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正在用夜視望遠鏡觀察碼頭動向的張子偉嘴角勾起,隨後拿起車載對講機,說道:“段坤被霍彥青抓了,先別露面,我回頭跟霍彥青進行交涉。”

毒販的訊息一般都是很靈通的,否則命都不長。

面對霍彥青這種打下油尖旺的狠人,如果沒必要,哪怕是八面佛這幫刀口舔血的手下也不想跟霍彥青交火。

葵青碼頭外,收到張子偉指令的兩輛車緩緩駛離。

夜幕之下,兩隊槍手也將手中的槍收起,面無表情的看著射程範圍內的兩輛汽車離開,這才慢慢隱入黑暗之中。

乾坤影視,頂層辦公室。

霍彥青放下了手裡的座機,面色陰沉。

“挑。”

霍彥青伸手砸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段坤跑路的碼頭外面就坐了兩車槍手,意味著張子偉甚至是八面佛,都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香江。

霍彥青怎麼也沒有想到,八面佛那邊的效率居然會這麼高。

現在的他,反而是被動的那一方了。

不能在八面佛過來的時候就突襲他,這件事怕是有多大要搞多大了。

畢竟這種級別的毒梟,指縫裡稍微漏一點出來,都能夠讓香江毒販吃得滿嘴流油。

這意味著,只要八面佛站穩了腳跟,哪怕只是開空頭支票,都能招攬一大批香江毒販賣命。

這幫畜牲有人有槍,如果真聯合起來,霍彥青還真得頭疼。

更關鍵的是,讓這些毒販跟其他人拼命,他們還有可能掂量掂量。

但霍彥青不讓毒品進入自己的地盤,相當於是斷了這些人的財路。

八面佛說給他們供貨,讓他們對付霍彥青,接下來他們看霍彥青,跟看殺父仇人沒區別。

霍彥青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拿起了座機撥號。

連續打了三個電話,電話那頭才接通。

“喂?”

一道有些疲憊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剛剛從睡夢中甦醒。

“我,霍彥青。”

霍彥青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話筒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尖沙咀的生意,我已經開始放手了,怎麼,霍爺打算要趕盡殺絕?”

“本來是想那麼做的,不過現在,我覺得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

霍彥青抽出一支香菸叼在嘴裡,慢條斯理的說道:“阿孝,我幫你搞了一次黃志誠,可惜你沒有抓住他停職調查這個機會啊,現在他抓到了一個大案子,如果做得好,不但能復職,而且還可以升職。”

說到這,霍彥青頓了頓,問道:“你也不想以後被黃志誠盯死了吧?”

雙贏還是雙輸,選擇權在你,“你想幹什麼?”

倪永孝的聲音恢復了平時的沉穩、磁性。

“黃志誠盯的這個大案子,跟你也有關係,之前倪坤死的時候,甘地他們就拓展了新渠道,有了新的供貨商,他們才有底氣~不給倪家交數。”

“這個供貨商的貨,劫自金三角八面佛,現在八面佛來了香江,想要報復這個人。”

“我要搞八面佛,你得幫我。”

霍彥青點燃香菸,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喂,霍爺,你是不是今天喝多了?”

“最近你的人沒少照顧我倪家的場子啊,現在遇到了強敵,居然會想著找我幫忙?”

“我不跟八面佛聯手搞你,你都得說我仁義了吧?”

倪永孝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似乎很高興看到霍彥青陷入窘境。

“阿孝,成年人的世界裡,恩怨情仇的佔比很少。”

“只有利益才是真的。”

“作為定金,我可以告訴你兩件事。”

“其一,倪坤死的時候,他身邊的三個保鏢知道,但是他們收了錢,所以坐視mary派出去的殺手殺掉了倪坤,我知道這個殺手是誰。”

“其二,先不說八面佛能不能打垮我,就算真的是他贏了,那不好意思,他費了這麼大勁才跟我分出勝負,油尖旺這塊肥肉他絕對不會放過。”

“所以到時候,八面佛會聯手倪家的堂主除掉你,把貨鋪滿油尖旺。”

“我們雖然不和,但那是因為我討厭毒販,除此之外,我們沒有什麼恩怨。”

“你幫我一把,我放你一馬,只要你處理掉油尖旺地區的生意,我可以放你走,而且也不會動你的家人。”

“雙贏還是雙輸,選擇權在你。”

霍彥青深吸了一口香菸,眯著眼睛說道:“哦,對了,你身邊那個羅繼是條子的臥底,無論你打算怎麼做,要麼避開他,要麼除掉他,別扯我後腿。”

