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見到王婆婆,氣焰依舊囂張,他伸手指著蘇辰的鼻子,破口大罵。

“不懂規矩?我看他就是個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這種廢物,留在宗門簡直是浪費糧食!”

“王婆子,你不管教,我遲早讓我舅舅把他逐出宗門!”

王婆婆連連作揖,不斷安撫著呂蒙的情緒。

“是是是,呂少爺教訓的是,老婆子我一定好好說說他。”

王婆婆使了個眼色,將呂蒙拉到了一旁,又悄悄對蘇辰低聲道。

“小子,這呂蒙是宗主的親外甥,從小被慣壞了,睚眥必報。”

“你莫要跟他硬頂,這種小人心眼兒小得很,容易招來後患。”

“趕緊去挑幾具上好的蟲屍,給他賠個不是,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王婆婆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奈和擔憂。

蘇辰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弟子明白了。”

他轉身走向蟲屍堆,片刻之後,提著一個半舊的黑色木箱走了回來。

“呂少爺,方才是晚輩不懂事,衝撞了您。”

蘇辰將木箱遞了過去,語氣聽不出喜怒。

“這裡面是幾具剛死的二階黃階上品嗜血蛇,還算新鮮,望呂少爺笑納。”

呂蒙狐疑地接過箱子,掂量了一下,臉上依舊帶著不屑。

“算你識相!”

他冷哼一聲,惡狠狠地瞪了蘇辰一眼。

“這次就暫且放過你!下次再敢跟本少爺頂嘴,定不輕饒!”

王婆婆在一旁連連賠笑。

“呂少爺大人有大量,這孩子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蘇辰面無表情地看著呂蒙提著箱子,趾高氣揚地轉身離去。

直到呂蒙的身影消失在黑松林的盡頭,蘇辰的眼神才驟然變得冰冷刺骨。

他心中默唸,沒有下次了。

呂蒙提著箱子,得意洋洋地走在返回宗門的小徑上。

走出約莫半里路,他忽然感覺手中的箱子傳來一陣輕微的異響。

“嗯?”

呂蒙停下腳步,皺了皺眉。

“什麼動靜?”

他將箱子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開啟。

箱子內,幾條嗜血蛇的屍體安靜地躺著,並無異常。

“奇怪……”

呂蒙嘀咕一聲,正要合上箱蓋。

突然!

箱子底部一個不顯眼的暗格猛地彈開!

一道赤紅色的殘影,如同離弦之箭般從中暴射而出!

那是一條體型碩大的血色蜈蚣,節肢猙獰,口器閃爍著幽冷的寒芒!

“啊——!”

呂蒙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淒厲到變形的慘叫。

血色蜈蚣那鋒銳無比的顎齒,已經狠狠地咬穿了他的喉嚨!

劇毒瞬間侵入四肢百骸!

呂蒙雙目圓睜,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口中湧出大股大股的黑血。

他死死地盯著那隻在他身上瘋狂噬咬的血色蜈蚣,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與難以置信。

臨死前,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是那個新來的小子……一定是他搞的鬼!

“噗通”一聲。

呂蒙的身體重重栽倒在地,徹底沒了聲息。

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裡,還殘留著濃濃的怨毒與悔恨。

幾天後。

蟲墓依舊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蘇辰正在處理一批新送來的蟲屍,腥臭的氣味對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飯。

突然,幾道煞氣騰騰的身影,出現在了黑松林入口。

為首的是一名身著執法團服飾的弟子,面色冷峻,眼神銳利。

“王慧何在?”冰冷的聲音打破了蟲墓的寧靜。

王婆婆拄著柺杖,從閣樓內慢悠悠走了出來。

“幾位執法堂的弟子,找老婆子我何事啊?”

那弟子冷哼一聲,並不答話,只是朝身後一擺手。

“王慧,宗主外甥呂蒙死了,有人指認與你蟲墓有關,跟我們走一趟吧。”

兩個弟子上前,就要架起王婆婆。

蘇辰眼神一凝,身形一閃,擋在了王婆婆身前。

“呂蒙的死,與王婆婆何干?你們休要亂抓人!”

王婆婆伸出枯瘦的手,拉住了蘇辰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

“小子,別衝動。”

她轉向執法弟子,神色平靜。

“老婆子我跟你們走。”

“只是老婆子我年事已高,這蟲墓還得有人照看,蘇辰這孩子剛來,還望各位通融一二,讓他留下打理。”

為首的弟子掃了蘇辰一眼,並未多言,只是冷冷道。

“帶走!”

王婆婆回頭看了蘇辰一眼,眼神中帶著安撫。

“小子,蟲墓就交給你了,老婆子我去去就回,不用擔心。”

蘇辰看著王婆婆被帶走,雙拳緊握,指節發白。

呂蒙的死,他心知肚明。

這執法團來勢洶洶,顯然是和呂蒙的死有關。

執法堂內。

氣氛森然。

堂主劉力端坐堂上,面容威嚴,不怒自威。

他看著堂下站立的王婆婆,聲音低沉。

“王慧,呂蒙死了,你知道嗎?”

王婆婆點了點頭:“老婆子我聽說了。”

劉力眼神銳利。

“死因是劇毒蜈蚣攻擊,那蜈蚣可能是從他從你蟲墓帶走的黑箱子裡出來的。”

“現在,那隻活蜈蚣不知所蹤。”

“而箱子裡的其他蟲屍,都證明此箱來自你蟲墓。”

“你作何解釋?”

王婆婆嘆了口氣。

“呂少爺是宗主的親戚,他來蟲墓討要蟲屍,老婆子我不敢不給。”

“確實給了他一些。”

“但堂主您說,箱子裡放活蜈蚣,老婆子我可是萬萬不敢,也萬萬沒有啊!”

“我們這蟲墓,都是些蟲子的屍體,哪裡會有活蜈蚣?”

劉力聞言,冷哼一聲。

“不是你,那是誰?”

他的目光如同鷹隼,緊緊盯著王婆婆。

“若不是你,難道是那個新來的蘇辰做的?”

王婆婆一聽,立刻急了。

“堂主明鑑!蘇辰那孩子來蟲墓才多久?跟呂少爺更是素未謀面,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他怎麼可能,又有什麼理由去殺呂少爺啊?”

“這絕對不可能!”

劉力聽著王婆婆急切維護的話語,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他早已派人暗中調查過蘇辰的背景。

這小子剛入蟲墓不久,確實如王婆婆所說,與呂蒙並無交集,更談不上什麼深仇大恨。

蘇辰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劉力看著王婆婆,見她神色不似作偽,心中疑竇叢生。

審問王婆婆,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

他揮了揮手。

“你先回去吧,此事未查清之前,我們隨時會上門拜訪的。”

王婆婆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劉力獨自坐在堂上,眉頭緊鎖。

呂蒙的死,處處透著詭異蹊蹺。

難道……是蟲墓裡,那個傳聞中可能存在的身處高位的神秘人出手了?

想到這裡,劉力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