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走，哥哥，回家！

一輪紅日掛在祁連山西峰上，山巔千年白雪瀰漫著金光。千溝萬壑的丹霞地貌此刻分為妖嬈。一馬平川的原野上，兩排高大的白楊像哨兵一樣立在公路兩旁。

公路像黑色的絲帶，在林間穿過，一直飄向遠方。

秦若水環抱著周南的腰，臉貼在背上，腳踏車很慢，路很長，一生只夠愛一人。

周南怎能料到真有女孩在腳踏車上笑，而且笑得那樣讓人痴迷。

祁連山礦泉水各機構都出具了優質礦泉水的檢測報告，省城交流招商會指定聯名款讓其風靡隴原大地，力壓哈哈和農婦，更別說當地黃河品牌。番茄醬廠的第一鍋非常成功，縣領導為其舉行了開鍋儀式。

當電視臺採訪秦衛東這麼好的專案是怎麼想到並做到的，他言簡意賅地道：“我女婿想到的，我負責實施的，縣領導大力支援開展的，農民千辛萬苦完成的。”

“那能採訪您女婿嗎？”

“他們準備高考，沒空。”

“有沒有打算引進外資？”

“這我女婿說了算，得問他。”

而他女婿此刻在操場溜達。

周南信馬由韁地在校園溜達，邊練三指俯臥撐，還蠍子倒爬增強臂力和指力，學子們則夜以繼日地奮戰。

秦若水雙手攤開，大拇指在各個指頭肚上點，像極了小學生的珠心算。難題她一點兒不擔心，因為周南哥哥一回來就給她都解決了，並且說得深入淺出。

司馬弦月的冰冷已經到了臨界，她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學習上，桌子都感到寒冷而一塵不染，時髦的髮型不梳了，簡單一身運動裝，黑框眼鏡姚超越來搭訕她直接讓滾。

有難題她會輕輕走來找周南，聽得非常仔細，學得非常認真，走時真誠謝謝一聲。

周南覺得司馬弦月在蛻變，她完全有別於以往，正如現在的自己，他為智武勇做所有的準備，因為時間不多了，兩年不到了。

秦若水敏感地發現司馬弦月更像顆地雷，遲早會炸，自己多麼自信，但傷到周南哥哥就不好了，所以她得多留心。

2000年7月4日，宜沐浴.祭祀.打漁.餘事勿取。

學校給高考生放假三天，有人攛掇著去音舞廳玩，周南想起前世，婉拒了，準備了一盒禮品鋼筆，上面刻著“攀蟾折桂”。

當他走過操場後的歪脖子柳樹下時，司馬弦月從樹後閃出，他有種日版西遊記人物出場時的剝離感，她住樹裡的嗎？

乳白色涼鞋，草綠百褶長裙，裙面上兩道弧形白環向兩側下垂舒展，同裙子渾然天成，裙腰緊貼著盈盈一握的存在，上身是圓領白色攛花短袖，齊肩短髮放出耳朵垂在兩肩，額上卡一環白色綢緞交紋髮卡。臉很白，眼睛很大，臉不再冷峻。

周南心想，你可以質疑前世的不堪，但你不能質疑我的眼光。

“周南，我想讓你在留言本上簽字，給，這是我給你的禮物，是天壇的卡通音樂盒，希望你喜歡。”

周南拿過留言本，認真地寫了一段話，簽名後雙手遞給司馬弦月，然後送出自己準備的禮物，並雙手接過音樂盒。

“希望你取得優異的成績，若可能，我們帝都見。”

“謝謝，一定！”

周南想想按照上一世的橋段，司馬弦月應該一句話都不說上來直接抱住脖子啃他一頓，然後和金與正一樣霸氣地離開。但沒有，司馬弦月平靜地離開，背影異常堅毅果敢。

“你今晚去舞廳嗎？”

“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不去。”

“我不去，洗個澡備考了，司馬弦月，加油！”

“加油！周南。”

