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青龍壇·風起雲湧
一、歸航驚變
破浪號在四象城崩塌的餘波中顛簸了整整三日,才駛出歸墟海眼的迷霧。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灑在甲板上凝結的鹽霜時,柳依突然按住了琴絃——玄水琴的音波在海面上盪開,傳回極遠之處的金屬震顫聲。
“西北方三十里,有船隊靠近。”她指尖在琴絃上輕點,音波勾勒出的輪廓在空氣中顯形:三艘掛著黑色骷髏旗的快船,船舷兩側架著十二門青銅炮,船頭立著個身披猩紅披風的漢子,腰間彎刀正反射著冷光。
白若雪舔了舔唇角,焚天劍在掌心轉了個圈:“是‘黑海盜盟’的人。三年前在膠州灣,我燒過他們的旗艦。”她躍上桅杆,極目遠眺,“為首的是盟主‘獨眼龍’敖坤,據說他左臂裝著玄鐵義肢,能硬接罡氣。”
凌羽摩挲著定元珠,珠子裡流轉的四色光芒突然泛起漣漪。他看向蘇瑤,對方正展開一張泛黃的海圖,指尖落在標註著“斷魂礁”的位置:“敖坤的老巢在這片礁石區,尋常船隻不敢靠近。他此刻追來,必是衝著定元珠。”
話音未落,三顆燃燒著的炮彈已破空而來,帶著尖銳的呼嘯砸向甲板。蘇瑤足尖點地,月白長衫化作一道流光,寒月內力在船舷凝結成冰牆。炮彈撞在冰牆上炸開,火光與冰霧交織,卻沒傷及船體分毫。
“倒是比三年前長進了。”敖坤的狂笑從遠處傳來,義肢重重拍在船舷上,“白丫頭,把你懷裡的寶貝交出來,爺爺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白若雪的朱雀真火驟然暴漲,整個人化作一道赤影掠出船舷,劍勢如燎原烈火直劈敖坤面門:“先接我三劍再說!”
敖坤冷笑一聲,玄鐵義肢橫擋胸前。劍與義肢碰撞的剎那,赤焰與黑氣炸開,周圍的海水竟被震得向上翻湧。“不錯的火候。”他手腕翻轉,義肢末端彈出三寸利爪,“可惜,還不夠燙!”
凌羽正要馳援,卻見蘇瑤按住他的手臂:“讓若雪試試。她煉化無形之火後,朱雀之力還差最後一層淬鍊。”她指向白若雪身後——那道原本模糊的朱雀虛影,此刻正隨著劍招逐漸凝實,羽翼上的紋路開始流轉金光。
柳依的玄水琴突然奏響激昂的旋律,音波化作赤色火線纏繞在焚天劍上。白若雪只覺體內真火驟然沸騰,劍招變得越發凌厲,竟在敖坤的義肢上留下焦痕。“這是什麼?”她驚喜道。
“音波能引動你體內未覺醒的火元。”柳依輕聲道,指尖琴絃再撥,“左前方五步,他義肢的關節是弱點!”
白若雪心領神會,劍勢陡轉,避開敖坤的利爪,劍尖如靈蛇般刺向義肢肘關節。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玄鐵義肢竟被真火熔斷,敖坤慘叫著後退,胸前已被劍風掃出一道血口。
“撤!”獨眼龍捂著傷口嘶吼,三艘快船調轉船頭,竟在海面上劃出詭異的s形軌跡,朝著斷魂礁方向逃竄。
白若雪正要追擊,卻被凌羽攔住:“他們在引我們入礁區。”他指著海面上突然浮現的暗礁群,“那些礁石上有符文,是‘鎖海陣’的陣眼。”
蘇瑤已取出銀針,在甲板上佈下簡易的推演陣:“敖坤背後有人。黑海盜盟往年只敢劫掠商船,這次敢截殺我們,必是受了青龍壇的指使。”
“青龍壇?”柳依的琴絃輕輕震顫,“就是那個在中原各地設壇,專搶古武秘籍的神秘組織?”
