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新城前往北平的寬敞道路上,只見足足五輛裝飾精美的馬車,正緩緩地向前行駛著。這些馬車車身繪製著精美的圖案,車輪滾動時發出輕微而有節奏的聲響,彷彿在演奏著一首舒緩的行進曲。馬車當中,時不時傳出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那笑聲透過車窗的縫隙飄散在空氣中,為這單調的旅途增添了幾分歡快與活潑的氛圍。
在馬車的兩邊,二十多輛摩托車正以減速的狀態,不緊不慢地緩緩跟隨。摩托車的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聲,與馬車的聲響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韻律。這些摩托車車身嶄新,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騎手們身著統一的制服,神情專注,緊緊護衛著中間的馬車隊伍。
而在摩托車的後面,還跟著三十多人。他們皆是身姿挺拔、神情肅穆計程車兵,這些人都是跟隨徐妙雲一同前來的北平士兵。他們步伐整齊劃一,身上的鎧甲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冷冽的光,手中的武器握得緊緊的,時刻保持著警惕,彰顯出一股訓練有素的威嚴氣勢。
此時,在車隊的最前方,朱高煦和朱高熾各自騎著一輛摩托車,並肩前行,同時還興致勃勃地聊著天。摩托車的速度不快不慢,剛好與整個車隊的行進節奏相匹配。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兩人堅毅的輪廓。朱高煦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果敢與豪邁;朱高熾則微微皺眉,認真地傾聽著朱高煦所說的話,時不時點頭回應,偶爾發表自己的看法。
此次前往北平,除了徐妙雲自帶的護衛,朱高煦還特意從自己新城計程車兵中挑選了二十多個一同隨行。以朱高煦自身強大的實力而言,其實他根本用不著攜帶護衛。然而,這畢竟是要去北平,北平作為重要之地,此番出行排面起碼得弄得好看一些。他可不希望在北平眾人面前失了氣勢,讓別人小瞧了自己和新城的實力。
在那幾輛馬車當中,乘坐的除了朱高熾的老婆們,還有陸青葉。原本,此次朱高煦出門並不打算帶上所有的老婆。但陸青葉得知朱高煦要去北平處置兇手後,便苦苦哀求,眼神中滿是期盼與執著,一心想要親眼看著朱高煦懲治那些惡徒。最終,朱高煦實在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心中也有些心疼她的執著,便答應將她帶上。
此刻,馬車的車廂裡洋溢著歡快的氣氛,陸青葉正與朱高熾的妻妾們交談得熱火朝天。她們的話語如同連珠炮一般,一句接著一句,歡聲笑語不斷。那聲音透過車窗清晰地傳了出來,以至於騎在前方摩托車上的朱高煦都能清楚地聽到她們說話的內容。從她們的交談中明顯能感覺到,昨日在新城的遊玩讓她們玩得極為盡興,到現在興致依舊高昂,絲毫沒有降下來的意思。
“你昨天去哪裡去了?”漫長的旅途難免讓人覺得無聊,於是,朱高煦側過頭,對著身旁同樣騎著摩托車的朱高熾閒聊起來。畢竟昨日一整天,朱高煦都未曾見到朱高熾的身影,心中著實有些好奇他到底去了哪裡。
朱高熾雙眼緊緊目視前方,頭也不回地回答道:“我去你們那大澡堂泡了泡!哎呀,那感覺,是真的舒服啊!尤其是給我搓背按摩的那個師傅,那手法,簡直絕了!”朱高熾對於駕駛摩托車還不夠熟練,此刻即便心裡興奮,也不敢將視線從正前方轉移開去,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連人帶車掉到旁邊的溝裡去。可即便如此,一提到新城的澡堂子,他還是忍不住興奮地輕輕扭動著身體,臉上滿是陶醉的神情,彷彿此刻又重新回到了昨日在澡堂享受的愜意時光,回想起那段經歷,依舊一臉的回味無窮。
“哈哈哈,”朱高煦爽朗的笑聲在空氣中迴盪,他饒有興致地追問,“那跟一群大老爺們面對面的時候尷尬不?”朱高煦心裡十分清楚,新城澡堂裡師傅的手法那是出了名的好,可相較於這一點,他更覺得好奇的是,像朱高熾這種平日裡有些內斂、注重形象的人,究竟是怎樣克服內心的心理障礙,能夠大大方方地走進澡堂,與一群人坦誠相見的呢!
