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羅握著手中泛著冷光的佩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遠遠望見那抹熟悉的月白色身影出現在宮牆轉角時,她瞳孔驟然收縮,耳畔轟然響起之前葵花老祖將傳國玉璽拍在她掌心時的沉喝——"這江山,你不坐也得坐"。

此刻汪瑾軒負手而立,墨髮被夜風揚起,素白廣袖上還沾著未褪的星霜。

雲羅卻只覺得那身風流霽月的裝束刺目至極,佩劍出鞘聲驚飛簷下棲鳥,她足尖點地掠至他面前,劍鋒直抵咽喉:"半年前你翻牆逃婚時,可曾想過今日?"

他垂眸凝視劍尖顫抖的倒影,喉結微動:"老祖說...你有九五之相。"

"放屁!"

雲羅咬牙時,髮間金步搖劇烈晃動,珠串砸在鎖骨上生出銳痛,"你倒是說說,哪個要當女帝的人,自己皇后跑了都抓不回來?"

劍尖又壓進半寸。

汪瑾軒挑眉對著雲羅說道:"雲羅,你明知我...唔!"

話未說完便被拋來的軟墊砸中面門,抬頭時正對上她眼底狡黠的笑意。

雲羅指尖轉著鎏金護甲,朱唇微翹:"汪大俠可聽過'君無戲言'?"

她忽然傾身逼近,垂下的珍珠流蘇掃過他握杯的指節,"當時你明明說要'為朕赴湯蹈火',難不成是騙我的?"

"自然不是。"汪瑾軒將茶盞重重擱在案上,青瓷與金石相撞發出清響。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作亂的手腕,指腹碾過她腕間硃砂痣,"但臣要的是江湖,不是鳳冠。

"喉結滾動間,耳尖卻因她突然貼近的呼吸泛起薄紅。

雲羅歪頭看他耳尖的緋色,忽然輕笑出聲。

她屈指彈了彈他腰間的玉珏,金鑲玉墜子撞上他掌心的劍繭:"誰說皇后不能入江湖?"

說著抽出他腰間軟劍挽了個劍花,紅菱劍穗掃過他下頜,"明日早朝,朕便封你為'鎮國皇后',兼武林盟主如何?"

"胡鬧!"汪瑾軒抽回劍鞘敲她手背,卻在觸及她指尖薄繭時動作一滯——那應該是這段時間批奏摺磨出的痕跡。

雲羅見他忽然沉默,指尖戳了戳他緊繃的下頜。

"怎麼,怕被人笑話?"她忽然湊近他耳邊,溫熱的呼吸拂過他耳垂,"從前你可不是這麼要面子的人!

當年不是還當過舔狗?"

汪瑾軒喉間悶哼一聲,忽然握住她指尖按在自己心口。隔著兩層衣料,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雲羅,你這是拿我當...當..."

他忽然別開臉,耳尖紅得要滴血,"當後宮寵臣耍著玩?"

"自然不是。"雲羅指尖繞過他後頸,將他髮間的玉冠輕輕取下。"

我要你做這世上最威風的皇后,"她將鳳冠輕輕釦在他髮間,珍珠垂旒晃碎他眼中波光,"與我同坐龍椅,共掌山河。"

汪瑾軒抬眼望進她眼底的認真,忽然低笑出聲。

他抬手摘下鳳冠,卻將那串珍珠流蘇繞在她腕間:"鳳冠太重,還是換個東西套住陛下比較實在。

"說著傾身逼近,直到她後背抵上龍椅扶手,"比如...這把劍,和這顆心。"

雲羅被他壓得動彈不得,卻仍勾起唇角:"汪大俠這是要抗旨?"