凌羽摩挲著定元珠,珠子裡的青光變得格外明亮:“他們找的不是定元珠,是我們。”他想起四象城石碑上的字跡,“四象試煉喚醒的不僅是我們的力量,還有藏在血脈裡的印記——青龍壇的人,能感知到這種印記。”
二、青龍壇的密探
七日後,破浪號停靠在泉州港。這座東南第一大港此刻卻透著詭異的蕭條,碼頭上的商販寥寥無幾,幾個挑夫打扮的漢子正鬼鬼祟祟地盯著往來船隻,腰間隱約露出青色龍紋令牌。
“看來泉州也被滲透了。”蘇瑤換上一身靛藍布裙,將寒月劍藏在竹籃底層,“我去聯絡當地的‘海鏡閣’,他們訊息靈通,或許能查到青龍壇的據點。”
白若雪嚼著桂花糕,用火摺子點燃了路過小販遞來的傳單——那上面印著“青龍降世,收納萬武”的字樣,角落蓋著龍形印章。“這幫人倒是明目張膽。”她彈掉火星,“要不要我一把火燒了他們的分壇?”
柳依拉著她走進一家茶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著個戴斗笠的老者,正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上畫著什麼。待四人坐下,老者突然推倒茶盞,水漬在桌面上顯出青龍壇的分佈簡圖:“蘇姑娘的海鏡閣,三天前被抄了。”
蘇瑤的指尖驟然收緊:“林閣主呢?”
“被押去了青龍壇總壇。”老者掀起斗笠,露出被燙傷的半邊臉,“老奴是閣裡的賬房,僥倖逃出來的。他們要的不是賬本,是閣裡收藏的《四象考》殘卷。”
凌羽突然按住老者的手腕——對方袖中露出半截青銅令牌,上面的龍紋與四象城的青龍石碑如出一轍。“你不是賬房。”他的聲音冷下來,“青龍壇的‘影衛’,右手虎口都有龍形刺青。”
老者臉色驟變,猛地拍向桌面,煙霧炸開的瞬間,人已破窗而出。白若雪的焚天劍後發先至,劍氣將對方的衣袖削落,果然露出虎口處的青色刺青。
“追!”凌羽躍出茶館,卻見老者拐進一條窄巷後,身影竟憑空消失。巷子盡頭是座緊閉的土地廟,廟門上貼著褪色的春聯,橫批“風調雨順”四個字,筆法與青龍壇傳單上的字跡如出一轍。
柳依的玄水琴突然發出低沉的共鳴:“廟裡有地下通道。”她撥動琴絃,音波穿透廟牆,在地面震出環形的波紋,“入口在神像座下。”
凌羽一腳踹開廟門,卻見神像前跪著個穿粗布衫的少年,正對著香爐喃喃祈禱。聽到動靜,少年猛地回頭,臉上還掛著淚痕:“你們是誰?我娘說這裡不能隨便進……”
蘇瑤注意到少年腳邊的銅盆裡,灰燼中混著幾片龍鱗狀的甲片——那是青龍壇影衛的護身甲碎片。“你娘呢?”她蹲下身,聲音放柔,“我們是來幫她的。”
少年咬著唇指向神像:“剛才有個疤臉叔叔把我娘推進去了……”他伸手去推神像底座,那千斤重的石像竟被他輕輕推開,露出下方黑黝黝的通道。
“你叫什麼名字?”凌羽摸了摸少年的頭,對方的髮間藏著一枚小小的玄武形玉佩。
“小石頭。”少年握緊玉佩,“我娘說,戴著這個就不會迷路。”
柳依的琴聲突然急促起來:“通道里有殺氣!不止影衛,還有……蠱蟲!”
三、地下龍窟
通道內瀰漫著潮溼的黴味,牆壁上每隔十步就掛著盞油燈,燈芯裡隱約可見蠕動的青色蟲影。凌羽用破妄刀挑開一具影衛的屍體,對方的脖頸上有兩個細小的血洞,面板下正有青色紋路向上蔓延。
“是‘青絲蠱’。”蘇瑤認出這種南疆奇毒,“中蠱者會被蠱蟲啃噬經脈,最終變成行屍走肉。青龍壇連南疆的‘萬蠱門’都拉攏了?”