聽到朱高煦這句打趣的話,朱高熾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彷彿熟透了的番茄,轉瞬又變成了豬肝色。這突如其來的提問,一下子就勾起了他心底不太美妙的回憶。
前天,朱高熾沒少被朱高煦拿他在女人堆裡的事打趣,經過那兩輪調侃,昨天他實在不好意思再厚著臉皮混到女人堆裡去了。百般無聊之下,他只好獨自一人在新城裡溜達。
當他慢悠悠地溜達到澡堂門口時,正巧聽到從裡面出來的人對澡堂讚不絕口。那些人一邊走,一邊眉飛色舞地談論著澡堂裡的舒適體驗,言辭間滿是誇讚。這可一下子就勾起了朱高熾的好奇心,他暗自思忖:“不就是一個洗澡的地方嘛,至於能得到這麼高的評價?”不過,他心裡又想到,朱高煦在新城搞出來的任何一個之前沒見過的新事物,似乎都不簡單。懷著這樣的好奇,朱高熾終於抬腳邁進了澡堂。
然而,直到他進去脫了衣服之後,才赫然發現這竟然是一個混浴的場所。眼前男人們或坐或躺,坦誠相見的場景,對他來說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那一刻,他的腦海中“嗡”的一下,頓時就打起了退堂鼓,心裡後悔不迭,暗暗埋怨自己怎麼就這麼冒失,沒搞清楚狀況就一頭紮了進來。
就在朱高熾滿心糾結,猶豫著要不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也不知從澡堂的哪個角落裡,突然冒出來一個搓澡師傅。只見那師傅身形矯健,幾步就跨到了朱高熾身邊,熱情洋溢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說就往澡堂裡面走去。那股子熱情勁兒,就像是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老友,讓朱高熾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更無法掙脫。
搓澡師傅一邊拉著朱高熾,嘴裡還像連珠炮似的喋喋不休地勸說道:“喲,一看老哥您這模樣,就是第一次來咱們這地兒,剛開始有點不好意思,這都正常。不過呀,來都來了,總不能就這麼走了吧,怎麼著也得試一試嘛!您就放心吧,咱們這的服務那可是一頂一的好,絕對不會讓您覺得白來這一趟。等您體驗過了,保準您還想再來。”
在搓澡師傅這一番熱情的攻勢下,朱高熾稀裡糊塗地就被拉去搓澡了。可沒想到,這一搓,還真如搓澡師傅所言,那過程簡直舒服得讓人飄飄欲仙。溫熱的水流沖刷著身體,搓澡師傅那雙有力的大手在他身上恰到好處地揉搓,每一下都彷彿按在了穴位上,將他身上的疲憊一絲絲地剝離。朱高熾只覺得渾身的筋骨都被舒展開來,原本因為尷尬而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鬆,瞬間就深深淪陷在了這極致的舒適之中。
然而,美好的體驗卻被一個小小的插曲打破了。當搓澡師傅結束搓澡,朱高熾低頭看到自己身上被搓下來的那一條條黑黢黢的泥巴時,整個人瞬間就傻眼了。想他朱高熾,身為燕王世子,平日裡哪一天不是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體體面面的,可就這麼一番搓澡,居然還能被搓澡師傅搓出這麼多泥巴來。這一瞬間,他只覺得羞愧難當,恨不得地上立馬裂開一條地縫,好讓自己鑽進去,躲開這尷尬的場景。
不過,朱高熾畢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心態調整得很快。他抬眼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人或多或少身上也都被搓出了泥巴,大家的反應和他也差不了多少。這麼一想,他頓時覺得心裡平衡了許多,反正誰也不用笑話誰。
“還好吧,也就是個那,都是大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朱高熾故作鎮定地回應著朱高煦的問題,臉上擺出一副“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淡然模樣,還補充道,“以往我可也是跟著老爹在軍營待過的,當時那種環境下,又不是沒見過大夥坦誠相見的場面。”他試圖用曾經在軍營的經歷,來掩蓋自己起初面對澡堂場景時的尷尬與不適應。
朱高煦聽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容,“嘿嘿”一笑後,故意拖長了音調調侃道:“是嗎?真的一樣?老大你以前在軍營的時候也會有男子用手在你身上摸索?嘖嘖嘖,沒想到老大你以往倒是玩的挺花啊!”說著,還不懷好意地瞥了瞥朱高熾。
朱高熾的面色瞬間一僵,原本強裝的鎮定瞬間有些掛不住了,他又好氣又無奈,隨後沒好氣地開口說道:“別胡說八道!你這傢伙,就會拿我打趣。我不過是說在軍營裡大家都不拘小節,哪有你說的那種意思。”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警告朱高煦別再亂開玩笑。