話音未落,便被他用指節輕輕敲了敲額頭:"我只是想提醒陛下,"他聲音低啞,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提醒什麼??"她挑眉看他,指尖悄悄勾住他腰帶上的流蘇。

他忽然攥住她手腕按在龍椅扶手上,喉結擦過她耳垂:"就把陛下綁起來打一頓,"他咬字極慢,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脖頸,"讓你看看,真正的將大俠..是怎麼'獎勵'不聽話的女帝的。"

雲羅渾身一顫,卻在他退開時忽然拽住他腰帶。

鎏金腰帶扣硌得掌心發疼,她卻仰起臉笑得張揚:"好啊,"她指尖劃過他喉結,看他瞳孔驟然收縮,"那便讓朕看看,你這'獎勵'...夠不夠威風。"

"臣領旨。"

他忽然把羅雲從地上抱起來放在腿上噼裡啪啦的一頓竹筍炒肉!

殿內燭火調得極暗,羊脂玉燈盞在案几上投下暖黃光暈。

汪瑾軒只著白色中衣坐在床榻邊,領口微敞露出鎖骨處舊疤,髮尾還沾著幾片未摘淨的梨花。他指尖摩挲著雲羅腕間的珍珠流蘇,忽然低笑出聲:"女帝陛下這是..."

"哼!"

雲羅把臉埋進被子裡,只露出半隻泛紅的耳尖。

繡著金龍的明黃緞被裹得太緊,悶得她鼻尖沁出細汗,卻仍能聞到床榻間若有若無的松香——顯然是這人早讓人換了她慣用的薰香。

"熱的話..."

汪瑾軒忽然伸手替她掀開被子一角,指尖掠過她發燙的臉頰,"要不把龍袍脫了?"

"滾!"

雲羅抬腳踹他,卻被他攥住腳踝輕輕按在膝頭。

繡著海水紋的錦襪蹭過他掌心老繭,她忽然想起白日裡他在朝堂上揮劍退敵的模樣,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

誰能想到汪瑾軒這貨剛剛居然不讓自己脫龍袍,說想玩什麼制服那個。。。

"怎麼還害羞?"

他傾身替她理了理亂髮,指腹擦過她唇畔胭脂,"白日裡在金鑾殿上,是誰說要封我做..."

"你答應了?"

雲羅猛地掀開被子,卻在看見他眼中笑意時驟然噤聲。

明黃帳幔垂落如瀑,將兩人圈在狹小的暖光裡,她能清晰聽見彼此交錯的呼吸聲,混著帳外漏進的夜風聲。

汪瑾軒忽然握住她指尖按在自己心口,隔著單薄中衣,她感受到他心跳如擂鼓。"雲羅,"他聲音低啞,帶著幾分江湖人的直爽,"你聽我說..."

"我不聽"她忽然拽住他衣領,金鑲玉護甲刮過他後頸,"只是...只是你這呆子,連衣服都不會脫。"

說著猛地將人拽進帳中,卻在相撞時發出悶響,兩人皆是一僵。

殿外更夫敲過四更,遠處傳來隱約的犬吠。

雲羅埋在他肩窩處,聞著他身上混著汗味的松香,忽然想起十四歲那年偷喝他的女兒紅,醉倒在他懷裡時也是這般溫熱的觸感。

"汪瑾軒,"她指尖繞著他髮尾,"明日早朝..."

"噓——"他忽然用指節抵住她唇瓣,"天還未亮。"

帳中燭火被穿堂風拂得明滅不定,他望著她眼中晃動的光,忽然低頭吻去她眉間愁緒,像吻開一朵帶露的花。

雲羅攥緊他後背的中衣,聽見自己發顫的聲音:"疼..."

"輕點?"

他抬眼望她,拇指摩挲著她泛紅的眼角,忽然笑出聲,"原來女帝也會怕疼?"

"你..."她咬牙欲罵,卻被他用吻堵了回去。

帳外梨花撲簌簌落在窗紙上,與帳內交纏的身影相映成趣,恍惚間竟分不清今夕何夕,是在金鑾殿的龍榻,還是江湖客棧的木床。

五更天的梆子聲響起時,雲羅已伏在他胸口沉沉睡去。

汪瑾軒替她掖好被角,指尖掠過她腰間新添的鞭痕——那是前日替她擋災時留下的。

他忽然想起江湖話本里的橋段,所謂"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此刻竟覺得無比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