剛要走，秦若水從背後走來牽住了他的手。

秦若水穿白色高幫帆布鞋，一身潔白的過膝連衣裙，淺綠色針織寬鬆上衣，沒係扣。頭髮散落在兩肩，背一個白色綠英文字的帆布袋，太陽太大，她用長衣袖遮蓋了大半部分手背，露出指節的手遮在流海上面，錯開的前後腳加上回眸嫣然一笑，周南心肌一寬，一陣暖流經四肢百骸，他覺得這輩子有她足夠了。

“去家裡洗，洗完明天去體檢，我給你準備了衣服。”

“好的——我怕秦叔的捕俘刀，哈哈哈。”

“沒事，爸讓你來，你住家裡，別回了。”

“嗯，那我不回門房了，張永福在頭懸樑，錐刺股，滲人。”

“對了，寶貝，我給咱定了兩部手機，到貨時間不確定，票給叔叔了，是給你的畢業禮物。”

“你叫我什麼，趕緊多叫兩聲，好聽。”

“好了，寶貝，叫多了膩。”

“走，哥哥，回家！”

當他倆剛離開校不遠，黑框眼鏡從臨街鋪面背後轉出，後面跟著兩名高鼻子藍眼睛白人，一瘦高，一寬胖。

“周南，過來坐坐，和外國友人聊兩句。”黑框眼鏡往上推了推。

周南下意識將秦若水往後拉拉，擋在前面：“練口語就算了，現在只考筆試。”

“若是對番茄醬、祁連山礦泉水有興趣呢？”黑框眼鏡右手拂了下鬢角寸許短髮，突然甩腕又捋頭頂的長髮直到腦後。

“坐坐。”周南瞪了眼姚超越，給秦若水一個眼神，一眾人進了“絲路”茶吧。

瘦長臉，隆鼻，藍眼，金捲髮的大高個主動打招呼，“我是詹姆斯，他是騷浪，我們想和你做朋友。”手勢非常標準，練過。

“她是我未婚妻秦若水，我是周南，我們直接談事。”周南謙虛笑笑，摟了摟秦若水。

秦若水甜甜對周南一笑後轉過頭正式道：“你們好！”

“對你創辦的兩個企業我們驚訝不已，我希望我們能控股，做國際生意。”詹姆斯單刀直入。

“我不是實控人，而是受益人，小本生意，不值得資本關注和扶持。”周南平和回答。

“我覺得周先生不應該錯過東風夜放花千樹的機會，我們攜手可以把它做到全球。”

周南先是驚訝這洋人會宋詞，隨即聳聳肩展開雙手：“東風是我家的快遞，全球包郵。”

“那很遺憾，但還是建議周先生再想想，這是個新世紀的機遇。”

詹姆斯剛說完，桌子突然一震，他旁邊的披著一頭泡麵的大塊頭騷浪怒捶了一下視威，肱二頭肌壯得像熱湯裡鼓包的大肘子，加上他兇狠的眼神，黑框眼鏡往上推的眼鏡差點掉地上。

“歘！”

一道拳影從周南處閃現，直擊騷浪的頸動脈竇，一閃即逝。

騷浪頭和彈力球似地在桌子上彈了幾下，“咚咚咚”趨於放平。

“繼續，還有談的嗎？”周南摟了摟秦若水，怕她受驚。

“哈哈哈！周先生太魯莽了，下次來染井坊談談，不來我們先請你的未婚妻如何？”詹姆斯眼睛裡放出詭異的藍芒，笑得非常陰森。

“好！”

周南拳影一閃，詹姆斯也“咚咚咚”將頭彈了幾下平放在桌上，嘴裡一句銷魂的“噢，買嘎的……”

“姚超越，買單啦。”

周南摟起秦若水，從茶屋出來，平坐在地上的黑框眼鏡抖抖嗖嗖地扶椅子起來在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麼。

“寶貝，不用擔心，有哥哥和岳父呢，沒人能傷害到你。”

