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走吧。”

陸藺握住陸雪衣的袖子,忽然說。

他眸中光彩驚人。

“阿姐,這種情況挑不出合適的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因為我跳進另一個火坑。”

“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你找機會離開陸家……”

“不行!”

陸雪衣想也不想就拒絕。

她怎麼可能扔下藺兒一個人在國公府?

別人且不說,陸騁的手段就會讓人求死不能。

那如果……

陸雪衣心中忽然出現一個念頭。

為什麼一定要等舅父呢?

他回來還要半年,這期間可能出現的變數太多了。

之前是考慮到藺兒的身體。

可現在她已經知道陸騁手上的藥管用,要是能帶上些藥一起離開,短時間就不會有問題。

甚至,有了成品,再研究藥方就會簡單很多!

是她之前沒想到。

只想著有藥在,方便到時讓舅父幫忙找大夫。

“藺兒,我們一起走。”

“我有辦法,你這幾天照舊去族學,等時機合適,我會設法告訴你。”

陸雪衣說著,已經琢磨起偷藥的法子。

徐徐圖之太慢,她一刻都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

見陸雪衣如此,陸藺心裡有些不踏實。

“阿姐,你先說說是什麼安排,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說出來就不一定能成了。”

陸雪衣沒鬆口,把陸藺推到窗邊。

“聽說,這幾天一切照舊,別再過來了。”

“我的計劃一點都不能出錯,你務必聽我的,記住了嗎?”

說到這份上,陸藺也有了忌憚。

他是想幫忙,可也擔心陰差陽錯壞了事。

關上窗,陸雪衣睏意全無,腦海中演練起如何拿到藥。

對了!

陸雪衣“噌”地起身。

有一顆藥不在陸騁手裡!

上次拿給藺兒的藥,他沒吃就已經好轉了。

陸雪衣當即就要去追陸藺。

幾步邁出,她才反應過來。

藥就在陸藺手裡,又不是跑,她現在追出去,被陸騁猜出來就完蛋了。

陸雪衣在屋裡轉了幾圈,躁動的心才得以安撫。

快了,就快了……

“六姑娘!”

院門驟然就敲響。

因為激動,後半夜才歇下的陸雪衣倏地驚醒。

還沒回神,玉容就從門外撲了進來。

“六姑娘,我家公子發病了——”

陸雪衣周身一寒。

是巧合嗎?

還是陸騁在警告她?

可,陸騁怎麼會知道她要做什麼。

陸雪衣起身要去看陸藺,踩在地面才想到什麼。

“你先回去,照顧好藺兒。”

她現在不能去見藺兒。

明德那天已經轉述了陸騁的意思,除了月中,不許再私自見面。

現在陸騁的態度就是難以捉摸。

陸雪衣不敢因為一次見面就讓事情雪上加霜。

況且,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試探陸騁。

巧合也就罷了,萬一陸騁真的知道了什麼……

只是想想,陸雪衣就如墜冰窖。

玉容也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冒失。

前些天姐弟兩人日日相見,讓她誤以為那位已經鬆口了。

“六姑娘放心,公子已經服藥了,是奴婢亂了分寸,您不必擔心。”

聽見“服藥”二字,陸雪衣心跳都漏了一拍。

“你受累照顧他了,去吧。”

屋內變空,陸雪衣卻愣愣在床沿坐著。

陸騁再怎麼有手段,他們是深夜關起門說的話。

要走的那幾句更是聲音小之又小,陸騁從何得知?

“別動歪心思。”

陸騁昨日說過的話又出現在腦海中。

猜出來的嗎?

知道他們手中有一顆餘出來的藥,故意讓藺兒發病用掉。

心神都被這件事牽動,陸雪衣完全待不住了。

她獨自在後院徘徊,盤算著怎樣才能瞞過陸騁,悄悄帶出一顆藥來。

就一顆。

“時間馬上到了,媽的——”

陸濤看著還錢的日子漸近,急得嘴邊起了兩個燎泡。

忽然,他視線落在矮叢外。

陸雪衣?

看著小道上徘徊的,身形窈窕的少女,陸濤舔了舔唇。

上回沒得手,他可惦記了好久。

正好這會兒上著火,被邪火一激,他膽子又變大了。

陸雪衣心神全被一件事佔據,沒注意到身後細微的聲響。

直到一具身軀貼上,死死抱住她。

“六妹,四兄疼你……”

陸濤在她後頸蹭著,灼熱的呼吸落在耳後,讓陸雪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別!”

陸雪衣伸手頹喪,這點力道對陸濤來說卻完全不算什麼。

衣襟被調開,陸濤的呼吸越發滾燙。

陸雪衣掙扎間,手背碰到什麼,反手握住,猛地往後一刺。

“啊!”

陸濤吃痛,一把推開陸雪衣。

“你個賤人,爺能看上你是給你面子,一個外姓人,在陸家混吃混喝這麼多年,全當報答了!”

陸濤說著,就要再次撲上來。

心劇烈跳動著,陸雪衣死死握住手中的釵子,不敢鬆懈。

第一下只是因為陸濤不設防,才讓她得手。

如今兩人相差懸殊,陸雪衣看著不懼,呼吸早就亂了。

“施雪衣,你想想清楚。”

從陸濤口中聽到這個久違的姓氏,陸雪衣恍惚了一瞬。

就一瞬,陸濤就捏住了她的手腕。

陸雪衣手一鬆,銀釵掉在地上,發出清脆響聲。

“雪衣、施雪衣……”

陸濤像是由此知道了陸雪衣在意什麼,故意提起她從前的姓氏。

手順著衣襟探入,陸濤指尖觸到少女光潔的肌膚,露出得逞的笑。

下一瞬,陸雪衣發狠將藏在袖中的銀釵刺進陸濤大腿。

“啪——”

陸濤摔手就給了陸雪衣一耳光。

“給你臉了是不是?”

他可是陸家人,招招手,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看上陸雪衣那是她的福氣,竟然還敢反抗!

陸雪衣被打得摔在地上,顧不得頭暈耳鳴,爬起來就跑。

陸濤抬腳要追,被大腿的刺痛定在原地。

“四爺?!”

被支開的小廝回來,看見陸濤身上染血,瞬時慌了神。

陸濤嚎叫著讓府醫處理傷口的同時,事情已經傳到了陸騁耳中。

“咔!”

一聲悶響,陸騁手中的杯盞成了碎片。

陸濤,真是好得很!

那麼多印子錢和兩根手指都不足以讓他安分嗎?

“既然這麼喜歡,就讓他上門提親去。”

“爺?”

明德猝然抬頭。

讓陸濤向陸雪衣提親?

“怎麼?”

陸騁眼皮微掀,睨了他一眼。

不讓陸雪衣知道害怕,她永遠都學不乖。