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可沒外人,再給你一次機會
養屍改運:女大三抱金磚,女大兩千怎麼算? 堂前雁 加書籤 章節報錯
不一會,袁丁回覆道:“常爺,剛問了,最極限的可能就是開九個,不過中間的鐲心倒是可以雕刻牌子,總之常爺有什麼需求,這塊極品料子都為您打造。”
“行,先這樣。”
出了礦場,常小魚輕聲說道:“老袁,這裡的一切,已經形成規模了,當然,後續有可能會出一些小問題,我相信你和兵蟻都能解決。”
“常爺,真要走了嗎?”
“是啊。”常小魚從兜裡掏出兩支菸,遞給袁丁一支,袁丁立馬伸出打火機給常小魚點燃。
深深的抽了一口,常小魚輕聲道:“老袁,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對於你來說,你是比較瞭解我的。”
“我們最初的願望很單純,就是養屍賺錢,吃喝不愁就覺得特別幸福了。”
“如果往大一點說,頂多就是復仇。”
“早些年,魔族老國王給我短暫預測未來的能力,讓我在遇到趙家貴時,知道那是我命中註定的仇恨,讓我一步步走到今天。”
“遇上裴玄生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過去一切,我都是別人的棋子,最關鍵的是,我所走的每一步,幾乎都是魔族老國王安排好的。”
“與閻青雲一戰,讓我徹底想明白了,為什麼斗笠這樣的人可以逍遙法外,為什麼閻青雲這種人渣,在被我千刀萬剮之後,還能在東南亞與我巔峰決戰,背後都是魔族老國王在下棋啊。”
“不出意外的話,我的父母家人,應該就是他設計害死的,他就是要我從小天降大恨,讓我心裡埋下復仇的種子,然後再賜予我神威,讓我一步步走到今天。”
“老袁,其實很多時候,我是想歇一歇的,但我知道我沒那個機會了。”
“倘若去過歐洲,找齊九大屍王之後,我被人徹底幹掉,東南亞這塊就留給你和兵蟻了,你當然可以吃,可以喝,可以享受更好的物質,人嘛,都是這樣。我不奢求你們能萬世開太平,只希望讓底層人活的稍微有尊嚴點。”
袁丁重重點頭,“常爺,我知道。”
“我真知道!”
走到今天的常小魚,已經沒那麼多可以隨時交心的朋友了,唯有這個一路陪伴自己走來的好兄弟,才能讓常小魚放下戒備,聊兩句心裡話。
“不說了,老袁,我要走了。”
“常爺,你現在就要回去嗎?我派人送你吧。”
常小魚已經迎著陽光朝著遠方前行了,他頭也不回,甩了甩手,“好好幹吧,我相信你!”
……
東南亞雨季的尾聲,空氣中粘稠的溼氣被陽光寸寸蒸發,留下了濃得化不開的綠意與喧囂蟬鳴。
城市邊緣的機場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吞吐著形形色色的人與故事,常小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跑道上一架架銀色巨鳥昂首衝上雲霄,劃破積雨雲還未徹底消散的澄澈長空。
他手中捏著一張薄薄的機票,目的地赫然寫著那個不算遙遠的南天市,最後一件棘手的委託已經了結,與盤踞在暹羅灣多年的走私集團長達數月的貓鼠遊戲宣告終結,袁丁的輸送網路已經全部形成,兵蟻小隊也開始了剿滅各個地方武裝的行動,塵埃落定,喧囂平息,是時候離開了。
然而,心底最深沉的角落,那份因短暫沉眠而被暫時壓下的牽絆,在任務完成的瞬間洶湧復甦,比季風季的暴雨更猛烈地衝刷著他的意識。
一幅瑰麗、神秘、宛如造物主隱秘夢境的畫面清晰地浮現。
樹冠如雲的巨樹之家,流淌星輝的熒光溪流,空氣中無處不在的奇異芬芳,以及那個在熔金蕨叢後為他撩開世界帷幕、笑靨如星火的少女。
以前的露比,現在的尼拉母親。
是她帶著自己前往巴望村,洗滌更換了骨血,獲得了始祖戰魂,才能讓自己與閻青雲在巔峰決戰之中勝出,倘若不去看她一眼……
想到這裡,常小魚又想起了歐洲之行,以及獲得九大屍王之後,一定會與魔族老國王正面對決,那黑風裡射出的一道黑光,讓常小魚感覺絕望。
但他清楚,這條路,他必須走下去。
他可以死,但不會退,只是如果真的慨然赴死,至少死之前,也得去見見她吧……
沒有絲毫猶豫,離境的航班被悄然改簽,常小魚帶著簡單的行囊,沿著數月前那條通往迷離山谷的道路,再次出發。
這一次,沒有步步驚心的詭異陷阱,沒有暗中尾隨的危險氣息,只有純粹的目的與一種近鄉情怯般的奇妙悸動,他步履輕快,嘴角噙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
瘴海依舊瀰漫著它特有的氣息:草木辛辣的芬芳、土壤深處腐敗的發酵味、以及那無處不在、飽含水分與未知微生物的溼暖霧氣。
但這一次,這氣息不再是沉重的負擔,反而像一層熟悉的、迎接歸人的面紗。