“哈哈哈,開個玩笑!”朱高煦見好就收,趕忙打個哈哈,試圖化解這略帶尷尬的氣氛。隨後,他一臉正經地贊同道:“不過說真的,那搓澡師傅的手法確實不錯。這可是我特意讓人專門培養訓練過的,整個新城也就這麼一家。這麼好的店倒是先讓老大你享受到了,啥時候有空,咱們帶著爹一同再去一次。想必老爹平日裡操勞,去了肯定也能好好放鬆放鬆。”
朱高熾身子愜意地扭動了一下,回想起在澡堂的經歷,到現在都還感覺渾身一陣輕鬆,彷彿每一寸肌膚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展。他心裡想著,有時間確實可以讓老爹跟著來享受享受這份獨特的愜意。
而且……朱高熾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父親被搓澡師傅搓下泥巴時的畫面,他實在太想看看到時候老爹臉上會露出怎樣的表情了,想著想著,竟不自覺地“嘿嘿嘿”笑出了聲。
此時,朱高煦似乎也猜到了朱高熾心中所想,兩人不經意間對視一眼,瞬間心領神會,彼此都洞悉了對方心中那點小小的壞心思。他們心照不宣地朝著對方不懷好意地擠眉弄眼起來,眼神中滿是惡作劇得逞般的得意,彷彿已經預見到那有趣的場景。
隨後,朱高熾又興致勃勃地講起從澡堂出來後的去處,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自己在新城的其他見聞,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絮絮叨叨地聊個不停。就在這輕鬆愉快的交談中,時間彷彿插上了翅膀,過得格外迅速。
沒多久,眾人就來到了北平城外。和熱鬧繁華的新城一樣,北平城門口這些天的氛圍也明顯緊張了不少。一眼望去,守城計程車兵比往常多了許多,他們身著鎧甲,手持兵器,神情嚴肅地佇立在城門兩側,眼神警惕地注視著每一個過往的行人。
大概是之前陸青葉帶人氣勢洶洶地堵在城門口的事情,給北平城的守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他們心有餘悸。北平城這邊生怕類似的事情會再次發生,所以才加強了城門的守衛力量,以防萬一。
“哼哼,這北平不會是防著我們呢吧,瞧這架勢,可真是夠大的!”石當一臉不屑地嘟囔著,就在眾人注視著北平城那戒備森嚴的景象時,他突然從隊伍後面猛地跳了出來。只見他身材魁梧,猶如一座小山般,
由於之前發生的一些不愉快事情,石當心裡還對朱高熾有些芥蒂,壓根不想和他說話。所以這一路上,他都悶聲不響地混在隊伍當中。可當來到北平,看到城門口這番緊張的陣勢,他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大步流星地走到朱高煦面前,小聲嘀咕起來,那語氣裡滿是質疑與不滿。
聽到石當這話,朱高熾頓時感到一陣頭疼。石當這混不吝的性子,向來是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從不考慮場合。他心裡暗自埋怨,就算心裡這麼想,你也別說出來啊,這不是平白無故讓雙方都陷入尷尬的境地嗎?無奈之下,朱高熾只能裝作沒聽到,連個眼神都懶得給石當,權當他不存在。
與此同時,在緩緩行駛的馬車當中,陸青葉敏銳地察覺到馬車速度漸漸停了下來。出於好奇,她輕輕掀開窗簾,緩緩伸出腦袋,目光投向了北平城門。當看到那如臨大敵般的場景時,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太好看,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
城門口的衛兵們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燕王妃徐妙雲的隊伍,不敢有絲毫怠慢,立馬放行。然而,當他們的目光落在朱高煦身上時,眼神當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一些異樣。畢竟這段時間新城和北平之間鬧出來的矛盾,在整個地區都傳得沸沸揚揚。在這樣敏感的時刻,朱高煦竟然跟著徐妙雲一同進城,這不由得讓衛兵們心生疑慮,紛紛猜測起朱高煦此次前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朱高煦對於眾人投來的異樣眼神,彷彿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神色淡定從容,只是輕輕吐出一句:“進城吧!”那語氣,就好像周圍那些充滿揣測的目光根本不存在一般,盡顯他一貫的灑脫與不羈。
石當可沒朱高煦這般沉得住氣,他滿心不爽地朝著城衛兵冷哼一聲,那聲音中滿是不屑,彷彿在宣洩著對這些衛兵無端猜測的不滿。緊接著,他雙腿一夾馬腹,一馬當先地衝在最前方,大有一副要為眾人開路的架勢,馬蹄揚起的塵土在他身後飛揚。
隨後,身後載著眾人的馬車再次緩緩啟動,車輪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隊伍有序地朝著城內行進。
然而,誰都沒料到,就在眾人剛剛踏入城門不久,石當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他連個招呼都沒跟任何人打,突然就將屁股底下騎著的摩托車“哐當”一聲扔到了一邊,那摩托車倒地時發出的聲響,在這相對安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緊接著,只見他身形如電,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前方猛跑了兩步。