白若雪的焚天劍燃起火焰,將周圍的油燈盡數點燃:“管他什麼門,燒乾淨就是。”火光中,通道兩側的石壁上開始浮現壁畫——畫中是無數人跪在祭壇上,被青龍虛影吞噬,最後只剩下白骨。
“這些不是普通的壁畫。”柳依輕撫琴絃,音波在壁畫上盪開漣漪,“顏料裡混了人血,還纏著怨念。”她彈出一道清越的音刃,將壁畫劈出裂痕,裡面竟露出層層疊疊的骸骨。
通道盡頭是座巨大的地下石窟,窟頂倒懸著鐘乳石,每根石筍都被鑿成龍爪的形狀,爪尖正對著下方的圓形祭壇。祭壇上綁著個穿紫色長裙的女子,正是海鏡閣閣主林月娘,她的眉心插著根青色骨針,雙目緊閉,臉色青紫。
“娘!”小石頭掙脫柳依的手,朝著祭壇跑去。
“別過來!”林月娘突然睜開眼,聲音嘶啞如破鑼,“骨針……控制……”她的身體劇烈抽搐,面板下凸起無數青色線條,像是有無數蟲子在遊走。
石窟四周的石壁突然轉動,露出十二個洞口,每個洞口都衝出三名影衛,手中長刀泛著綠光——刀身上塗滿了劇毒。
“擒賊先擒王!”凌羽將小石頭護在身後,破妄刀化作青龍虛影,瞬間衝破影衛的包圍圈,直劈祭壇旁的高座。高座上坐著個穿青色道袍的老者,手中正把玩著一枚青銅鈴鐺,鈴鐺搖動時,林月娘的抽搐就會加劇。
“凌公子好身手。”老道輕搖鈴鐺,十二名影衛突然自爆,墨綠色的毒霧瞬間籠罩石窟,“可惜,你們今日都要做老夫的‘養蠱皿’。”
白若雪的朱雀真火形成火牆,將毒霧隔絕在外:“老東西,你可知焚天劍能煉蠱?”她劍指老道,火牆上突然飛出無數火鴉,每隻鴉嘴都叼著一小簇真火。
蘇瑤則繞到祭壇後方,指尖凝聚白虎勁氣,精準地刺入林月娘後心的穴位:“封住她的經脈,能暫時壓制蠱蟲。”她看向老道,“你是青龍壇的‘煉蠱司’司長,殷千柔?”
老道臉色微變:“小姑娘見識不淺。可惜,知道太多的人,都活不長。”他猛地捏碎鈴鐺,林月娘體內的蠱蟲突然暴走,竟從她的七竅中鑽出,化作一條條青色小蛇,朝著最近的柳依撲去。
柳依的玄水琴發出清越的龍吟,音波在地面形成水牆,將青蛇盡數困住。她看向小石頭:“把玉佩貼在你娘眉心!”
小石頭捧著玄武玉佩,雖然嚇得發抖,卻還是一步步走上祭壇,將玉佩按在林月娘的眉心。玉佩接觸到骨針的剎那,突然爆發出玄色光芒,青蛇們發出淒厲的嘶鳴,竟在光芒中化作青煙。
“玄武之力……”殷千柔失聲驚呼,轉身就想從暗門逃走,卻被凌羽的刀氣攔住去路。破妄刀抵在他的咽喉,刀身的青龍虛影正與他袖口的龍紋產生共鳴。
“說,青龍壇的總壇在哪?”凌羽的聲音冰冷刺骨,“還有,你們找《四象考》做什麼?”
殷千柔突然詭異地笑起來,嘴角溢位黑血:“四象……歸元……青龍……甦醒……”他的身體迅速乾癟,最終化作一灘墨綠色的膿水,只留下那枚青銅鈴鐺。
鈴鐺滾動著,停在林月娘腳邊。她眉心的骨針已被玉佩震碎,臉色漸漸恢復紅潤。“多謝四位相救。”她咳出一口黑血,“《四象考》記載,定元珠能喚醒沉睡的青龍神……青龍壇的壇主,是想利用神的力量稱霸天下。”
柳依撿起鈴鐺,發現內側刻著一行小字:“七月初七,龍門開,神龍現。”
“七月初七。”蘇瑤看向凌羽,“還有十五日,就是傳說中鯉魚躍龍門的日子。”
凌羽握緊定元珠,珠子裡的四色光芒突然交織成螺旋狀。他想起四象城石碑上的預言:“四象歸元之日,青龍銜珠,白虎開道,朱雀焚邪,玄武鎮厄——原來我們四個,從一開始就是定數。”
小石頭抱著林月娘的腿,仰起小臉:“大哥哥,你們要去斬惡龍嗎?我娘說,海鏡閣的藏寶圖裡,有能找到龍門的線索。”
石窟外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夾雜著隱約的鐘鳴。凌羽看向蘇瑤、白若雪和柳依,三人眼中都閃爍著同樣的堅定。
“去找藏寶圖。”凌羽的聲音在石窟中迴盪,“然後,去會會那位青龍壇主。”
朱雀真火在白若雪的掌心跳躍,白虎勁氣縈繞在蘇瑤的指尖,玄水琴的餘韻在柳依的琴絃上流轉,而凌羽手中的定元珠,正散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照亮了每個人眼中的前路。
四、藏寶圖的線索
林月娘帶著眾人返回海鏡閣的秘密據點——一座位於泉州港西側的廢棄燈塔。燈塔底層的密室裡堆滿了古籍,其中一個紫檀木盒裡,放著半張泛黃的羊皮卷,捲上繪製著沿海的航線,用硃砂標註著三個紅點,分別位於嶗山、蓬萊、成山頭。
“這是初代閣主繪製的‘尋龍圖’。”林月娘用銀針小心翼翼地挑開羊皮卷的夾層,裡面露出一行用銀粉寫的小字,“三島連珠,龍門現於潮眼。”
“三島指的就是嶗山、蓬萊、成山頭?”白若雪用手指點著紅點,“可這三個島呈三角形分佈,怎麼連珠?”