“嗯，我只要你和爸平安，我心情比任何時候都好，嘿嘿嘿，那親一個吧？”

“嗯卟吧唧……”

穿過一條街道，快到溼地公園旁邊，視野突然開闊，三十多幢別墅錯落有致地分佈在綠植環繞的坡地上。秦若水牽著周南的手，向最後面的一棟走去。

一棟坐北朝南的白牆青瓦中式別墅，院牆西是雙開入戶門，門楣上是四塊匾額，從上到下“國家柱石”“保國衛民”“二等功臣”“光榮之家”，兩邊抱鼓石，推開門是玄關花牆，經過風雨連廊，右手是院子，一株海棠，一株桂花樹，一棵石榴，三樹中間是太湖石假山。

順著花街石鋪就的走道，左拐是中廳，四個石墩，一張石桌。

進入主體，田字佈局，中間一道大理石的走廊分割了南北，南側是客廳和老人房，北側是廚房餐廳。走廊盡頭是客衛。之字形樓梯，二樓是一主一次一書一嬰兒房。推開主臥能看見河水和遠山。

秦衛東將周南引到地下一層，那裡有天井，採光還不錯，有活動區域，休息室，還有洗浴室和影音廳。

他讓周南先洗澡，一會上來吃飯，看著秦若水給周南買的新衣服疊放在洗浴室門口的桌子上，他小孩子般哼了一聲。

“南南，備考得怎麼樣？若水有點擔心自己。”

秦衛東大馬金刀地坐在餐桌椅子上，板寸又新推了，很板正，他給周南開了瓶水。

“秦叔，我覺得問題不大，若水走一流應該沒問題。”

秦衛東的臉馬上開花了，神秘地湊到周南跟前握住手道：“準備去哪個城市？”

“帝都，秦叔，擇高處立，尋平處坐，往寬處行嘛。”

秦衛東裝作參透玄機地點點頭，其實他想告訴周南經營情況。

走，去地下一層，我給你教捕俘刀，順便聊聊公司的事。

“好的秦叔，我感覺最近拳腳帶風了。”

“不要驕傲，你要強大到一擊必勝！”

“剛我兩招擊倒兩白皮豬，還是染井坊那一撥的，不過這次是阿美的人。”

“我會注意，咱們談正事。”

“礦泉水公司的財務報表我給你一份，還有訂單完成估計利潤有一千多萬的樣子，番茄醬廠現在還沒法算，我預估成醬四萬噸，全部瓶裝有四千萬瓶，出廠價三元，對半利也有五六千萬。”

“秦叔，各擴兩個廠吧，礦泉水全國市場明年得撬動了，有盈利就擴張，讓質檢人員有個方向，研究蜜桃味、檸檬味、冷泡茶、蘇打味的飲品，後面要精細化經營。番茄種植面積你擴大到一萬戶，再多點也行。”周南早就想過經營的路，他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面，而秦衛東剛好善於經營。

“……06年我和若水25歲了。”

“04年就結！什麼6呀8的……啊……我莽撞了，莽撞了。”

秦衛東憨憨笑笑，他有點著急了，周南唸叨了下歲數，他直接沒拐彎，飆到結婚日期了。

秦若水像只貓一樣出現，他倆馬上噤若寒蟬，她卻痴痴笑。

“爸，哥哥，菜馬上到了，我做不好，下次哈——04年怎麼了還莽撞上了？”

“不莽撞，不莽撞。”兩人異口同聲。

“哥哥，我給你把床鋪好了，就客廳對面那間臥室，開啟窗戶可以看到花園。”

“謝謝若若。”

周南躺在床上睡不著，因為最高智武庫的召喚太誘惑人，在那裡，你是天之驕子都很普通，你格鬥再強也不敵驚為天人的一擊，我得練，他翻起身，到地下一層，開始七殺和捕俘訓練。

“力度和體能不夠，缺殺氣。”

牆角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