眨眼間,石當便來到了城門口擺放著的一個大石碑面前。只見他雙腿微微彎曲,猛地發力,一個利落的躍身,如同一隻矯健的獵豹,直接穩穩地落在了石碑上方。沒有絲毫的猶豫,他扯著嗓子,張開大嗓門,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一聲:“嗚哈哈哈哈,我石當又回來了!!”這一嗓子,如同洪鐘般響亮,瞬間在城門附近迴盪開來,將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如同磁石般全部吸引過來。
此刻的石當,得意洋洋地叉著腰,鼻孔朝天,一臉享受地接受著眾人的注目,彷彿他是凱旋而歸的英雄,那副神氣活現的模樣,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朱高煦一行人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就被石當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整懵了,一個個呆立當場,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朱高煦那張原本帥氣的臉龐更是“唰”地一下黑了下來,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密佈。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實在是被石當這行徑弄得丟人至極。此時的他,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心裡暗自懊惱怎麼帶了這麼個活寶出來。
他急忙轉頭,壓低聲音,一臉尷尬地對朱高熾說道:“快走,我們都不認識他!”那語氣中滿是急切與嫌棄,彷彿跟石當沾上關係就會倒黴似的。
朱高熾同樣被石當的行為搞得哭笑不得,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愣了好一會兒,他不禁失笑一聲,心裡想著,想來這石當也是憋了一肚子氣,當初被趕出新城,這股怒火一直無處發洩,只不過選的這個發洩途徑實在是太過於奇葩了罷了!他理解石當心中的憤懣,卻又對他這番舉動感到無奈。
於是,朱高熾朝朱高煦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緊接著,他朝車伕使了個眼色,車伕會意,輕輕揮動馬鞭,“啪”的一聲脆響,馬車緩緩開動起來,車輪快速轉動,帶著一行人迅速離開了這個尷尬的“是非之地”,只留下還在石碑上得意忘形的石當,以及周圍那些或驚訝或好奇的目光。
經石當這一嗓子的鬧騰,北平的百姓瞬間像炸開了鍋一般,整個場面嘈雜不已。
“這不是新城的那個石將軍嗎?之前不是聽說這個石將軍因為縱容手下胡作非為已經被趕出北平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一個身形消瘦、頭戴布巾的百姓滿臉疑惑,伸長了脖子,向身旁的人打聽著,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好奇。
“什麼?縱容手下胡作非為,可我聽說是因為這個姓石的見色起意,讓手下幫他強搶民女,燕王大怒,這才將其趕出去的啊!”一箇中年婦女在人群中提高了音量,繪聲繪色地講述著自己聽到的“版本”,一邊說還一邊搖頭晃腦,彷彿自己親眼所見一般。她的話瞬間引來了周圍人的一陣驚呼與議論。
“不對不對,明明是因為石當貪汙我們北平的火槍,被我們的人抓住,這才逃走的!”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老者也不甘示弱,加入了討論,他神情篤定,彷彿掌握了確鑿的證據。
石當本就聽力極佳,這些百姓的竊竊私語一字不漏地鑽進了他的耳朵裡,氣得他鼻子都快歪到一邊去了,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像熟透了的番茄。
不過他心裡清楚,這事兒和普通百姓沒什麼關係,主要還是北平那些居心叵測的官員,為了打壓新城,故意抹黑他們,也順帶抹黑他石當,所以才刻意散佈這些不堪入耳的謠言。
之前石當就有所耳聞,北平方面為了維護自己所謂的顏面,總是歪曲事實,顛倒黑白。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不要臉,編造出如此荒謬的理由。
其他那些抹黑的理由也就罷了,說他石當偷火槍,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在心裡憤怒地咆哮著:我們新城的火槍無論是製作工藝還是威力,都比你們北平好了不知多少倍,我是腦子進水了還是瘋了啊?犯得著去偷你們的東西?這實在是太過於侮辱人了,把他石噹噹成什麼人了!