柳依將玄水琴放在羊皮卷旁,琴身的紋路竟與圖上的航線隱隱重合:“需要特定的潮汐。”她撥動琴絃,琴音在密室裡形成共振,羊皮捲上的硃砂紅點開始閃爍,“當月亮執行到紫微垣時,三島的潮汐會形成共振,海面上會出現通往龍門的漩渦。”
蘇瑤已取出星圖推演:“七月初七子時,月在紫微垣。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初七之前趕到成山頭,那裡是潮汐共振的中心點。”
“可青龍壇的人肯定也會去。”凌羽想起殷千柔的話,“他們既然知道龍門的事,說不定早就布好了陷阱。”
林月娘突然想起什麼,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東海異物志》:“書上記載,蓬萊島有‘照海鏡’,能看透海底的暗流和陣法。如果能拿到它,就能避開青龍壇的埋伏。”
“我去蓬萊。”白若雪站起身,焚天劍在掌心轉了個圈,“朱雀真火正好剋制島上的寒霧。”
“我去嶗山。”蘇瑤拿起另一張海圖,“嶗山道觀裡有位玄機子道長,是我師父的舊識,或許能查到青龍壇的動向。”
柳依輕撫琴絃:“我留在泉州,用音波聯絡沿海的漁民,打探成山頭的潮汐規律。”
眾人看向凌羽,他正盯著羊皮捲上的龍形紋路——那紋路與他破妄刀上的青龍虛影一模一樣。“我去成山頭。”他握緊短刀,“先去探探地形,佈置接應。”
林月娘取出四枚鴿哨,哨身刻著四象圖案:“這是海鏡閣的‘傳訊哨’,危急時刻吹響,百里內的同伴能感應到。”
小石頭突然跑進來,手裡捧著四個用貝殼串成的護身符:“我娘說這個能防水,你們帶上。”每個護身符裡都裹著一小撮海鹽,那是泉州漁民出海時必帶的“平安鹽”。
四人接過護身符,相視一笑。窗外的月光穿過燈塔的窗欞,在地面投下四道交錯的影子,竟與天際的四象圖騰隱隱呼應。
五、各自的征途
三日後,白若雪抵達蓬萊島。這座傳說中的仙島此刻正被漫天寒霧籠罩,霧氣中隱約可見樓臺亭榭的影子,卻在靠近時化作泡影。
“蜃氣?”她揮動焚天劍,真火在霧中燒出一條通路,“可惜騙不過朱雀的火眼。”劍身在霧氣中劃出弧線,那些虛幻的樓臺突然扭曲,露出下方的礁石和毒沼。
島中心的丹崖山頂,立著一座殘破的觀海亭,亭柱上刻著“照海鏡在此”五個大字。白若雪剛踏上石階,就見亭中坐著個穿白衣的女子,正用一塊冰鏡映照海面。
“朱雀使者終於來了。”女子轉過身,臉上覆著冰面具,“我等你三年了。”
白若雪的焚天劍驟然出鞘:“你是誰?”
