒顫抖一下。
扶楹只是靜靜抱著他,靈氣如潮水般沖刷著鶩支離破碎的身軀,在他骨骼表面勾勒出繁複紋路,雖然無法代替他的劇痛,卻可以在重塑星紋時,帶給他極大的好處。
雪貂黑曜石般的眼睛倒映著浴桶中相擁的兩人。
它看見了扶楹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傷口,也看到她驟然緊繃泛白的脊背。
恍惚中,鶩覺得自己被拋入萬丈深淵。
四肢盡斷,骨骼粉碎,渾身是血,連呼吸都牽扯出撕心裂肺的劇痛,他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野獸啃噬,將死未死的劇烈疼痛讓他渾身痙攣不止。
痛到極致,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漸漸地,野獸散去,他也只剩下一具殘破的枯骨。
可即便這樣,他都沒有死,還殘留著一口氣。
寒風呼嘯,痛苦席捲全身,帶來刺骨的冷意,終於……要死了嗎?
“鶩……”
隱約中,他聽到有人在喚他,聲音又輕又柔,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是誰?
劇痛中,冰冷褪去了,他整個人被暖意包裹,彷彿有人將他殘破的枯骨抱起,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藥香,混著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甜香。
“鶩,別怕……”
“我在……”
極輕的聲音如利劍般穿透他麻木的感官,一聲一聲,聲聲入耳。
鶩染血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渙散的瞳孔艱難聚。
朦朧的視線中,是一截如玉般雪白的脖頸,只是此刻,那本該無暇的肌膚上,皮肉外翻,血肉模糊,似被野獸啃咬了一口,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鶩混沌的意識驟然清明。
他想退開些,卻發現四肢無力,手腳發軟,沉重到完全提不起勁。
就在這時,一道輕叱在耳畔響起:“凝神!重塑星紋!”
這是,扶楹的聲音。
這個認知讓鶩渾身一震,才終於察覺到自己身處何處,垂眸看著雌性單薄的肩線,明明纖細得彷彿一折就斷,如今卻成了他唯一的支撐。
把自己從深淵中拉出來,抱緊他的人,是她。
重塑星紋?
是了,她說過,會讓他重新翱翔天際。
鶩劇烈喘息了一下,靠在扶楹肩頭,嗅著濃郁的血腥味,從沒有這麼清醒過。
她脖頸上的傷口,是他咬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