想到這裡,石當氣得滿臉通紅,雙腳猛地一跺石碑,站在上面對著四周扯著嗓子大罵起來:“北平的這些狗官,你們一個個縮頭烏龜,有種就來和爺爺我當面對質,在背後像個娘們兒一樣汙衊我,算什麼男人?有本事站出來,別躲在陰暗角落裡放冷箭!”那聲音如同滾滾驚雷,在城門口炸響,震得周圍百姓的耳朵嗡嗡作響。
若是放在之前,石當身為將軍,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新城的顏面,行事自然需要考慮諸多方面的影響。可如今他已經辭去了將軍之職,一身輕鬆,心中怎麼暢快就怎麼來。今天,他鐵了心要將北平那些無恥官員罵得狗血淋頭,讓他們知道,隨意汙衊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隨著百姓們的注意力被石當吸引過來,他們的目光也順著石當所在的方向,發現了街道上朝燕王府方向緩緩行進的車隊。
“那不是朱高煦嗎?不會是來我們北平討要公道的吧?”一個年輕的後生,眼睛瞪得溜圓,手指著車隊中的朱高煦,語氣中帶著幾分猜測與緊張。他的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在人群中激起層層漣漪。
“討要什麼公道,他們新城犯錯,還不準燕王懲罰了?而且你看看這可是燕王妃的車隊,我看啊,是燕王妃親自出馬,將朱高煦給抓回來問責了!”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手捋著鬍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分析道。周圍不少人聽了,紛紛點頭表示認同。
“問什麼責?明明錯的就是我們北平官員,前兩天朱高煦的夫人更是差點被我們殺死,現在朱高煦回來能不給自己夫人做主?北平那些官員這次恐怕要倒黴了。”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揮舞著手臂,大聲反駁著老者的話,臉上滿是義憤填膺的神情。
“能不能不要瞎說,這件事跟我們北平官員有什麼關係,那些賊人明明是南明朝廷派來的奸細。”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尖著嗓子爭辯道。
由於每個人所知曉的資訊各不相同,且都堅信自己的說法才是真相,幾個人越說越激動,面紅耳赤的,最後差點直接吵起來。不過,即便爭論得不可開交,他們一個個的視線卻都緊緊地跟隨著朱高煦的馬車,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滿心期待地想要看看後續事情究竟會如何發展。
沒過多久,局面愈發失控,北平城內的百姓像是潮水一般越聚越多,把街道堵得水洩不通。無奈之下,燕王不得不派出不少燕軍前去維持秩序。若再任由百姓這般擁堵下去,整條街都得陷入癱瘓,屆時局面將更加難以收拾。
而且,不知從何時起,到了這個時候,不少北平的女子聽聞朱高煦再度來到北平,心中對他的傾慕之情瞬間被點燃,如同乾柴遇上烈火,熊熊燃燒起來。她們紛紛使出渾身解數,拼命往前擠,只為了能在朱高煦面前露露臉,哪怕只是驚鴻一瞥,也心滿意足。
一時間,整個街上女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猶如尖銳的浪潮,一陣接著一陣,根本不絕於耳。這些女子個個雙眼放光,臉頰緋紅,狀若瘋狂,彷彿朱高煦是什麼稀世珍寶,只要能多看一眼,就能此生無憾。
看著那些被燕軍奮力擋在街道兩旁,卻依然對著自己瘋狂尖叫的女子們,朱高煦不禁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心中自戀地想到:“瞧瞧,哥的風采依然不減當年啊!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引得這些女子為我痴迷,我這魅力,簡直無人能敵。”
朱高熾坐在一旁,將朱高煦的神情和舉動盡收眼底,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撇,心中暗自腹誹:“這個二弟就知道出風頭,難怪每次都不願意安安分分地坐馬車呢。依我看啊,他就是故意想讓北平的女子看到他大張旗鼓地到來,然後盡情享受這被眾人簇擁、吹捧的場景,真是愛出風頭的毛病一點都沒改。”
儘管朱高熾平日裡努力保持著世子應有的沉穩和大度,但不管見過多少次這樣的場景,每次遇到,他都會忍不住心裡有些酸溜溜的。他在心中暗暗思忖:“我這個燕王世子也不差啊,論身份地位,我絲毫不比二弟低,論學識修養,我也未必輸給別人,為什麼就沒有女子為我歡呼吶喊,為我瘋狂呢?”