“守鏡人。”女子舉起冰鏡,鏡中突然射出一道寒光,“想拿照海鏡,先破我的‘冰魄陣’。”
寒霧突然凝聚成無數冰箭,從四面八方射向白若雪。她卻不閃不避,任由冰箭穿透身體——那些箭穿過的地方,竟泛起火焰的漣漪。
“殘影?”守鏡人失聲驚呼。
真正的白若雪已出現在觀海亭頂,焚天劍直劈冰鏡:“你的陣法,太慢了。”
冰鏡被劍氣震得裂開,卻在落地前化作一道冰龍,盤旋著衝向白若雪。她反而笑起來:“來得好!”朱雀真火暴漲,與冰龍碰撞的剎那,整座丹崖山都響起冰層碎裂的轟鳴。
當霧氣散去時,白若雪握著一面巴掌大的青銅鏡,鏡面光滑如鏡,能清晰映照出海底百丈的景象。守鏡人的冰面具落在地上,露出一張與白若雪有七分相似的臉。
“你是……”
“我是你失蹤的師姐,白靈。”女子咳著血笑,“師父當年怕青龍壇搶照海鏡,才讓我假死守島。現在,鏡歸其主了。”
與此同時,嶗山太清宮的三清殿裡,蘇瑤正與玄機子對弈。棋盤上的黑白棋子,竟在隨著兩人的落子形成陣法。
“白虎之力已至九成,只差最後一層‘仁心’。”玄機子落下最後一子,棋盤上的白子突然化作白虎虛影,“青龍壇主殷千殤,是殷千柔的胞弟,也是當年害死你師父的兇手。”
蘇瑤的指尖微微一顫:“我師父……不是死於走火入魔?”
“他是被殷千殤用‘蝕心蠱’暗算。”玄機子取出一枚玉簡,“這是你師父留下的《寒月心經》補遺,最後一頁記載著破蠱之法。”
玉簡入手冰涼,蘇瑤卻覺得心口滾燙。她終於明白,師父臨終前為何讓她“慎用殺招”——白虎之力,至剛易折,唯守仁心者能長久。
泉州港的燈塔上,柳依的玄水琴正發出前所未有的共鳴。她面前的海圖上,無數光點隨著琴聲移動,那是沿海漁民標記的暗礁和洋流。突然,所有光點同時指向成山頭東北方的一處無名小島。
“那裡就是潮汐眼。”柳依在海圖上畫下圓圈,琴絃上的玄光突然與腰間的貝殼護身符產生共鳴,“凌羽他們……可能遇到麻煩了。”
成山頭的懸崖上,凌羽正與三名青龍壇的“龍衛”纏鬥。這些人的武功路數與影衛截然不同,招式中帶著龍形虛影,顯然修煉了某種與青龍相關的功法。
“凌公子,壇主有請。”為首的龍衛手持長槍,槍尖吞吐著青芒,“交出定元珠,可免你三位同伴的性命。”
凌羽的破妄刀突然發出龍吟:“你們抓了她們?”
“白姑娘在蓬萊遇襲,蘇姑娘在嶗山被困,柳姑娘……”龍衛的話沒說完,就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音刃切斷喉嚨。
柳依的身影出現在懸崖邊,玄水琴的琴絃還在震顫:“抱歉,讓你擔心了。”她身後跟著白若雪和蘇瑤,兩人雖然衣衫帶血,眼神卻明亮如星。
三名龍衛見狀,突然捏碎手中的訊號彈,紅色的煙火在天際炸開,形成龍形圖案。
凌羽握緊定元珠,看向身邊的三人。白若雪揚了揚手中的照海鏡,蘇瑤輕撫玉簡,柳依的琴絃蓄勢待發。
“看來,好戲要開場了。”他抬頭望向成山頭的方向,那裡的海面上,已開始出現細微的漩渦。
七月初七的月亮,正在海平面緩緩升起。
六、龍門潮汐
七月初七,子時。
成山頭的海面上,三道銀色的潮汐線正從嶗山、蓬萊、成山頭三個方向湧來,在預定的潮眼處交匯。當月亮爬至紫微垣正中時,交匯點突然掀起百丈巨浪,浪濤中浮現出一道由水幕組成的巨門,門楣上刻著兩個古篆——“龍門”。
龍門兩側,已站滿了青龍壇的教徒。壇主殷千殤身穿金色龍袍,站在一艘巨大的龍舟上,手中握著半張與凌羽等人相同的尋龍圖。
“凌羽,交出定元珠,這龍門後的天下,分你一半。”殷千殤的聲音透過擴音功傳來,震得海水都在顫抖,“你我都是青龍血脈,本就該聯手喚醒神龍。”
凌羽立於破浪號的船頭,定元珠在他掌心流轉著四色光芒:“你不懂。四象之力,從不是用來爭霸的。”
“冥頑不靈!”殷千殤猛地揮手,龍舟兩側的炮口同時噴出火焰,卻是由無數火蠱組成的火流,“讓他們嚐嚐萬蠱焚身的滋味!”
