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決戰
贅婿修真從退婚開始無敵 張世子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我推開議事堂的木門時,松木香混著藥味撲面而來。
清玄子真人正坐在主位上,鶴氅下的脊背佝僂得像張弓,左手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補氣丹——他向來最厭丹藥腥氣,可見昨夜根本沒閤眼。
"顧小友。"他抬眼時,眼尾的皺紋裡凝著血絲,"長老會等你半柱香了。"
我掃過兩側蒲團。
玄霄長老的手指在案上敲出急鼓點,道袍下襬沾著未擦淨的血漬;玉衡師太的念珠轉得飛起來,每顆檀木珠都被磨出了包漿;連向來最穩當的蒼松師叔,此刻也在摩挲腰間的降魔杵,金屬與布料摩擦的沙沙聲刺得人耳膜發疼。
"諸位。"我站到沙盤前,指尖拂過青雲門的地形浮雕,"三日後月圓,光明石殘塊會將封印削弱至千年最弱。
幽冥宗要借這股力量喚醒域外邪修,我們必須在月至中天前切斷他們的引靈陣。"
玄霄長老猛地拍案:"引靈陣在幽冥宗總壇地脈眼,周圍布了三重屍毒陣!
我派去的探哨連外門都沒摸到,就被屍人啃得只剩骨頭!"
"所以需要分兵。"我指向沙盤東側,"玄霄師叔帶雷火堂從正門主峰佯攻,玉衡師太領百花谷弟子繞後山截斷他們的屍傀補給線。
蒼松師叔..."我頓了頓,"您帶鎮魔司守在山門,若有大乘期修士突圍,務必拖住半柱香。"
"半柱香?"蒼松的喉結動了動,"大乘期修士抬手就能捏碎結丹期,我這把老骨頭..."
"我和蘇璃會去總壇。"我摸了摸後頸,那裡的紫斑又開始發燙,"混沌靈識能破陣眼,只要找到引靈陣核心,一盞茶時間足夠毀掉它。"
玉衡師太突然按住我的手腕,她的手涼得像冰:"那孩子,你當真要以合體期硬抗大乘?"
議事堂的燭火忽明忽暗。
我想起昨夜蘇璃替我擋下的淬毒短刃,想起灰兔為護阿桃耗盡妖力時的嗚咽,想起被李明偷襲前,竹枝在腳下碎裂的脆響——那聲音像根刺,扎進我每寸神經。
"總得有人站在最前面。"我抽回手,"當年域外邪修屠了暗河村滿村百姓,我娘把我塞進地窖時說,'小塵,要活,要替我們看這世界變好'。"
清玄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震得茶盞叮噹響。
蘇璃不知何時站在門口,她的劍穗還沾著血,卻被仔細編成了我教她的同心結:"顧塵說的對。
我已讓阿桃把傷藥分發給所有弟子,韓楓帶人去探幽冥宗外圍了。"
話音未落,門"砰"地被撞開。
韓楓踉蹌著栽進來,衣襟撕開道口子,露出下面青紫色的淤傷。
他懷裡還抱著半塊燒焦的玉簡,焦糊味混著血腥氣在堂內散開:"宗主!
幽冥宗...他們把屍人全調去了東峰!"
"什麼?"玄霄長老差點掀翻沙盤,"我們的計劃只有在場八人知道,他們怎麼會..."
"我在亂葬崗截到這支傳訊蜂。"韓楓抖開染血的帕子,裡面蜷著只黑背蜂,尾刺上還粘著半滴硃紅——那是青雲門特有的傳訊標記,"他們提前三天佈防,連我們要分兵佯攻的路線都標在陣圖上了。"
空氣驟然凝固。
玉衡師太的念珠"嘩啦"掉在地上,滾到我腳邊。
我彎腰撿起時,指腹觸到珠子上刻的"戒"字——這是她閉關時師父親手刻的。
"內鬼。"蘇璃的劍"嗡"地出鞘三寸,寒光掠過每個人的臉,"從昨夜李明暴露開始,他們就一直在監聽我們的動靜。"
清玄子突然劇烈喘息,他摸索著取出個青瓷瓶,倒出粒丹藥吞下去:"古籍閣被偷的《域外志》裡,記載著光明石殘塊的破封之法。
看來...他們早有準備。"
我捏碎掌心裡的念珠,檀木屑扎進肉裡。
混沌靈識突然翻湧,太陽穴像被錐子猛扎——這是過度使用的前兆。
但此刻我顧不上疼,盯著沙盤上東峰的標記,那裡的小紅旗被屍毒陣的黑圈圍得密不透風。
"改路線。"我抓起竹筆,在西峰的斷崖處畫了個圈,"幽冥宗以為我們會從東峰突破,西峰的'千刃崖'雖然險,但他們的屍人怕風,崖底的罡風能吹散屍毒。
玄霄師叔帶佯攻隊提前兩個時辰動手,玉衡師太的補給線改從南溪谷繞,那裡的靈泉能洗去追蹤氣息。"
"那總壇..."蘇璃的劍尖抵住西峰標記,"千刃崖到總壇要過三重懸橋,時間夠嗎?"
"不夠。"我扯下腰間的灰兔毛香囊——那是阿桃用灰兔換毛時織的,"所以我和蘇璃走飛瀑密道。"
"飛瀑密道?"蒼松倒抽口冷氣,"那是百年前被雷火毀了的舊礦脈,裡面全是蝕骨蟲!"
"蝕骨蟲怕火。"我摸出袖中藏的赤焰珠,那是昨夜用混沌靈識解析出的火屬性法器,"我能引動靈識燒出通路。"
蘇璃突然握住我的手。
她的掌心全是薄繭,卻暖得燙人:"我和你一起。"
"韓楓。"我轉向渾身是傷的青年,"你帶鎮魔司的弟子守在懸橋,若我們過了子時還沒到總壇..."
"我知道。"他用力點頭,喉結滾動著嚥下後半句,"我會帶著兄弟衝進去,能拖一刻是一刻。"
議事堂的燭火終於燃盡。
最後一點光熄滅前,我看見清玄子真人在袖中攥著塊碎玉——那是當年暗河村的守護獸牙雕,和我娘留給我的半塊,能拼成完整的白虎。
夜更深了。
我站在望月峰的懸崖邊,山風捲著松濤灌進衣領。
遠處幽冥宗的方向浮著層黑氣,像團化不開的墨。
"在想什麼?"蘇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的劍穗掃過我手背,"怕?"
"怕。"我如實說,"怕撐不到毀掉引靈陣,怕韓楓他們衝進去時,我還困在密道里,怕..."
"停。"她繞到我面前,月光落進她的眼睛裡,像落進兩潭碎銀,"你說過,只要我們站在一起,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我摸出懷裡的半塊虎雕,和清玄子的那半塊在記憶裡拼合。
山風突然大了些,吹得衣角獵獵作響。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咚——",在山谷裡撞出迴音。
"顧塵。"蘇璃把劍遞到我手裡,劍鞘上還留著她的體溫,"明天,我要第一個砍了那大乘期老鬼的腦袋。"
我望著她身後的月亮。
它正從雲層裡鑽出來,銀輝漫過她的髮梢,漫過整座青雲山,漫向幽冥宗的方向——那裡的黑氣似乎更濃了,像頭蟄伏的巨獸,正睜開猩紅的眼睛。
夜幕低垂,月色如洗。
我站在山頂,凝視著遠處幽冥宗的方向。
風裡有股若有若無的腥氣,像血,像腐肉,像即將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