“等我電話。”

涉及到家人安危,倪永孝鬆了口,但依然威脅道:“霍彥青,你最好說話算話,你跟我之間再怎麼爭,也是江湖上的事情。如果你不守規矩,那我也不會守規矩。”

十分鐘後,霍彥青面前的座機再次響起。

“我收到風了,明晚八點,八面佛要在澳門給他兒子做法事。”

“到時候香江這邊有興趣跟八面佛合作的毒販,可能都會過去。”

“不過我不擔保八面佛一定會出現,去不去,你自己決定。”

比起黃志誠,倪永孝的效率明顯要高得多,很快就遞來了霍彥青需要的訊息。

“嗯。”

霍彥青應了一聲,隨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八面佛要給兒子做法事就是個幌子。

他知道他來香江是因為有人做局,他懷疑女婿張子偉,也可能覺得是香江這邊的勢力。

所以八面佛把戰場選在了澳門。

這件事之後,八面佛就會回金三角,到時候再與其爭鋒,那幾乎是在跟那邊的軍閥打仗了。

所以這是最後的、唯一的機會。

霍彥青沉默了很久,才拿起電話,給條四的陳佬打了過去。

“喂,青仔?”

陳佬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似乎是早就等著霍彥青給他打電話了一樣。

“陳佬,明天我要帶人過海做事,希望條四能行個方便。”

霍彥青舔了舔嘴唇,感覺臉上燒得慌。

如果可以的話,他實在不想跟這隻老狐狸打交道。

像蔣天生、陳浩南這些人,他們抬抬手,霍彥青都知道他們想幹什麼。

而難對付一點的,就類似倪永孝、韓琛這種,有數不清的軟刀子捏在手裡。

但是陳佬不一樣,他好像永遠都在掌控全域性,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嗯......”

陳佬沉吟了一聲,隨後說道:“青仔,洪門規矩,誰敢碰毒品,免不了三刀六洞之刑。現在世道不一樣了,守規矩的人不多了,你有這份心,作為長輩,我肯定是支援你的。”

“需要我做什麼。”

霍彥青打蛇隨棍上,他知道這種話,後面一定有但是要說的。

“你不需要做什麼,我會讓阿駒那邊配合你做事,傢伙、情報都能給你。”

“但你要記住,你的所作所為是你霍彥青的個人行為。”

“跟條四沒有任何關係,明白嗎?”

陳佬嘆了口氣,說道:“條四家大業大,下面那麼多兄弟要養,有些事情也是不得已,雖然我支援你,但也不能公然跟金三角那邊翻臉,希望你能理解。”

“明白了,我不會讓您難做的。”

霍彥青點了點頭,說道:“陳佬的恩義,晚輩銘記於心。”

沒有但是啊。

這才是最難搞的。

踏馬的,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

自己欠的越多,以後跟條四繫結的就越深。

結束通話了電話,霍彥青眼神凝重,望向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天收與駱天虹,沉聲道:“明天,我親自掛帥,帶人過海做事,八面佛必死。”

“是。”

天收跟駱天虹站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忠心,別怪我沒把話說清楚,如果你們嘴不嚴,壞了事,我一定執行家法。”

“耶穌都沒面俾,我話慨!!”

聽到霍彥青的話,天收跟駱天虹對視了一眼,同樣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霍爺,這件事,能不能交給我們做?”

隨著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張謙跟拽著段坤的壞壞走了進來。

“撲街,你們兩個還知道回來?”

霍彥青挑了挑眉頭,嘴角卻是揚了起來。

張謙跟壞壞雖然辦砸了,但那是因為內部出了鬼。

自家兄弟能平安歸來,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霍爺,那天條子圍過來,我跟壞壞跳水才逃出去,本來以為必死無疑了,結果正好遇到了這個傢伙劫貨,等他們走了,我跟壞壞才撿了條小船回來。”

“這幾天都在健合會的倉庫待著,一直想做點事情,否則沒臉回來見您。”

“霍爺,八面佛的事情,能不能交給我們來做?”

張謙拽著段坤,將其一腳踹到了霍彥青面前。

“你們?”

霍彥青打量了一眼張謙,皺著眉頭說道:“動八面佛不是小事,健合會出面,不合適。”

“霍爺,我這段時間做了不少準備。”

“八面佛很狡猾,如果我們大張旗鼓的過去,他一定不會現身。”

“想除掉八面佛,最好是安排一支精銳小隊混進去。”

“如果我不能提著八面佛的腦袋回來見您,我這條命也不要了。”

張謙深吸了一口氣,直接立了軍令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