白若雪的焚天劍劃出赤色弧線,朱雀真火與火蠱碰撞,竟將對方的火流倒卷而回:“你的蠱,不夠純!”
蘇瑤則取出師父留下的玉簡,寒月內力注入其中,玉簡突然射出一道白光,在海面上形成冰橋,直通向龍門:“按原計劃,我去破左側陣眼!”
柳依的玄水琴奏響《定元曲》,音波在冰橋上凝結成防護罩,擋住青龍壇教徒射來的毒箭:“若雪掩護,我去右側!”
凌羽最後看了三人一眼,破妄刀上的青龍虛影沖天而起:“我去會會殷千殤!”
他足尖點在浪尖,身形如青龍掠空,刀氣瞬間劈開龍舟的甲板。殷千殤早有準備,龍袍無風自動,化作無數龍鱗狀的盾牌:“嚐嚐我的‘青龍九變’!”他的身體突然拉長,化作一條數十丈長的青色巨龍,龍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拍向凌羽。
“同樣是龍,也分善惡。”凌羽將定元珠按在刀身上,破妄刀突然暴漲,刀身的青龍虛影與他本人合二為一,“今日便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青龍之力!”
兩道龍影在龍門下碰撞,激起的巨浪幾乎要將天空吞沒。白若雪趁機突破火蠱陣,焚天劍直刺右側陣眼——那裡有個巨大的青銅鼎,鼎中燃燒著煉化活人怨氣的“幽冥火”。
“給我滅!”朱雀真火與幽冥火纏鬥,白若雪突然想起師姐的話,將一絲自己的精血注入劍中,“以朱雀之名,淨化!”
赤色火焰驟然變得純淨,竟將幽冥火一點點吞噬,青銅鼎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最終炸裂成碎片。
左側陣眼處,蘇瑤正與守陣的萬蠱門門主對峙。對方驅使著無數毒蟲組成蟲牆,卻被蘇瑤的白虎勁氣一一震碎。“寒月心經的最後一頁,是‘護生’。”她的內力不再冰冷,反而帶著溫潤的白光,“你的蠱,傷不了我。”
白光如潮水般漫過蟲牆,毒蟲們竟溫順地退開,露出後方的陣眼——一面刻滿詛咒的骨鏡。蘇瑤指尖輕點,骨鏡在白虎勁氣中化為齏粉。
柳依則站在龍門正中,玄水琴的音波與潮汐共振,形成一道巨大的音障,將所有試圖靠近的青龍壇教徒擋在門外。她看著凌羽與殷千殤的龍影纏鬥,突然想起小石頭的貝殼護身符,將其中一枚拋向空中:“玄武為盾,定!”
護身符在空中炸開,海鹽融入潮汐,龍門的水幕突然變得堅固如水晶。殷千殤的龍爪拍在水幕上,竟被反彈而回,鱗片上裂開無數細紋。
“不可能!”他嘶吼著,體內的青龍之力突然暴走,“我才是天選之子!”
凌羽抓住這個機會,定元珠的四色光芒同時爆發,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虛影在他身後浮現,形成完整的四象圖騰。“四象歸元,誅邪!”
四色光芒如利劍般刺入殷千殤體內,青色巨龍發出淒厲的悲鳴,身體逐漸潰散,最終化作點點青光,被定元珠吸收。
龍門的水幕在此時緩緩開啟,露出裡面通往未知海域的通道。定元珠從凌羽掌心飛出,懸浮在通道入口,四色光芒化作一道彩虹,連線著海天。
“裡面是什麼?”白若雪問道。
凌羽看向身邊的三人,她們的眼中都閃爍著好奇與堅定。“或許是新的世界,或許是四象的起源。”他伸出手,“要去看看嗎?”
蘇瑤、白若雪、柳依同時握住他的手。四人的指尖相觸的剎那,天際的四象圖騰突然降下光柱,將他們籠罩其中。破浪號的船帆自動升起,順著潮汐,緩緩駛入龍門後的通道。
海面上的潮汐漸漸平息,只留下那道橫跨海天的彩虹,和泉州港燈塔上,小石頭手中緊握的最後一枚貝殼護身符。
屬於四象的傳說,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