穿過那片當年曾讓他緊張萬分的“光刃草”邊界區域時,他甚至帶著一絲懷念的微笑看了看那些陽光下泛著冰冷水銀色、彷彿隨時能切開空氣的致命葉片,他熟練地避開它們,如同避開老朋友惡作劇的小把戲。
巨大的尖石“呼吸孔”依然矗立在林間,數月光陰,包裹它的流螢琉璃藤似乎更加繁茂,那些半透明的墨綠色藤蔓脈絡中的幽光流淌不息,如同大地的靜脈中奔湧的生命之血。
那些水晶般的苞刺迎著穿透葉隙的陽光,噴吐出更加絢爛的七彩虹暈,搏動的節奏沉穩而有力,像一個龐大生物安詳酣睡的胸膛起伏。常小魚伸出手,指尖並未觸碰,只是感受著藤蔓表面散發出的冰涼而蘊含生機的能量,低語道:“我回來了。”
腳下的黑色彈性苔蘚依舊綿軟,踏上去如同行走在巨獸溫熱的背脊。巨大的板根拱門之下,“林霧水母”們依舊緩緩漂浮游弋,散發著寧靜的、水藍色的柔光,將他前方的路點綴得如夢似幻,常小魚不再驚奇,只有一種被接納、被等待的溫暖感瀰漫心間。
空氣中,那股無法言喻的奇異芬芳,“醒神嵐”如同溫柔的觸手,輕柔地包裹了他。
清冽、馥郁、深邃,如萬載冰川浸潤著千種幽蘭,又似星辰塵埃融於晨露,疲憊瞬間被洗滌一空,精神前所未有地清明,甚至隱約有種微醺的飄飄然。
這香氣中,混雜著一縷他日夜懷想的氣息,露比身上那獨特的花果蜜香,那是醒神嵐精華的柔化與融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這味道烙印入靈魂深處。
繞過一株樹皮如同靛青、深紫與藏銀熔岩浮雕般的奇樹,前方景象豁然開朗。常小魚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半拍。
在那片綿厚的黑色苔蘚邊緣,靠近一處流淌著彩色光輝的熒光礦石溪流旁,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踮著腳尖,伸長手臂去夠藤蔓垂下的一枚半透明、如同月光凝固而成的漿果。
她穿著一身由帶熒光的柔韌草葉和某種閃亮昆蟲翅膀編織而成的連身短裙,露出健康緊實、蜜糖色的手臂和小腿,微卷的深褐長髮隨意地用一根閃爍青金色光芒的莖蔓束在腦後,幾縷不聽話的髮絲垂在她光潔的額頭。
陽光透過枝葉罅隙,在她輪廓深邃、帶著濃濃異域風情卻又透著純真的側臉上跳躍著細碎的金芒,那專注而帶著點孩子氣的姿態,不是露比又是誰?
常小魚停下腳步,屏住呼吸,無聲地望了片刻,時光似乎並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世俗的磨損,反而在那份原始神秘的底色上,增添了一抹屬於母親角色的、難以言喻的溫柔光輝,像一顆打磨得更加溫潤奪目的寶石,沉澱著更動人的神采。
他悄無聲息地靠近,就在露比的指尖即將觸及那枚晶瑩漿果時,常小魚迅速上前一步,長臂一伸,輕鬆地替她摘了下來。
露比被突如其來的身影一驚,瞬間轉身,眼神銳利如林中警惕的小獸,但當她看清那張含笑的面容時,眼中的戒備如冰雪般融化,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巨大驚喜,那驚喜隨即化作璀璨的光芒,點亮了整個面龐。
“小魚哥?!”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彷彿不敢確認這個朝思暮想的人會突然出現在眼前。
常小魚將那顆冰涼的漿果遞到她面前,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明朗:“怎麼,不認識了?尼拉母親不是應該更有洞察力嗎?”
“小魚哥!”露比猛地爆發出一聲驚喜的尖叫,再也顧不上任何儀態,像只歸巢的林雀般撲進他懷裡,堅實溫暖的胸膛撞在常小魚身上,帶著露比身上混合著陽光、草木氣息與獨有甜香的味道,一下子填滿了他所有感官。
她緊緊抱住常小魚的腰,腦袋埋在常小魚胸前,聲音悶悶地傳來,帶著難以言喻的快樂和一點點委屈:“你回來了,我知道你會回來的,可是……我等的也太久了……”
“以為我這個不告而別的傢伙把你忘了?”常小魚緊緊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散發著清香的發頂,低沉地笑著,胸腔發出溫和的共鳴。
“所有事情都料理乾淨了,就剩下一件事沒辦,回來看看那個……嗯……跟我說吃了蹦蹦跳就會懷孕的調皮鬼。
“老實說,想我了嗎?”
露比在他懷裡蹭了蹭,揚起臉,大眼睛亮晶晶的,帶著熟悉的狡黠:“切!誰會想你!巴望村好著呢,我才不會為你操心!”話雖如此,她抱著他的手臂卻沒有絲毫放鬆,嘴角彎起的弧度甜得能釀出蜜來。
“真的?不想我?”