在擁擠的街道上緩緩行進了足足半個時辰,馬車終於穩穩地停在了燕王府那氣勢恢宏的大門之外。朱高煦那頗為惹眼的摩托車車隊,由於沒有得到允許,只能整齊地停在大門口。
待馬車停穩,徐妙雲儀態萬千地率先從車上下來,身後的侍從們趕忙上前攙扶。緊接著,其他人也陸續下了車。朱高煦故意放慢腳步,落後徐妙雲兩步,然後調整步伐,走在徐妙雲靠後半步的位置,這才與陸青葉並排,恭敬又不失風度地跟著徐妙雲一同往王府大門走去。
一踏入王府府邸,眾人徑直朝著大堂走去。只見大堂當中,朱棣面色陰沉得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黑著臉站在那裡。
見到一行人魚貫而入,朱棣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先關切地問候自己的王妃徐妙雲,而是沒好氣地朝著朱高煦重重地努哼了一聲,語氣中滿是責備與不滿:“捨得回來了?你這小子,每天就知道在外面四處亂跑,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你再晚點回來,我看吶,你的新城都得沒了。”
聽到這話,朱高煦瞬間震驚得瞠目結舌,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他心中滿是委屈與不解,暗自思忖:“不是吧,爹,你就這麼理直氣壯地指責我?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我在外面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壞事呢。可明明是你這個當爹的,在處理新城的事情上沒佔理吧?”
面對朱高煦這充滿質疑與不滿的異樣眼神,朱棣也不禁微微有些難為情,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一般,不自然地別過頭去。在尷尬地罵了一句之後,趕忙將目光轉移,看向了一旁的徐妙雲。瞬間,他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換上了一副溫和關切的神情,輕聲問道:“王妃,你沒事吧?前兩日聽聞你在新城遇到了伏擊,可著實把本王給擔心壞了。”
徐妙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淡然地說道:“沒事,不過是一群不成氣候的宵小之輩罷了,能奈我何?”
朱棣其實心裡很清楚徐妙雲並無大礙,不然的話,以他對王妃的重視程度,前兩日就心急火燎地跑去新城看望她了。他此刻這樣問,不過是為了巧妙地防止朱高煦當場懟回來,從而轉移話題,緩解剛剛那略顯尷尬緊張的氣氛。
雖然朱棣心裡明白,朱高煦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做錯什麼,但他不知為何,心中就是隱隱生出一股怨念。他覺得朱高煦回來的時機實在太巧了,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挑這個時候回來。
倘若朱高煦能早點回來,朱棣在處理新城相關事務時,或許就會有不同的考量,也不至於生出那麼多別的心思;要是朱高煦晚點回來,說不定朱棣已經憑藉自己的手段,順利地將新城收入囊中,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可偏偏就是在他對新城的事情猶豫不決,整個局勢正好進入關鍵時期的時候,朱高煦回來了。
如今,北平和新城之間的關係已經鬧得極為僵化,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可他朱棣呢,折騰了這麼久,不僅沒有得到任何實質性的好處,反而陷入了這般兩難的境地,心中怎能不鬱悶?簡直鬱悶到了極點。
朱高煦無奈地聳聳肩,見朱棣和徐妙雲開始交談,也很識趣地不打算打擾。他輕車熟路地在一旁找了個椅子坐下,伸手直接拿起桌子上用來待客的瓜果,旁若無人地啃了起來,彷彿剛剛那一場風波與他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