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藝的辦公室裡，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那套價值六位數的brioni西裝上，衣領處那道褶皺在光線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眼。林晚亭用兩根手指捏著衣領翻來覆去地看，像是在研究一件出土文物。
"說真的，"她眯起眼睛，"這褶皺的藝術感堪比抽象派畫作。要是拿到拍賣行，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商業精英的情感褶皺，附贈晚香玉香水味'。"
沈藝鬆了鬆領帶，那動作像是要把自己從什麼束縛中解放出來："可能是昨晚酒會太擠了。"
"酒會？"林晚亭誇張地瞪大眼睛，"我以為你去的是地下拳擊場呢。"她突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他的襯衫，"讓我猜猜，這位'拳擊對手'身高大約168，用的是jomalone的晚香玉香水，而且——"她的手指劃過他領口內側的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紅色印記，"塗著dior的999號唇膏。"
沈藝下意識摸了摸脖子："那是刮鬍子刮的。"
"用口紅刮鬍子？"林晚亭笑得像只偷到魚的貓，"沈總的新式美容法真別緻。"
辦公室門被輕輕叩響，助理小林端著咖啡進來，目光在兩人之間快速遊移。她放下咖啡杯時手抖了一下，幾滴咖啡濺在沈藝的檔案上。
"對不起！我馬上——"
"沒關係。"沈藝抽了張紙巾，正好蓋住檔案上"離婚協議草案"幾個字。
小林逃也似地退出去後，林晚亭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的小助理今天格外緊張。"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門口，"我打賭她現在正趴在門上偷聽。"
"她沒那個膽子。"
"哦？"林晚亭挑眉，"那她怎麼知道你昨晚見的不是投資人，而是你老婆？"
沈藝的咖啡杯在半空中頓了一下："誰說我去見蘇晴了？"
"西裝右口袋裡的滿天星花瓣，"林晚亭懶洋洋地說，"你們家花店昨天剛進的貨。而且——"她突然伸手從他西裝內袋抽出一張摺疊的紙條，"這是什麼？'今晚八點，老地方'？真老套。"
沈藝一把搶回紙條："你管得太多了。"
"這是我的工作，"林晚亭晃了晃掛在脖子上的相機，"記錄沈總的商業傳奇——包括所有褶皺的部分。"
與此同時，花店裡蘇婷舉著手機大呼小叫："姐！你快看這個！'新銳商業領袖夜會神秘女子'，照片上姐夫的衣服皺得像被大象坐過！"
蘇晴正在包紮一束玫瑰，聞言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剪刀在她手中開合，發出清脆的"咔嚓"聲。
"你就這反應？"蘇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這明顯是林晚亭那個狐狸精！你看這個背影，這個腰臀比，這個——"
"沈藝的領帶系歪了。"蘇晴突然說。
"啊？"
"他平時都會把領帶結推到正中間，"蘇晴拿起絲帶綁好花束，"這張照片裡，領帶偏了十五度。"
蘇婷張大嘴："你就注意到這個？"
蘇晴拿起抹布擦了擦手："他緊張的時候才會這樣。"她抬頭看了眼照片，"所以，不管發生了什麼，至少他不是自願的。"
沈藝的車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燈時，林晚亭突然說："靠邊停一下。"
"怎麼了？"
"那家店，"她指著路邊一家乾洗店，"你的'商業戰袍'需要緊急搶救。"
沈藝嘆了口氣，還是打轉向燈靠邊停下。林晚亭跳下車，不一會兒拎著個衣袋回來，裡面是件嶄新的襯衫。
"換上。"
"現在？"
"除非你想帶著'昨夜激情'的痕跡去見下一個客戶。"林晚亭晃了晃襯衫，"放心，我閉眼。"
沈藝解開紐扣時，林晚亭確實閉著眼——不過是透過相機的取景器。快門聲輕不可聞。
"你知道嗎，"她一邊調整鏡頭一邊說，"在攝影界，我們管這種褶皺叫'情感摺痕'。每一道褶皺都在講述一個故事。"她突然湊近，相機鏡頭幾乎貼上他的鎖骨，"這道是猶豫，這道是愧疚，這道——"
沈藝一把扣住相機："適可而止。"
林晚亭也不掙扎，只是笑："你知道嗎？你生氣的樣子特別上鏡。"
下午的董事會議上，沈藝的西裝筆挺得沒有一絲褶皺。但當他發言時，財務總監小聲對旁邊人說："沈總今天領帶系得太緊了，聲音都變了。"
會議結束後，沈藝獨自站在落地窗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袖口的一道幾乎不可見的摺痕——那是昨晚蘇晴抓住他手臂時留下的。
手機震動起來，是林晚亭發來的照片。照片裡他正在換襯衫，鎖骨處的紅痕清晰可見。附言只有一句話："要原圖嗎？價格好商量。"
沈藝按下刪除鍵，轉而撥通了蘇晴的電話。響了三聲後，他結束通話了。
花店裡，蘇晴看著手機上未接來電顯示，手指懸在回撥鍵上方。這時門鈴響起，一位穿著考究的女士走進來。
"您好，我想要一束適合送給商業夥伴的花。"
蘇晴微笑著迎上去："有什麼偏好的花材嗎？"
"要看起來昂貴但不俗氣的，"女士環顧四周，"就像...沈藝先生辦公室裡的那種。"
蘇晴包花的手頓了一下："您認識沈藝？"
"剛開完董事會，"女士微笑，"他桌上那束小雛菊很特別，在這種級別的辦公室裡很少見。"
蘇晴低頭繼續包紮花束，手指微微發抖："那是滿天星。"
"總之，"女士遞過名片，"下週沈氏集團的週年慶，我們需要佈置會場的花藝。沈總推薦了你們。"
名片上燙金的頭銜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某頂級活動策劃公司總監。
蘇晴接過名片時，注意到對方指甲上精緻的法式美甲，和沈藝襯衫上那個口紅印的顏色一模一樣。
晚上八點，沈藝站在花店對面的街角。透過櫥窗，他看見蘇晴正在教蘇婷插花，兩人有說有笑。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西裝領口——那裡已經沒有任何褶皺，平整得像是從未被生活揉搓過。
手機亮起，是林晚亭的訊息："需要我幫你拍張背影嗎？構圖會很美——孤獨的商業鉅子遙望他回不去的平凡人生。"
沈藝沒有回覆。他最後看了一眼花店溫暖的燈光，轉身走進夜色中。西裝筆挺，沒有一絲褶皺。
街對面的咖啡館裡，林晚亭放下相機，輕輕吹了聲口哨："完美。"她翻開相簿，裡面全是沈藝不同角度的照片——微笑的、沉思的、憤怒的，每一張都清晰記錄著他西裝上的每一道褶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