“這會可沒外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常小魚低頭,故意湊近她,眼神帶著促狹的笑意。
靠得如此之近,他能清晰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拂過自己的脖頸,心跳在不經意間漏跳了一拍。
露比臉一紅,避開他灼熱的視線,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狐狸般猛地推開他,卻又在下一秒拉住他的手腕:“不跟你鬧了!快走快走,帶你看個好地方!你不在的時候,‘星語苔原’上的月華蘑菇又長出來啦,可漂亮了!”
她不由分說地拉著常小魚就跑,穿過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傘狀菌燈串的樹林,跳躍過幾截粗壯的發光板根。
她的手心細膩而略有薄繭,溫暖而充滿力量,牢牢牽引著他,彷彿能將他引入無憂之境。
常小魚任由她拉著,望著她陽光下跳躍的背影,心中被一種久違的、純粹的愉悅填滿。
在別人眼裡,如今的她是尼拉母親,是守護巴望的存在,但在常小魚眼裡,她始終是那個調皮機靈的小姑娘,從未變過。
露比口中的“星語苔原”位於巴望村西側一片稍高的平臺上,這裡的苔蘚並非單調的綠色,而是由無數細密如絲絨、散發著微弱星辰般光芒的藍銀色、淺紫色、粉晶色等不同顏色的小苔蘚組成的巨大地毯,在微風中輕輕起伏,宛如凝固的星海。
“月華蘑菇”並非真正的蘑菇,而是一種只會在特定時節、特定月光照耀下短暫綻放的大型肉質花,花瓣如同最純淨的月光石雕刻而成,邊緣縈繞著淡淡的、不斷流動的藍色柔光,散發出清新冷冽的芬芳。
此刻正午陽光正盛,月華蘑菇雖還未完全綻放成夜間那種震撼人心的星雲圖案,但形態也已優雅初現,在星語苔原上錯落點綴,美不勝收。
“看!”露比鬆開常小魚的手,像個炫耀珍寶的孩子般張開雙臂,在原地旋轉了一圈,裙襬飛舞,融入這片夢幻的光景,“是不是很美?可惜你白天來,看不到她們晚上發光的樣子。等到了晚上,月光照下來,就像點燃了整個苔原,花瓣上的光會流動起來,就像……就像……”她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描述那種極致的美。
“就像天上的星河傾瀉到了地上,在你腳下流淌不息。”常小魚接上她的話,目光並未停留在絕美的景色上,而是深深注視著眼前這個在光影中靈動生輝的少女。
對她而言,巴望村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充滿了生命的情感和聯絡,這份根植於土地、源於最原始自然之力的深刻連線,構成了她靈魂最獨特的底色,讓她無論身處何方,都帶著一份無法被城市燈火消磨的野性與神秘。
這份特質,正是她在人世間遊走的冰冷生涯中,無數次被深深吸引、溫暖和救贖的源泉。
“對!”
露比停下旋轉,迎上常小魚的目光,臉上飛揚的神采慢慢沉澱下來,化為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看著常小魚,眼神明亮而專注,“就像你說的那樣,只有在這裡,才能看到。”
她慢慢走近,在常小魚面前站定,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拂去他肩上沾染的一小片藤蔓葉屑,動作自然無比,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暱。“小魚哥,歡迎你回來……”
一股暖流在常小魚胸腔內無聲湧動,他不再猶豫,伸出手,輕柔地握住了她擦拭完後未來得及收回的手。
他的掌心乾燥溫熱,帶著長途跋涉後殘留的微塵感,將露比那隻略為冰涼、佈滿細密生命紋理的小手完全包裹住。
露比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卻並未掙脫,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常小魚掌心粗糲的薄繭,那是屬於戰士的印記,是她熟悉的屬於常小魚的觸感。
一種更加細膩、無聲的情緒在兩人手掌相觸的地方滋生、蔓延。陽光透過巨大的樹冠罅隙,灑下金色的斑點在兩人身上流轉跳躍,空氣中瀰漫著月華蘑菇的清冷甜香和星語苔蘚散發的潮溼微光氣息,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無限的拉長、凝固。
他們沒有說話,只是這樣安靜地站著,互相凝視著對方的眼睛。
露比清澈的眼底清晰地映著常小魚的影子,那裡面沒有“尼拉母親”的責任重擔,只有久別重逢的純粹喜悅,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屬於少女的羞澀。
常小魚深邃的瞳仁中也只有眼前這個鮮活靈動的人,巴望村的一切瑰麗奇異似乎都退成了模糊的背景板,整個世界只凝聚在這方寸的空間與視線交匯之中。
常小魚的手微微緊了緊,用指尖輕輕摩挲著露比的手背,那動作輕柔得如同蝶翼撫過花瓣,帶著無聲的眷戀與安撫。
露比眼睫低垂,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白皙的臉頰悄然染上兩抹動人的緋紅,如同天邊的晚霞提前降臨。
微風拂過,吹動露比額前的碎髮,常小魚抬起另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替她將那縷亂髮輕輕攏到耳後,指尖不經意間劃過她線條優美而敏感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